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未南说不会乱来就不会乱来,静静地抱她,深邃的眸子落在她脸颊上,迷离悠远,像是在看她,又像是透过她在寻找什么。
叶薄歆枕在他臂上,双颊红润。
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别看了。”
多难为情。
靳未南轻笑,撩开她鬓角的碎发。
在陌生人面前,她优雅得体,熟人面前,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本性,偏偏在他面前,她很乖,乖得让他心疼。
偶尔的小玩笑,也能让她羞红了脸颊。
可真惹她生气,她又无情冷漠得让他心慌。
靳未南主动提起了沐雨,叶薄歆静静听着,听他醇厚悦耳的声线,嘴角抿着笑。
“这么说来,这些年他们给你介绍了不少对象,又漂亮又优秀,你就没有动心的?”叶薄歆莞尔一笑,声音清润。
美眸清雅,好奇地盯着他看。
她并没有吃醋,单纯好奇。
靳未南一顿,眸光流转,薄唇微勾,“没那心思,可能缘分没到吧。”
他这种人还相信缘分?
真是稀奇了。
叶薄歆垂眸,“那沐雨呢,她很美。”
美得让她一个女人都心动。
对美的事物,不管男女都免不了多看一眼。
“醋了?”眼眸揉了细碎的光芒,好笑地抬起她瘦削的下巴。
叶薄歆抿唇,“醋倒是没有,就是觉得你们很般配。”
“你……有没有后悔?如果以后发现我没那么好,后悔一时冲动放弃了一片花海?”
女人的心思,男人永远理解不了。
既然不醋,为什么要计较这些?
对他,就那么没自信?
墨瞳敛了敛,手臂揽紧了她的腰身,轻声说:“两年前,沐军长就把沐雨介绍给我一次,那时候都没心动,以后也不会。你的担心多余了,而且……我并不是一个滥情的人,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不管以后变成怎样,我不会让你吃亏,让你难做。”
没有哪个女人听到这番话还无动于衷,叶薄歆也不过一俗人,她想得到一个承诺。
靳未南给她的承诺,远比一辈子不变心还实在。
毕竟漫漫人生需要磨合,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但起码,允诺不让她吃亏。
这就够了。
他不是贺野润,不会让她难堪。
……
女兵训练基地。
季简宁跟几个营长信步走进训练场,身材颀长、浑身散发阳刚气息的几个男人在空旷的训练场边上,边走边指点。
一帮大男人,身上多少都带有些傲气,特别是他们身为王牌特种队的几个领头人物,实战经验多,看到这些女兵花拳绣腿,不由摇头嗤笑。
就这点本事还想出任务?别一出门就被敌人做掉了。
他们男兵的训练科目比她们狠,绝情冷酷,女兵的教官多少留了情面。
一下午的集训,叶薄歆身体透支,头晕目眩,一头栽下了竹筏。
身上背负沉重的背囊,河水又深,拖着她往下沉。
她挥手挣扎,四肢渐渐无力,水漫过了头顶,呛入咽喉,世界安静了下来,水模糊了视线。
“那个女兵怎么回事?连游泳都不会,她是来搞笑的吗?”几人靠近,看人溺水,他们脸色如常,这种事情在训练中是家常便饭,强者为王,不行就滚。
同情只会害了战友,训练不对自己狠,实战敌人就对你狠。
哪怕是女兵,踏入了这里,就不该拿自己当女人看。
实战中,敌人不会因为你是女人就手下留情,跟不会放下戒备。
“差劲!没意思!如果是我手下的兵,我练死她们!”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冷漠地观战。
女兵连正在练泅渡,如何在丛林中避开暗处的敌人。
静谧和河面上,突然响起枪声。
有人跳下竹筏,拽着叶薄歆的领子往上托,竹筏上的人搭了把手。
翻滚、单膝着地,匍匐,躲开密集的枪弹。
紧张的演习落在几个营长眼里,小菜一碟。
负责监战的教官站到几位营长面前,“啪”地行礼。
“几位长官有何指教?”
一营营长睥睨眼前矮了半个头的女教官,眼神微挑,露出不屑,“你的兵怎么练的,进来玩呢,还是度假?那叫演习,你确定不是过家家?”
讽刺的话让女教官脸色顿时一僵,女兵从来被男兵瞧不起,特别是这些特种兵,态度更恶劣。
“报告长官!我们女兵连训练,项目都是经过上级批阅的,是上级根据实际情况制定,玩还是度假,我想,您应该去问中队长。”
“哟,还敢顶嘴?”一营营长抬手指向浑身湿透、半昏厥在竹筏上的叶薄歆,“别告诉我,你们连个个女兵的素质都跟那娘们唧唧的女人一样。当初怎么挑人的,不会游泳也弄进来,不怕以后溺死在水里?”
女教官气红了脸,可人家官职比自己高,她只能受训。
那女人能一样吗,她是走后门进来的?
“行了,回去管你的兵!她们结束了,我过去看看。”季简宁朝前边睇了个眼神,径直朝前走,算是帮女教官解围了。
一帮女兵瘫在岸边,季简宁瞟见了一抹熟悉的脸孔。
他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嫂……嫂子?”季简宁几步走到一堆女人中间,声线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微俯下身子,瞪大眼睛盯着躺在地上的女人。
叶薄歆躺在地上,一身军装湿透,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一张脸透着苍白,刚才呛水,胸腔里的空气像是被什么重物挤压出来,呼吸困难,她胸口剧烈起伏,累得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看清楚了她的面容,季简宁惊愕地再次开口,“姑奶奶,你……你……你怎么在这?”
这个女人真是无孔不入,怎么在哪都能遇到她?
听见熟悉的声音,叶薄歆缓缓掀开眼帘,阳光太刺眼,出现短暂的黑暗。
抬手半遮视线,模模糊糊看到一张白皙的俊脸。
她揉了揉眼睛,撑起身子坐起来。
“季简宁?”只见过一面,叶薄歆就记住了他。
只因季简宁这一张脸太让人过目不忘了,桃花眼泛着柔光,眼尾细长上挑,皮肤又是少见的白皙。
可是……他怎么在这?
对了,这里是特种部队,上次他跟靳未南一起进京开会,靳未南在这里,他在这里也不奇怪。
季简宁这一声嫂子可不小,一下子被旁边的女兵听见,见到是营长,又是一愣。
叶薄歆还大大剌剌喊出季简宁的名字。
孤疑的视线在叶薄歆和季简宁身上打转。
被甩在身后的几个营长跟了上来,一人眼梢半落在叶薄歆脸上,又转回季简宁身上。
“怎么,认识?”
一营营长半眯眼睛,嗤笑出声,指着叶薄歆说:“你不就是刚才从竹筏上一头栽进河里的女兵?还不会水来着。”
戏谑的目光半含奚落。
微怔的刹那,旁边的女兵,旁边的女兵集体站了起来,对着几人行军礼。
“各位营长好!”
跟他们离得近,一下子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叶薄歆蹙紧眉宇。
“营长好!”乖乖地行了军礼,被水呛过的喉咙疼得发紧,喊出的声音嘶哑破碎。
看这架势,季简宁是问不出所以然来了。
“熟人。”扔了两个字,朝叶薄歆扬下巴,“你,跟我来一下。”
远离他们探寻的视线,季简宁紧绷的脸松了下来,换上了笑脸,“嫂子,合着刚才在竹筏上站不稳,扑通一声落到水里的人是你啊?”
“难怪了,我说这批女兵是都鹰希亲自挑选出来的,怎么也不会挑个……”
叶薄歆咳了一声,抬眼,“你找我来就为了说这个?”
“当然不是。”季简宁朝四周看了一眼,收回目光,“我说你怎么在这?老大在这里,没道理你能在他眼皮底下呆着不被发现啊,按他的性子,绝对第一时间把你送走。”
叶薄歆眼眸微动,还真被季简宁说对了。
“为什么?”
“废话,他担心啊,最怕你……”季简宁嘴快,差点就露了底,幸好对上叶薄歆明亮的眼眸,及时刹住了。
叶薄歆呼吸一顿,季简宁笑嘻嘻转过话,“怕你受伤啊,你是不知道,我们这里训练都是往死里整,不把人当人看,你说说,放你一如花似玉的姑娘在这受苦,老大还是男人吗?那还不得心疼死。要换我媳妇儿,我也心疼。”
说的都是废话,没有她想听的。
“他知道。”
“啊?”知道?季简宁闭了嘴,知道还让她留?老大怎么想的?
“疯了,全疯了。”季简宁摇头,嘴中念念有词,“不行,我去问问怎么回事。”
跑了几米远,季简宁又折了回来,眼睛围着她转,“怎样,身体还吃得消?”
泅渡对他们轻而易举,是最轻松的项目,可对她一个没有经过严苛训练的女人来说,能挺过来是真的很不容易。
叶薄歆摆手,“没事。”
“那行,好好保护自己,不行就别勉强。”
季简宁刚要转身,叶薄歆叫住他,“等一下,没人知道我是……呃……我跟靳未南的关系,你别说出去。”
“行,守口如瓶!”
……
昨天上午,女上将李岩来视察,让鹰希把月底考核的人员名单给她过目,鹰希犹豫良久,呈上了女连的花名册,而叶薄歆亦在其中。
这次考核事关女兵连能否继续存在下去,当初就是李岩力排众议,上头才松口,四个月为期,到时候验收成果。
女兵连的成败,关乎她的颜面。
李岩比谁都要在乎女兵连的成绩。
回到部队,她把名单上交军委,靳未南第二天接到军长的来电,才知道鹰希越级把考核名单交给了李岩。
靳未南震怒,在办公室大发雷霆,鹰希认识他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他骂得一文不值。
外面的人听到靳未南暴怒的训声,没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触霉头,眨眼消失干净。
“你当了快十年兵了,难道不知道不能越级向上头汇报部队里的情况吗?我一个大活人在这里,当我死了还是怎样,有事不会知会我一声?光是越级这一条,你就不配做一名特种兵!”
靳未南没想到,他昨天去了一趟师部,回来就出了幺蛾子。
李岩上将早不来晚不来,趁他不在搞突击检查。
他最近忙得团团转,师部基地两头跑,忘了让鹰希在终极考核名单里剔除叶薄歆。
她那点伎俩,根本不够看,如何去参加考核?
不配做一名特种兵?这句话对鹰希这种要强的女人无疑是最大的侮辱,她诧异地抬头,怎么也想不到靳未南会说出这样伤人的字眼。
不,是她错了,再温润的人,他还是兵,训人的时候毒舌,把人的面子往脚底踩。
“我知道李上将曾经带过你,但你别忘了,现在我才是你的上级。我特种部队八百人,不是直辖上级,根本就不能插手队里的事,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那还有什么秘密可言?军人保密的第一守则是什么?还用我教吗?”
“你把女兵连的花名册擅自交上去,出事了谁负责?你吗,你有什么能力负责?”
鹰希听他一通教训,心情忐忑不安,她上交名单的时候,想的是女兵连组建是李上将的功劳,李上将作风优良,她关心女兵连合情合理。
昨天大队长电话打不通,李上将催得紧,可她没想到李上将会把名单交到军委处。
鹰希白着脸听他训完。
“对不起,大队长,我错了。这事我会负责。”
靳未南冷笑,“你能负责什么?你连军委处就进不去,能把名单要回来么?还是……去求李上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