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芳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尽管她因为傅衡郁的话一下子变得失落,但还是尊重的说道,“哦!这样,那没关系的,我们可以再约……可是你家里生了什么?”她忍不住打听道。
“我父亲……病了。”
电话那边的女人低呼了一声,而后惊慌的一掩小口,“很严重吗?”
“嗯。”傅衡郁没心思在聊下去,就推脱着说道,“约会的事情放一放再说吧,我晚些时候再给你回电话。”
他甚至等不到对方回答,就这么挂了。
傅衡郁把电话揣进兜里的时候,床上闭着眼的傅老先生微微动了一下身体。
这两天,傅衡郁在房间的时候,老人几乎都是闭着眼睛的,不是他一直都有睡意,而是老人执拗的不愿意和自己的儿子多说一句。
就算他为了自己已经答应了和黎荇深再不联系的条件,可老人知道这不是自己儿子的本意。
他其实很喜欢黎荇深那个孩子,而且知道自己的命是那个孩子再一次救回来的。可作为老一辈的总裁,比生命更不能容忍的是欺骗感,好像他老了就再不用被人看得起。
这是每一个走向暮年人心底的挣扎,就算他真的到了咽气的那一天,说话也必须要掷地有声,绝不可以被晚辈就这么给玩弄了。
所以他沉默,也抗衡。
下午的时候,傅老夫人安静的走进房间里,告诉傅衡郁去客厅里一趟有客人。
傅老先生在儿子离开之后,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呀!老头子。”傅老夫人兴奋了一声,“你终于醒了,是不是想喝水还是哪里不舒服吗?”
老人虽然脸色很差,但声音已经有些一些气力,“谁找他?”
傅老夫人这才反应过来,笑着说道,“放心,不是黎荇深,是另一个姑娘,说是他的老同学。”
傅老先生在心里寻思了一下,想起了一个叫夏芳的名字,因为上午的时候,他在儿子打电话的时候听到过的。
老人没说什么,而后又闭上眼睛安静的休息了。
客厅里,傅衡郁看见夏芳的时候心底有一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夏芳在沙上还没坐稳,就紧忙起身,顺势把手里带来的东西递了递,“抱歉,我情急下就打听了你的住址,所以就这么来了,不会给你造成什么麻烦吧!”
傅衡郁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没什么可麻烦的,倒是要谢谢你。”
可他心里在思虑着:夏芳是从哪里打听到了自己的地址?按理说傅家的门第特殊,居住地是不会轻易透漏出去的,而且以夏芳的交际圈子,想知道更是难上加难。
可此刻夏芳担心的却是:她到底有没有给傅衡郁造成麻烦?毕竟之前傅承霖说过,她因为要娶自己和家里闹翻了天,可她还是忍不住来了,也想看看那个病中的老人,也想看看傅衡郁现在的状态到底什么样。
两个人都是有些小心翼翼的落座在沙上。
夏芳尴尬的一笑,把手里的滋补品推到了他的面前,“抱歉,我来的匆忙也忘了问你父亲到底是什么病灶,就随便买了一些东西,你看这些可以用啊?”
“其实不用的,家里什么都不缺。”
男人的话让她把头一沉,认清了自己的身份,有些自卑的夏芳觉得自己这么做的确有些多余,可她也是真的很担心。
继而,她调节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再次开口说道,“那你呢?你这两天怎么样?我看你有些瘦了。”
傅衡郁是瘦了,晨起穿上衬衫的时候,也现袖口处有些松动。
可他知道这并不是完全为了父亲一人,而是因为黎荇深整晚都没有睡意,所以瘦的的确有些明显了。
男人抬了抬手,笑着一下,“我没事。”
两人间又是一阵尴尬,因为他们的生活本就没有太多交集,出了往事竟找不出其他什么话题。
而且,今天的傅衡郁心情一定糟透了,从夏芳看见他的那一刻起,这男人的脸上始终都是阴郁着的。
看上去让人跟着心疼,所以夏芳心里的想法又强烈了几分,甚至觉得如果自己可以和这个男人走到一起,是不是能帮他分担些生活上的不愉快呢?
思及此,夏芳正了正身,“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你自己的身体也很重要不是吗?”
见傅衡郁低着头不讲话,夏芳的处境变得难堪,她觉得自己该起身道别,看一看就可以了,毕竟多打扰傅衡郁也没有那个热情不是吗?
可心里又一种其他的想法,就是想能多待一秒是一秒,哪怕只是看着面前人也好。
所以她四处张望了下,无心的问了句,“傅承霖呢?为什么没见他?”
傅衡郁突然抬起头,“你认识我弟弟?”
单纯的夏芳刚才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可看傅衡郁打的表情她现自己好像犯了什么错误,女人语痴一下连忙解释道,“我就是想起来,你不是应该有一个弟弟?当初我们还是在一个学校念书的。”
傅衡郁有那么两秒钟额怀疑,而后又被夏芳的单纯否定了自己。
他一定是多想了,傅承霖怎么可能会联系到夏芳?这家庭的住址也根本不可能是弟弟告诉的,尽管他真的狐疑了一下。
男人抱歉的一笑,“对不起,我忘了这件事情,他现在应该在公司里,在做我平时做的事情。”
夏芳显然没理解他的意思,更不知道眼前的傅衡郁在前天晚上之后,就真的被弟弟夺取了全部的权利。
“哦!对哦,他也有事情要做的……”
有一个话题落败,夏芳现自己好像在找不出两人的共同语言,她盲目的看着这个偌大的客厅,不经意的一撇时,正瞧见傅老夫人从一楼的拐角处走了出来。
下意识的,女人向沙里缩了下身体,因为刚才刚进门的时候,这个傅老夫人对自己是十分不友善的。
傅衡郁挑眉看了眼夏芳脸上的表情,而后一转头。
他连忙起身对傅老夫人说了句,“您怎么也出来了,难道爸他哪里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