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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样跑出来,那些宫人肯定不敢瞒着,只怕早就禀报皇兄了,相信不多久就会有人来寻。我…”南瑾曦别别扭扭,半天才道,“我留下来保…保护你。”
保护?!百里轶辰哭笑不得:“微臣…”
“行了行了,”南瑾曦小手一挥:“反正这儿没别人,什么殿下微臣的,听着就累。”
“殿下还是…”
闻言,南瑾曦立刻横了一眼过去。
百里轶辰闻风丧胆,哆哆嗦嗦的说道:“…谢…谢谢。”
不让说“殿下”与“微臣”,百里轶辰怎么说怎么觉得别扭,感觉这要求让他连话都说不好了。他想劝南瑾曦还是先回去,毕竟她这个公主“殿下”要比自己这一个“微臣”的性命重要得多,再者,他们两人君臣有别,孤男寡女…于礼不合。
这些话到了嘴边,百里轶辰又被迫咽了下去。
南瑾曦才不管百里轶辰这么个磨叽之神在想什么,她一边着急,一边也觉得就这样丢百里轶辰在地上不太好,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将手一伸:“我扶你起来。”
这是白生生,娇嫩嫩的一只小手。
百里轶辰盯着看了一会儿,心跳突然快了起来,饶是看惯了百里家冰肌玉骨的娇滴滴大姑娘,这双手却让百里轶辰呆在原地动也动不得。
“快起来呀,”南瑾曦索性凑了过来,半是强迫地直接上了一手拉扯地上的百里轶辰。
倾城看着这一幕,惊的嘴巴都能吞拳头了:“曦表姐果真有我的真传,这就上手了!”
南墨璃拍拍倾城的脑袋:“小心说话。”
南瑾曦不知力道轻重,也从来没想过,即便百里轶辰真是个文弱书生,那也是个高大的男子,因而,她不但并未将地上的百里轶辰搀扶起来,反倒脚下一软,自己也歪倒了下去,一头撞进他的怀里。
“嗷~~”丛林里传出来类似豪猪一般叫声,南瑾曦的脚更软了几分,身上的筋骨仿佛被人抽走一般。
“哎~呀!”南瑾曦心慌意乱,尴尬羞恼,只觉得靠入了一片温暖,充斥着了木质调的气息。
有点儿像干松草的气味,又像翻开了一卷上好的书画,透着沉郁的墨香,正如百里轶辰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一样。
百里轶辰也被吓了一跳,不过他可还没想那些有的没的,只生怕让南瑾曦跌坏了,下意识就去挡了一挡。
似乎才刚触到那柔软的身体,怀中便一下空了。
再抬头,却见南瑾曦面色绯红,瞪着眼睛,朝他道:“你先等着!”
南瑾曦去将两匹马儿拉到了树林子里,都找了地方系好,才又回来搀他。
看着两人扭曲的神情,倾城笑的有些抽搐,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倾城面色神色凄凄:“完了,我好像尿裤子了…”
自从知道倾城有孕以来,就刻苦攻读生产和孕期护理相关书籍的南墨璃,神色突变,抱起倾城,足尖轻点便朝汨水河畔飞去。
这边的南瑾曦还在费劲的将百里轶辰拉起来。这一次,她两手都着了力,心里又有了些谱,总算将百里轶辰拉了起来。这倒真是不分什么“殿下”,什么“微臣”了。
百里轶辰心中虽还觉得有些不妥,但迫于形势,似乎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更何况见到扶着他的南瑾曦微微喘息,鼻尖也渐渐沁出细密的汗来,便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了。
幼时那个和自家妹妹狼狈为奸的凶悍的小姑娘…嗯,此刻其实还能看出一点当年的样子来。这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势,很像。
天渐渐暗了,似乎才暗下来,便眼看着就要黑了。也不知汨水河那边究竟是什么状况,竟然过去了这么久,还没有一个人寻过来,南瑾曦心中有些慌了起来。
百里轶辰却靠在树下,已经从长袍上撕了半幅下来,三两下将自己腿上的伤处绑了起来。然后,他左右看了看,指了指前面不远处地上的一根树杈。
“你要…做什么?”南瑾曦不明白。
“微…”百里轶辰略顿了一下,将那一个未说出口的“臣”字咽了下去,才道:“用那树杈暂且当个手杖。”
“…哦。”南瑾曦依言走过去拿了那跟树杈,却也没多想百里轶辰要个手杖干嘛。
百里轶辰接了树杈,试了两下,还真就撑着站了起来:“你…就在此处等我,我去找些干柴和吃的。”
“我也去!”不错,没有人找来,他们只怕要做最坏的打算。
然而百里轶辰却顿了步子,一副有话要说又憋着不说的样子。南瑾曦很有些不高兴,又道:“你要说什么就说!只不许再说什么殿下殿下的!”
百里轶辰想了想,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若要后悔,此刻还来得及。”
“后悔?后悔什么?”南瑾曦没听懂。
“天还未黑透,若此时往回跑,也许…”
“百里轶辰!”南瑾曦两手叉腰,横眉竖眼的,那凶悍的样子又回来了。
“…微臣在。”
“百里轶辰!”
“…是。”
…
到天完全黑下来时,两人已在树林的背风处生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火堆。南瑾曦搀扶着百里轶辰在火堆旁坐下来,然后自己也累得喘了一口气。
当然,除了疲倦之外,南瑾曦心中还有不小的满足感。这捡柴火的活,她也分担了一半,而且听了百里轶辰的话之后,她才知道捡柴不是个简单的活儿:太潮湿的不行,太大、太重的也不易燃。
原来百里轶辰并不是一个只会在书房里念书,只会在朝堂上一手遮天的奸臣。
但是他方才不过就借了她配在腰间的一把小匕首,就将一支树枝削尖了,在那条清澈见底的浅水小河里戳到了两条鱼。
这些有趣的事,都是南瑾曦以前连听也没听过的。
后来,百里轶辰又用那一把小匕首将两条鱼都清理干净了,才穿在两条细细的树条上。
“咦,你还会杀鱼!”
“会一点。”
这可不容易,朝内大部分读书人可都认定什么“君子远庖厨”才是真理。
到一切都安顿下来之后,南瑾曦也自告奋勇地从百里轶辰手中拿过那两条串好的鱼,架在了火堆上:“让我来烤!”
她在宫中只做过一些糕饼点心,还从来没试过烤鱼呢。
这时的南瑾曦几乎已经全忘了他们要夜宿荒野,满心只觉得新奇有趣。更忘了自己这几回做的吃食,都…似乎不太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