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渡金沙江,是毛泽东四渡赤水之后,灵活采取“声东击西”战术,不断造成敌人错觉进而调动敌人,粉碎敌人围追堵截计划、争取战略转移主动权的经典军事战例。
1935年4月初,中央红军南渡乌江以后,为调虎离山,毛泽东指挥红军以一部兵力佯攻息烽,主力进驻扎佐、狗场,前锋逼近贵阳。红军突然逼近贵阳城下,令正在贵阳督战的蒋介石十分紧张。时任蒋介石侍从室主任的晏道刚回忆说:“4月5日左右,在贵阳东南几十里地区不断发现情况,贵阳人心惶惶。蒋介石也心神不定,竞走出行辕巡察城区工事,申斥郭思演督责不利,玩忽职守。”当各路蒋军奉命纷纷向贵阳进发救驾时,蒋介石在4月5日晚上听到消息说,贵阳外围有红军游击队活动,着急地问起贵阳城各重要关口的守备情况,并特别关心机场情况,可以说是彻夜未眠。
毛泽东为了进一步给敌人造成错觉和判断失误,命令红军主力开进清水江西岸集结,并将一部分兵力特意布置到清水江边待命,还在水尾、小河口等清水江上架设浮桥,虚张声势,摆出一副红军主力要东渡清水江,与红二、六军团会合的姿态。
蒋介石果然再次上当。他认为红军将要东进湘西与二、六兵团会合,就急令湘军3个师前往余庆方向堵截;桂军一部向清水江以东方向集中,妄图阻止红军东进南出,还命令到达贵阳及其以北地区的部队向东追击。而红军意图并非如此,既不想占领贵阳,也不想前往湘西,唯一目的就在于调动敌人,为进军云南创造条件。
4月上旬,国民党各路大军纷纷向贵阳以东集结。在滇军被调到贵阳以东,云南境内兵力虚弱之际,毛泽东命令红军主力山清水江地区突然急转南下,兵分两路,山贵阳、龙里之间突破敌军防线,越过湘黔公路,以每天120里的急行军速度,迅速向云南方向急进。这不仅让蒋介石想围歼红军于黔东的计划落空,而且使得兵力空虚的云南王龙云十分恐慌。
蒋介石发现红军西进云南后,慌忙再次调整部署,命令周浑元、吴奇伟两个纵队和第五十三师掉头西进。但是由于敌军往返奔波疲惫不堪,士气低落,行动十分迟缓。根本追不上红军主力了。而红九军团还配合红军主力部队行动,在老木孔一带与敌军打了一仗,并取得了胜利。
4月24日,中央红军进入云南。这时,蒋介石判断中央红军将会合红九军团,就再次调动军队向北追赶红军。毛泽东利用蒋介石的部署漏洞,一方面命令红九军团单独行动,继续北上,吸引敌军,一方面带着红军主力神速行军向西挺进。27日,红军占领马龙,接着攻占寻甸、嵩明两城,前锋直逼昆明。蒋介石全歼红军的计划再次落空。此时的红九军团开进云南富庶之地宣威,获取大量火腿等物资供应,并趁机扩充了兵员。红军主力部队在进军马龙过程中,俘获龙云由昆明派出的一辆军车,车内载有龙云送人的云南军用地图20多份,以及宣威火腿、云南白药、普洱茶等土特产。军用地图为红军行军、作战提供了十分有利的条件,至今流传的“龙云献图”的故事就是从这里来的。
红军进入云南,使得云南守敌人心不稳,因为大部云南守军已被调往贵阳听令,昆明城内和周围兵力十分空虚,而蒋介石追红军主力的部队还得有几天工夫才能赶上,龙云大为紧张。为保住昆明和自己的性命,他加紧电催在曲靖以东的孙渡纵队取捷径直奔昆明救援,同时调集云南各地民团防守昆明。这样,就再次削弱了滇北各地和金沙江南岸的防守兵力,为红军强渡金沙江北上川西创造了有利的时机和条件。
4月29日,红军主力兵分三路向金沙江奔进。金沙江是长江的上游,水流湍急,很难通过。国民党军队把船只藏起来,并控制了对岸渡口,成为阻碍中央红军北上的一大险关。
在中央红军分路向金沙江畔进发过程中,左路纵队红一军团为争取先机,就以先头部队化装成执行任务的国民党中央军,于5月1日达到禄劝。守城县长不辨真假,将红军先头部队迎入城内,还热情款待,并交出了国民党云南省政府交办的全部军粮款。随后,红一军团轻取两个县城,直趋金沙江边。同时,刘伯承率领中央纵队先遣队干部团以一昼夜行进200里的速度,于5月3日晚间到达金沙江皎平渡口。
皎平渡自古就是金沙江的主要渡口,敌军十分重视,因此,刘伯承亲自指挥部署攻克皎平渡。刘伯承与干部团团长陈赓和政治委员宋任穷商量后,决定以第三营为先遣部队,任务是抢占渡口,消灭驻守敌人,收集船只,组织架桥,保障后续部队渡江;陈赓团长率部分队伍抢占渡口北边的通安镇,消灭四川西昌、会理方向来援的敌人,掩护中央直属部队和红五军团渡江。
刘伯承率领部队化装成国民党中央军,在进军皎平渡路上,抓获一个肥头大耳的民团团丁。团丁说要前往渡口传达团长命令,烧掉船只,防止共军过江。刘伯承立即问团丁:“红军快过来了,我们要赶到江那边去。烧船的命令发下去没有?船烧掉没有?”团丁见刘伯承像个大官,鞠了一躬后恭恭敬敬地回答:“没有,我正要去江那边办理这件事,命令还在我手里呢。”
与此同时,先遣营又从当地群众口中了解到两个重要情报:一是渡口对岸没有国民党的正规部队驻守,只有一个厘金局和一个保安队,不过几十条枪;二是渡口南岸正停着两只木船。刘伯承和陈赓、宋任穷决定由萧应棠率领一个连为先遣队,夺取船只,控制渡口,强行渡江,先行消灭对岸敌军,其余两个连和工兵连随后迅速跟进。5月3日凌晨,先遣连抢占渡口成功。接着,他们用缴获的两只船,将第一排、第二排渡到北岸,第三排留在江边警戒。
因为红军行动神速、隐蔽,敌人完全没有料到他们来得这么快,因此毫无准备。红军先遣队渡过金沙江,赶到对岸厘金局时,里面正在稀里哗啦打麻将。当地群众领头去叫门,说是来纳税的;里面正玩得热闹,有人吆喝道:“深更半夜来纳税,不开门,明天来!”群众十分痛恨厘金局,上前去一脚把门踢开。红军乘机缴了保安队的枪,没收了全部税款,完全控制了渡口两岸,部队无一伤亡。
在其他地方不好渡江的情况下,中央决定全部从皎平渡过江。在只找到几条木船的情况下,当地船工大力支持,分成两班,昼夜不停地来回摆渡。到5月9日,红军两万多人渡过了金沙江,到达会理地区。期间,红九军团也在会泽地带通过了金沙江。
至此,中央红军摆脱了敌人数十万重兵的围追堵截,粉碎了敌人围歼红军于川黔滇地区的计划,夺取了战略转移的主动权。此后召开的会理会议巩固了毛泽东的地位,为中央红军顺利北上和战胜张国焘的分裂行为起到了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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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