不知过了多久。</p>
我被一阵奶声奶气的声音唤醒。</p>
我费力的抬起眼皮，朦胧中只看见那个小小的身影被一身明黄的男人牵着。</p>
「姑姑醒醒，吃糖。」小宁儿软乎乎的小手将一颗裹满糖霜的蜜饯凑在了我的唇边。</p>
我轻抿唇瓣，蜜饯没有预料中的香甜。</p>
强忍着异常的苦涩将蜜饯含在口中，哑着嗓子说了声：「宁儿乖，糖真甜。」</p>
两岁的稚子，还不懂得什么叫国破家亡。</p>
她只知道有糖吃便拍手高兴。</p>
完颜清弯腰将宁儿抱起，摇晃着手中的铃鼓逗弄着她。</p>
我垂下眼眸，并没有出言阻止。</p>
从完颜清强逼我乞降开始我便知道，他不想让我死。</p>
他也知道，舒宁是如今唯一能让我活下去的理由。</p>
「事已至此，你还要带着这孩子回奴苑么？」完颜清将怀中懵懂的幼儿放下：「冬至将至，奴苑里可没有这样小的冬衣。」</p>
我闻言抬眼，眸中涌动的恨意逐渐被讽刺代替。</p>
十二年的朝朝暮暮，十二年的生死相依。</p>
我们从年少赤诚时相遇，他不可能对我没有真心。</p>
他既用真心谋算我，那我便也用真心谋算他。</p>
我也要他尝尝，被真心反噬的滋味。</p>
我缓缓从榻上起身，堂皇的对上完颜清冠冕下的眸子：「本宫昔年教你汉话，为得就是让你能有话直说！」</p>
完颜清眉峰骤敛，恶狠狠的钳住了我的下巴：「舒锦玉！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你这一身利刺收起来！」</p>
我以寸力猛然击中了他钳我的腕子，见他吃痛收手，我也毫不避讳的大笑出声。</p>
「我舒锦玉生来高贵，自当一生如此锋芒毕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