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娘子靠近低声急叫道:“咱们自顾不暇,不必管她的死活了,快走!”
“但……咱们怎么能见死不救?”
“妇人之仁,你……”
“你少废话。”他,将女人背上,以腰带紧好,拉了蜂娘子俏然出房,直奔后院。
穿堂中黑得伸手不再五指,刚摸近后门,便听到后房红杀星在拍门叫唤:“庄姑娘,起来掌灯,有要事商量,快起来。”
蜂娘子伸手拉门,徐飞龙将她的手抓住,低喝道:“不可,外面有人。”
“有人?”
“有人刚从瓦面上跳下。”
“你的听觉比我灵?算了吧。”蜂娘子不信的,轻轻拉开了房门。
“蓬”的一声闷响,凶猛的罡风带着可怕的潜劲一涌而入,首当其冲的蜂娘子“嗯”了一声,砰然倒地。
徐飞龙阻止不了任性的蜂娘子,门一开便知不妙,火速向壁旁一闪。
一个黑影闪电似的冲入,一面叫道:“击倒下了一个了,快掌灯……哎……”
徐飞龙观个真切,以牙反牙,徐飞龙一声不吭出手偷袭,一记劈掌也击中了黑影的背心。
“蓬”的一声大霞,黑影也倒下了。
第二个黑影站在门外,发出一声警啸,闪在门侧尖叫道:“放一把火,将他们烧出来。”徐飞龙一听便知是地杀星,这鬼女人不管刚才冲入那位同伴的死活,竟然叫点火哩,据徐飞龙猜测,被他偷袭昏倒的人,极可能是杀星,也就是地杀星的丈夫,这两个杀星的夫妇情义,淡薄得令人摇头啊!
“蓬”的一声响,杀星的身躯突被击倒。
徐飞龙抓起杀星,猛地向外一推。
堵住了后面的出路,硬冲必遭殃。徐飞龙扶起蜂娘子,掩上门附耳急问:“庄姑娘,你怎么了?”
但他却心向下沉,手中的蜂娘子像是一条死蛇,全身像是没有骨头支撑的软体动物。
听气息,有出气没有人气,胸前湿淋淋地,血腥触鼻,显然内腑已经烈,口中流出鲜血仍是热的,身躯却在逐渐发冷。
“快……逃……我……嗯……呢……”蜂娘子只艰难地吐出三个字,再次吐血。
徐飞龙将人放下,急叫道:“我有办法救你……”
徐飞龙急取一枚丹药,匆匆塞入蜂娘子的口中,度口气丹丸入腹,附耳叫道:“你已经服下了一颗救命丹,只要你有一口气在,绝对死不了,除非你自己不想活,你必须有活下去的信念,不然再好的丹也救不了你,你想活么?”
生的信念极为神奇,一个全然绝望了无生意的人,大罗金仙也救不了这种懦夫,而一些自以为绝望却又想活的人,如得到外力的援助,只要有一线希望,便可令他激起强烈的求生意志,常会神奇地让他渡过难关。
自己能活的话,在蜂娘子听来,像是一声春雷,她浑身一震,虚脱的叫道:“我……我不……不想死……”
“你死不了,暂且躲在一旁,我引他们走。”匆匆的,将蜂娘子住一处杂物堆中塞入,勇身一跃,“嘭”的一声撞倒一块壁板,钻了出去。
屋中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谁也不敢亮火招子自寻死路,全凭耳力发觉敌踪。徐飞龙穿堂窜室,自然不可能声音全无,徐飞龙背上有一个人,又不知屋中的布局,只凭猜测判断何处是穿堂而已,因此心中有所顾忌,少不了脚下有些声响发出,在高手的耳中,落叶飞花也难过耳目,何况两个沉重的人?
右前方内劲压体,有人扑到。
身在危机四伏的险境,徐飞龙已经用了全力,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全凭机智警觉地应付突变。
“呔”徐飞龙沉喝一声,向侧一闪,剑已经挥出雷霆一击,生死决于须臾。
“蓬”的一声响,徐飞龙背后是墙,背的女人撞在墙上,撞到“哎”的一声尖叫。
同一瞬间,黑暗中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号,“砰”的一声有人跌倒下了,接着是一声可怕的濒死叫号与呻吟,令人闻之毛发直竖。
火光一闪,有人亮火招子,火光一闪即没。
徐飞龙向下一蹲,向前一仆,贴地射出,一手按住了被剑挥倒的人的腰带。
破空厉声刺耳,数枚暗器射向徐飞龙先前站立的壁根,是从左侧方射来的,擦过墙壁爆出一串串火星。
徐飞龙一跃而起,将那行将断气的人挟在身前,再次沉声喊道,一剑疾挥。
“哎……啊……”随暗器扑到的惨叫,是个女人。
人中剑尚未倒地,一个朦胧的白影快速地掠倒,剑气压体,是白杀星到了。
徐飞龙将手中的人推出,一剑挥去,向侧挫身急退。
“哒!”推出的尸体被白杀星的剑刺穿了。
几乎在同一瞬间,发射暗器的人与白杀星同时倒地,发出了垂死的呻吟,在地面挣扎。
“你已经杀了他们四个人了。”背上的姑娘在他耳畔低声。
“我们必须出去,心,我要撞窗而出。”徐飞龙低声,悄然向窗下移。
有衣角飘风之声传到,有人冲入穿堂。
徐飞龙向下一蹲,潜行而走。
微风飘然,有人从身后掠过。
“呔!”徐飞龙大喝,大旋身就是一剑,手中一震。
“当!”有剑坠地。
一阵热烘烘的血液溅了他一身,血腥触鼻。
“噗!”有人倒下了。
“嘭!”徐飞龙撞毁了窗户,到了屋外,脚下一软,站不牢几乎栽倒。
“你……怎么了?”背上的姑娘惊问。
“左侧挨了一剑。”徐飞龙窜至屋侧的草丛,伏下沉着的。
“快……快裹伤。”
“不要紧,我挺得住。”徐飞龙撕衣角一面裹伤一面。
星光朗朗,眼睛可以用得上了。
破窗口入影一闪,地杀星出来了。
瓦面上幽灵似的飘下一个大和尚,亮声叫道:“人躲在前面的草丛中,心暗器!”
地杀星向下一伏,叫道:“大师去叫他们出来,先包围再。”
她却不知其他五杀星已经出不来了。和尚闪在一株大树后,伸出戒刀道:“只出来了一个人,让他们在屋子里搜,咱们两人候这家伙。”
“问他是谁。”
“八成儿是徐飞龙那子,不用问了。”
徐飞龙将姑娘解下,低声道:“一不做二不休,速战速决,不宰了这两个人,无法将蜂娘子救出来,你不可移动,我和他们拼了。”
“何不先撤走……”
“你这是什么话,哼!救了你你却……”
“请勿误会,我的意思是先引他们离开,造成救人的时势……”
“不行,他们不是傻瓜。”徐飞龙断然的,绰剑向前飞跃,长啸震,身剑台一猛扑大和尚,声势惊人,胆的人可能会被他的声势所吓软。
大和尚艺高人胆大,并未吓软,但被他的胆大声势所惊,情不自禁打了一冷战,本能的向地杀星的藏身处跃去,不敢接招。
徐飞龙身形再起,折向扑来。
地杀星一声娇喊道,长身暴起,剑出“狂龙舞扑”,抢制机先迎击,电芒漫彻地向前涌,剑气声如风雷,骤发彻骨侵肌触体生寒,像无数电芒齐面前射。
“铮铮铮……”错剑声刺耳,人影候止。
两人斜身相对而立,寂然不动。
地杀星的剑被错出偏门,剑锋立于徐飞龙左肩下,锋刃未伤到他,只擦破了衣衫。
他的剑,刺入地杀星的心坎,奇准地刺中要害。
大和尚来不及扑上,一照面生死已经决,见状只吓得魂飞外,魄散九霄,突然扭头撤腿便跑。
徐飞龙不能让对方逃脱,徐飞龙必须灭口永除后患,大喝一声,拔剑奋力脱手掷剑。
大和尚只顾逃命,以背示人,剑化长虹而至,快得惊人听闻,将破空的啸声扔在后面,比声音还快,连听风辨器术也派不上用场。看到剑尖在前毫不颤动的形态看来,便知飞行的劲道是如何惊人。
“蓬!”大和尚倒下了,剑尖直透前心。
徐飞龙取回剑,将两具尸体拖至墙脚扔下,擦了擦手,退至姑娘藏身处,紧压嗓门低声道:“不知里面是否还有活人,且等看看。”徐飞龙发出一声长啸,大叫道:“六杀星,出来决一死战。”叫完,向下一伏,问:“我替你解穴,何穴被制?”
“不知道,只知手脚发软。”
“事急从权,我得替你检查。”
“我气门穴也有被制之象。”
“希望我能解,但愿制你的人用的不是独门手法。”屋内始终不见有人出来,夜露侵衣。
他的手在女郎身上搜寻受制的经脉,女郎在他的手下瑟缩不安。
不久,徐飞龙宣布道:“这是分经制穴术,以金针制穴,并不难,可惜我的金针丢失了,取你的发钗一用,有些痛但尚可派用场,忍着些。”以钗代针,钗粗而钝,一针卞去,女郎痛得跳起来,但总算没失声大叫。
徐飞龙递回金钗,道:“你在此地调息,我要进去了。”
“你……”
“你不言不动,谅也无妨。我必须去救蜂娘子,带你在旁我无法照料。”徐飞龙站起。
“这……好吧。你……你真是徐飞龙?”
“是又怎样?你……”
“你不问我是谁?”
“为何要问?怪事。”徐飞龙信口,向前一窜。
女郎一身都是血迹,略加调息,悄然向地杀星的尸体走去,伸手一模发觉对方已经气绝,自语道:“他的武功委实惊人,恐怕六杀星一个也难留活口。我快去传信,暂且不见他为妙。”完,她悄然走了。
不久,徐飞龙背着奄奄气息的蜂娘子出屋,找不到白衣女子,便不再寻,向西走了。
破晓时分,徐飞龙离开了大道,沿南行的径远走五六里,到了一座农村,色已经大明。徐飞龙到了村口的一座农舍,一身血迹,令农舍的主人大吃一惊。
徐飞龙解释夜来遇盗,女伴受伤需觅地医治调养,留下了二十两黄金,嘱蜂娘子好好养伤,然后匆匆走了。
他在偏僻处易了容,脸膛成了褐色,满脸风尘,嘴加了两撇八字,连头发也染成淡黄色。
在河桥镇落店,将包裹寄下,带了些金银在身,携剑重临绍兴。
当夜,徐飞龙跑了一趟芳苑村,该村已经高手齐出,不见有武林人出现。
抓了一个可疑的村民问口供,问出群雄已经在黄昏时分动身赴高桥村,但可能今夜至宛委山与玉笥道长会合。
果然不错,这些前来会合的人中,有神偷鬼窃在内。
徐飞龙问明至宛委山的路径,立即动身。
宛委山,也称柱山。在会稽山东南三四里,从府前往仅十五六里。神话上,宛委山,也叫玉匮山。话当年大禹治水至会稽,宛委之神呈玉匮书十二卷:禹开之,得赤圭如日,碧圭如月云云。
徐飞龙从芳苑村的径去宛委山,这晚上星月无光,人生地不熟,白奔波了大半夜,迷失在会稽山的山丛中了。欲速则不达,半点不假。
徐飞龙不再乱钻,在一处树林中埋头大睡,养精蓄锐,不在盘算如何将神剑鬼窃诱离群魔,单独与两个老贼算帐。至于高桥村的事,徐飞龙已经尽了力,不再为此事操心了。
黎明时分,徐飞龙终于找到了宛委山,远远地躲在南面里余的一座山丘上,向宛委山监视。
徐飞龙看到了那座壁立干云的怪山,从山下向上爬,有不少木梯,不时可看到一些劲装人物攀上攀下,也发现附近有警哨活动。
徐飞龙不动声色,先吃掉所带的食物,徐徐向东移。
山东南有一条路,徐飞龙知道那是到曹娥坝的捷径,当然也可以到高桥村,他要先到路上等候机会。
这一带是山区,径中行人稀少。看看日上三竿,第一批好汉通过了他的潜伏处,共有三十余人之多,全都是他不认识的人。
不久第二批到了,也有三十余名,其中赫然有神偷鬼窃与六指头陀在内。
第三批人不久便到了,也有三十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