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位总管中,神机军师以沉稳干练,足智多谋见称。但最出色的仍是大总管蓝狮柴元绍。这人年约半百,高大英武,须发都不是黑褐色的,而是闪闪的蓝光与众不同的异色须发,加上一身蓝色的劲装打扮,蓝色的鞘剑。剑也是蓝色的锋刃,一色蓝,蓝得令人颇感压力。
大总管蓝狮柴元绍平时不常在家,负责外务,他的武功修为,江湖上武林朋友知者不多,但在附近千里内的山区中,骠悍好斗的山民,提起这个蓝衣怪人,莫不心惊胆跳,见之望影而逃不敢惹他。他袖底藏了一筒从山民处得来的毒弩,弩箭淬了蓝色毒药,只消沾上皮肉,人便感到刺痛难当,如果伤了肌肉,可能立即痛死痛昏过去,十分的霸道。
三批主要的客人,都被分别安顿在西棚,后到的零星群豪,也在西棚的北端占地而坐。
这三批人中,最左翼的是一群绿林中人,以金眼雕为首,三十几名像貌凶猛的著名大贼,踞坐在棚中声势汹汹,旁若无人。
中间是实力最强,人数最多的南双剑一群爪牙。南双剑是一双毫不出众的短精悍兄弟,貌不惊人,仅一汉深陷的大眼,厉光闪闪令人望之生畏而已,坐在那儿不言不动,不与人应酬,一切应付都由他们的好友五岳瘟神雍百里代言。
双剑的党羽中,后面坐着笑无常,和两名脸色阴沉的怪老人,一个佩剑,一个除剑之外更多了一根苍木杖。右首,坐着一个脸如厉鬼,佩了剑的老家伙,他是乾坤八魔中混的最惨的九阴丧门阳起凤。
右端,是以无极丹士为首的三十几名高手,巫山双煞在侧斜坐,可知身份不算高。
零星而来的人中,有一位高大肥胖的大和尚,生了一双火红的怪眼,最为引人注目,他也是八魔之一,排行第八的火眼弥勒达德禅师。
在另一角落,坐着氤氲二老。
南两三百步的山林中,不时看到一两个飘忽的人影,他们不是山庄的人,来意不明。
午时,童庄主夫人缓缓站起,少夫人手捧代表九疑山庄的庄旗,站在有后方,大总管蓝狮则在左方跟随,三人宝到了广场中心,面向群雄,冷然回顾,神色肃穆。
一时间鸦鹊无声,所有的目光都向她集中。
她虽然已经是年近花甲的人,但依然末显老态,举止沉稳,有一股雍容华贵的气息,流露在外。
她的目光落在火眼弥勒脸上,扬声问:“达德大师,请问大师为何而来?”
火眼弥勒不动声色,沉着的道:“童大嫂,贫僧希望见见庄主。”
她的目光转落在九阴丧门身上,冷然问:“阳起凤,你又为何而来?”
九阴丧门冷冷一笑,道:“童威兄多年前欠了一笔债,此来想跟他当面谈谈,听他已经死在云南,不如是真是假?大嫂尚请明示。”
“拙夫是生是死,有何关系?”
“俗语,父债子还,夫债妻偿。童威兄如果死了,大嫂是否该还?”
“不错。”
“那么,请大嫂将山庄交出,旧债一笔勾销。”
“山庄是拙夫的心血,是不会给你的。”
“那么,叫童兄来谈谈。”
“他眼下不在,老身做得了主,日下无极仙长要占有本庄,作为碧落宫的建址。南双剑两位来自南方朋友,要本庄作为创建南门的山门所在地,黔南的金眼雕黎寨主,则要本庄作为劫掠三省的山寨,改九峰楼为忠义堂,这些来,你们三方互相锄除异己,一而再侵入本庄,山庄中死亡枕藉,未免有伤和。山庄只有一座,你们到底由谁取得。何不相告?老身也可有所打算!”
童夫人一针见血的询问众人,问谁是取得山庄的人。三方实力最强的首脑,在这种场合下,谁也不敢大意,一言不合,便会惹火烧身。
山庄中,徐飞龙带了丁欣,佩了一把剑,向已经可话的庄主辞行,坚决地表示要到群雄大会的会场见识见识,不管肯是不肯,非去不可,徐飞龙只带了一个百宝囊,行囊留在庄中,少庄主身受救命之恩,怎能相阻?命两名亲信带领徐飞龙出庄而去。
工于心计的无极丹士徐徐站起,桀桀怪笑道:“童夫人,这种话出来便不够大方了。
童施主在世之时,九疑山庄因庄主的交情而能幸存,童施主死了,你们孤儿寡妇如不见机及早迁离,早晚要死无葬身之地,你这是何苦呢?”
“山庄只有一座,老身要问谁来接收、其他的枝节事,不必多提。”童夫人大声,放过儿媳手中的庄旗。信手掷出,八尺长杆的大旗飞射三丈,“噗”的一声插入地中。她淡淡一笑,又道:“代表九疑山的庄旗在此,老道你就拿去吧。”
所有的人都纷纷站起,贪婪地盯视着庄旗跃然欲动,。
无极丹土桀桀笑,道:“贫道不会愚蠢得要这面庄旗,只要你们弧儿寡妇迁出山庄,山庄到底归谁,以后咱们自会决定谁是主人。今你如果不给咱们决定性的答复。咱们不会满意,必将倾全力对付你们。反正这山庄早晚要更换主人,你何苦死抓住不放。甘愿把老命也赔上?难道你就不替子孙打算?”
童夫人冷冷一笑,扬声道:“老身是否肯迁,还得看着谁是得主才能决定。庄旗在此,看谁获得此旗,他便是山庄的得主,末决定新主人之前,老身是不会迁走的。”
完,她举手一挥,徐徐后退。
绿林群豪中,突然掠出一条青影。
南双剑的一名爪牙几乎同时掠出,双方的速度都奇快绝伦,几乎同时接近庄旗,几乎同时出身抢旗,一声怒吼,“砰”的一声大震,两人对了一掌。
人影乍分,两人同时飞退丈外,脚一软摔倒在地,这期间,徐飞龙即刚到了栅门外,左面草丛中突然升起一个人影、招手道:“欣,快来。”
欣大喜,叫道:“爹妈怎样了?”
那人是丁伦,护送的两名大汉正持抢出,徐飞龙却一把扣住欣的手,喝退两名大汉,向欣,“问你爹令祖来了么?”
两人向前迎去,欣不假思索的道:“爹,爷爷来了么?”
“来了,现在前面的山脚下矮林中。”
徐飞龙大喜,挽了欣撒腿奔上,挥手令两大汉回庄。丁伦接到人,先向徐飞龙道谢,领先奔上山,道:“拙荆与家母都已经出困,老弟的帮助,兄弟没齿不忘,这几打听出女与你陷身庄中,投鼠忌器,不敢出面,幸好今日看到你们出庄,快来与朋友会合。”
“令祖呢?”
“在前面山下。”
到了山下矮林中,看到十余男女老少,其中一人身穿黑袍,背了一个特制的藤筐,挟了一根怪竹棍的怪老人,脖子上盘了一条长不足儿臂,浑身火红,鳞甲半张的怪蛇,三角形的蛇头顶生肉冠。这条赤蛇吐出的竟然是红信,一双不曾眨动的蛇,阴森森的向前注视。
徐飞龙一看便知是湘西八怪的蛇魔桂安仁而其他的人中,竟没有他所要找的人。
“咦!桂叔,家父与胡叔叔呢?”丁伦讶然问。
蛇魔向下面三四百步外的栅屋,指,道:“令尊与老胡到下面去了,要咱在此待机行事。你女儿竟然能安全从庄里出来,是不是已经被他们收买了,这辈又是谁?”
徐飞龙扭头便走,向下面飞掠。
欣想去追,于是大喊道:“等等……”
但蛇魔却将她拉住了,低喝道:“不要出声,不能被人发现我们的藏身处。这辈岂有此理!怎么一声不出便跑下去了?”
“他是救了侄全家的恩人。”丁伦无可奈何的,似乎对蛇魔颇为畏惧。
徐飞龙健步如飞,直向栅中的广场奔去。
广场中,庄旗纹风不动,附近有四具尸体。无极丹士跃出场边,大叫道:“诸位如果再抢这面旗,便会中了泼妇驱虎吞狼的毒计了,旗是可以另造的,并不能代表九疑山庄。不管谁是山庄的得主,以后谁还要这面废旗,咱们何不先将泼妇除去,再商量谁是得主……站住!”
原来徐飞龙已经这时正好过来,直向西棚走去,徐飞龙的路线看着貌似要靠近旗旁,因此老道以为他要取旗,便出声喊道喝。
所有的目光,都被徐飞龙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所吸引,都感十分意外。
童夫人吃一惊,脱口叫道:“他要干什么?”
徐飞龙脸色冷厉。一双虎目冷电四射,落在南双创身后的两个老人身上,根本没听无极丹士的话,继续往前走。眼下这诡异的境遇貌似总算要有个结果了,眼下他是什么也不管。
无极丹士见对方不听喝阻,勃然大怒,恍身迎而拦住喝道:“站住!你找死么?”
徐飞龙瞥了老道一眼喝道:“让开。”仍向前走。
西棚中一名大汉一声怒吼,掠出叫道:“道长请退,割鸡焉用宰牛刀?待我收拾这不知高地厚的子”
叫声中,人已经冲上,拔剑出鞘凶猛地扑上。
人影乍合,剑气骤发,但见剑光剧烈地吞吐,在电光火石似的短暂接触中,突然剑气倏敛,人影乍止。
双方相对而立,相距两米,徐飞龙的剑斜垂在身前,冷然斜立,脸上一片萧杀。
大汉的剑垂在身侧,以左手掩住心坎,指缝中有血沁出,怪眼彪圆,嘴唇歇张却无法发声,身躯摇摇,蓦然,剑脱手而坠,张大着嘴想叫,却叫不出声音,猛的向前一仆,断了气。
徐飞龙大踏步越尸而过,向西棚迈进。
无极丹士大吃一惊,沉声问:“你是谁?如果想夺旗……”
徐飞龙并不止步,沉声道:“我不是夺旗的人,你门谋夺九疑山庄的事于我无关,让开。”
“那你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我就是徐飞龙,要找南双剑身后那两个人,我与他们有件事要算一算。”
所有的目光,都向两名老家伙看去。
徐飞龙重重地哼了一声,又道:“你两个还不滚出来?你们是不是湘西八怪中的神偷鬼窃两个?无极丹土,你少管闲事。”
无极丹士大怒,这一生中谁敢如此对他话?怒火如焚,突然伸手拔剑。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他的剑刚出鞘,徐飞龙却已经抢先进攻,剑上风雷俱发,连攻五剑,把无极丹士,逼得连退丈余。仍未能抢得反击的机会。
老道想硬封硬架。但徐飞龙的剑招却太快了仿佛敌未动自己就已经先动,寻隙剑进发如狂风暴雨,攻其所必救,迫得对方只能闪避,每攻一剑都直指要害,让人不退不休。
西棚的群雄都悚然一震,做梦也没料到突然冒出的一个人竟有那么厉害竞在一照面间,逼得以一代宗师自命的无极丹士毫无还手的机会,委实令人难以置信。
两个老家伙本来没将徐飞龙放在眼下,但这一来,不由心胆发寒,一声不吭向后溜。
徐飞龙又攻了五剑,逼得无极丹士向右一窜,终于,脱出剑影的笼罩,抓住反击的机会了。
可是,徐飞龙并不追袭,一声怒啸,向西栅猛扑。
人群纷纷走避。巫山双煞两面一分,拦住了去路大喝一声,双剑出叫道:“不可欺人太甚。”
叫声中,三剑乍合。“铮铮”两声暴响,火星飞溅,人影乍分。
双煞飞退丈外,脸色大变,徐飞龙长剑斜指,身立如山,厉声道:“我的事,不许任何人干预,谁要替那两个家伙送死,那就来吧。”
无极丹士傲气全消叫道:“退。”
双煞本来无意相助南双剑的人,只因为徐飞龙所追的路线恰好经过两人身旁,因此想替老道将人拦住而已,闻声乘机下台向左右闪开。
徐飞龙奋起狂追,神偷鬼窃两人都向山上逃了,逃得好快。
南双剑脸色一变。金眼雕也大感困惑,向同伴问:
“他是什么人?怎么没听过这号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