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豹一路摇摇晃晃,在环山公路驶向偏僻的深山,两旁的荆棘刮在涂满绿色条纹的铁皮军车上,发出刺啦的声音。
耳畔是疾风掠过树木发出的哗哗声,伴着车子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就在叶薄歆两眼泪汪汪,两手抓在门把上,犹豫着要不要跳车,或者把某人打晕。
她实在忍不住了,胃里的东西在翻滚,顺着喉咙往上冲,大有冲破闸门洪水决堤的架势。
这时车子进入了视野开阔的地域,道路变得平坦,车速也慢了下来。
叶薄歆胃里才舒坦了些,抬起两眼冒星星的眼睛,远远看见挡风玻璃外似乎有村庄掠过。
她无力地仰躺在椅背上,闭着眼睛跟造反的胃抗争,沾了水珠的睫毛在阳光的照射下,细细密密在白皙的皮肤上投下一道浅影。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车子还没停稳,叶薄歆捂着嘴巴,急匆匆地推开车门,跑了几步,弯着身子吐得天昏地暗。
她算是彻底领悟到了,得罪谁也不要得罪小舅舅,他刺头兵王的名头不是盖的。
911团团长陆庆一大早就在军营门口放哨,对苏景森的到来翘首以盼,搞得站岗的士兵胆战心惊,生怕一不留神被团长挑刺臭骂一顿。
日头正烈,一辆惹眼的猎豹正朝军营开来,陆庆眼睛一亮,迎了出来。
叶薄歆从他身边跑过,风风火火带起一阵风的时候,他愣在当场,以为自己看错眼了。
长发垂腰、身材高挑,这不一姑娘吗?
苏景森停好车,拉开车门,迈着大长腿走下来。
挺着一张冷峻的黑脸,肩宽腰窄,走路四平八稳,黑色战靴勒住宽阔的裤腿,身姿挺拔修长,背对着阳光拉出长长一道黑影。
陆庆苦着脸跟他敬礼,“首……首长,你昨天说往我团里塞个人,指的不会是那姑娘吧?“
他团里都是一帮大老爷们,搞个女人来像什么样?
苏景森皱眉,拽兮兮地说:“那是我外甥女!”
言外之意,没得商量,别说一个女人,就算一头母猪塞给你,你也得给我训好了。
苏景森和陆庆的孽缘得从六年前算起,当时陆庆还是营长,他的顶头上司就是苏景森。
苏景森这人吧,脾气臭,胆子肥,部队里出了名的拽,奈何人家身体素质好,军事素养高,指挥作战能力强,年纪轻轻就一再破格升职。
训练部下以狠出名,不整得你哭爹喊娘绝不善罢甘休,因此很多部下对他又敬佩又惧怕。
但他带出来的兵有出息,在部队里混得风生水起。
陆庆也惧怕这位旧团长,于是从昨天傍晚接到苏景森的电话,说要往他团里塞个人,一定得训好了,不能搞特殊化,走后门,要严苛以待,绝不能心慈手软,熟悉旧团长作风的陆庆跃跃欲试,钪锵有力地吼回去。
他说什么来着---
好像是---首长放心,坚决完成任务,训得连他娘都不认识他!
陆庆看到从首长车里下来的是个姑娘的时候,他心肝颤了颤,听到首长说那是他外甥女,他彻底石化了。
训首长的外甥女,还训得连她娘都不认识?
陆庆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刮子,这嘴贱的,怎么说话呢?
“首长!你给我整个女娃子来算什么回事?我一大老爷们对那娇滴滴的女娃也下不去手啊?”
苏景森阴恻恻地睥睨着他,嘴角牵起一抹冷笑,陆庆一看就知大事不妙,首长这分明就是看老子不整死你们一帮都兔崽子的眼神。
“昨天是谁跟我信誓旦旦说,训得连她娘都不认识?”
陆庆欲哭无泪,首长扣不到重点,谁知道给整个女娃子来。
陆庆垂死挣扎,“我们321师是全国所有军区里出了名的严苛,您把外甥女扔到我们这来,是不是太狠了点?”
苏景森脱下帽子,抹了一把汗涔涔的脸,“不狠点她不长记性!什么瞎事、破事都搞!”
合着外甥女犯错,扔部队里受罚来了。
可为毛倒霉的是他?
看着叶薄歆孱弱的身子骨,陆庆为难地说:“首长,姑娘家犯点错,您意思意思就行,何必动气呢?况且我这边也不好安排啊,她一没当过兵的姑娘,您让我把她扔哪去?哦,跟一帮大老爷们成天集训,您不心疼啊?”
这差事不好完成,整重了首长心疼,整轻了首长不满意,反正到头来他吃力不讨好。
你说说这姑娘也真是,到底整了啥事让首长气成这样?
转眼,苏景森嘴角叼了根烟,含糊地说:“这事你不用担心,我都替你想好了,你们师部下属特种兵团里,最近不正搞个女特种兵连吗?你把她扔那就行。”
苏景森眯眼,一手夹着香烟,一手把玩军帽,嘴里慢慢吐出云雾,那邪魅样,让人抓心挠肺。
陆庆却没心思欣赏男色,他怀疑自己出现幻听了。
“首长!您让她跟那帮女恐龙集训?”陆庆的声音突然拔高,惹得一直在偷偷打量两人的站岗小同志纷纷侧目。
苏景森戴上帽子,转过身子看他,“收起你那幅惊悚的傻缺样,我苏景森的外甥女不是吃素的,那小丫头片子在军校混过,后来被因为成绩优秀,被挑到s市的c部队特训。”
陆庆感觉自己要被吓死了,这心肝像在跟敌人搞突击战一样,起起落落,早晚得吓出毛病来。
不过看不出来,那娇滴滴的女娃竟然混过军校。
“首长,您现在不是在s市驻扎吗?您何必绕一大圈,把她带在您身边不是更好吗?”
苏景森咬着烟,蹙眉看着蹲在草丛边的叶薄歆。
他是不是太狠了,这小丫头片子竟然晕车这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