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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无论如何。陛下肯拿出内帑来,那么其他的事,就都好商量了。“干得好。”大家还是不吝啬于鼓励一下方继藩的。这家伙挺二的啊。明明是驸马都尉,居然还能劝陛下拿出钱粮来。且这下西洋的开支,全部从内帑支取。一想到此,刘健觉得自己的身子都轻了许多。国库的压力顿时缓解,这是多大的喜事,他迅速和许多人交换了眼色。无论这方继藩出自什么目的,大家都需好好的鼓励这位方都尉一番。“是啊,是啊,方都尉真是识大体之人。”谢迁乐得脸上开了花,愉快啊。“方都尉小小年纪,便有此见识,真是国家之幸啊,近来都尉又立了功,陛下要封方都尉为侯,居然还有人反对,认为国朝没有都尉封侯的先例,老夫一听,就怒了,方都尉是非常人,自当以非常之理来看待,谁要是反对,老夫第一个不答应。”李东阳喜滋滋的道。马文升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这一下子,不必继续被人骂糟蹋国库的钱了,就算糟蹋,也是糟蹋陛下的银子,陛下乐意。马文升笑嘻嘻的道:“天生方都尉,国家之幸啊。”张升倒也乐了,其实方继藩有没有劝说陛下拿出内帑的银子来补贴下西洋,他也高兴,不过现在得从善如流嘛,于是他笑着道:“是极,是极。”那素来矜持的王鳌,此时眼眸微微一张,事情办成,心里一块大石落地了啊!奏疏是自己上的,现在陛下恩准,将来千秋史笔,夸耀的便是自己。这解决了多大的事啊,这是为国库,每年省下的乃是上百万的钱粮。王鳌几乎可以想象,单凭此事,自己的名字便可光耀后世,使无数后人为之夸耀。他的心情说不出的好,禁不住朝方继藩颔首点头道:“从前……总有人说方都尉如何如何,这些事,老夫一概不听,这是老夫心里有一杆秤,自知方都尉有功于朝廷,外界的流言蜚语,不过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已。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方继藩感觉自己被夸成了一朵花。啥时候,自己居然成了楷模了?从前,哪怕是和刘健等人私交不错,也没见在这公众场合,如此的被人夸奖啊。方继藩差一点就要飘飘然起来,忙道:“惭愧得很,这不过是力所能及的小事而已。”“方都尉不要自谦,这可非是小事。”刘健含笑道:“从此之后,方都尉的美名将传遍天下,百姓们无不歌颂,天下军民都得念方都尉的大恩大德啊。这一年上百万钱粮省下来,功在千秋。”方继藩便道:“不错,方才我确实是谦虚,其实我也自知这是功在千秋的事,所以才俯身去做,我心里装着天下的百姓,我方继藩是一个将百姓当做父母之人。不过诸公太抬爱了,说的我竟有一些不好意思,我这人比较谦虚,以后这样夸奖的话,不要再说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诸公还是赶紧上吧,陛下还等着呢。”刘健和王鳌对视一眼。王鳌面露微笑道:“好,上。”这时,得趁热打铁,怕就怕陛下回过神来啊。所以诸人当面联名上,而后这奏疏便送到了弘治皇帝的面前。弘治皇帝看着奏疏,心情自然是跟刘健他们相反的,心里很不舍,这是银子啊,可最终还是朱笔一钩,呈送司礼监盖印,再颁发内阁,昭告天下。消息一出,那王鳌顿时声势顿时暴涨。士林之中,对于这位王部堂,更加敬重了,王部堂不但是帝师,且为吏部天官,竟还虎口夺食,与君争利,实为大臣典范。方继藩的名声,竟也有回暖的征兆。不过方继藩是个不在乎自己名声的人,外头的人想要吹捧,自管吹捧便是。倒是在西山,早早的,朱厚照便和方继藩一起来了,本是陛下早有旨意,命翰林院年轻韩林们来西山读,却因为太子和方继藩去了南昌而暂时作罢,现如今,太子和方继藩既是回了京,这些人自然地乖乖的来了。这翰林侍读杨雅很不服气,他恰好年龄是三十有四,恰好属于‘年轻’的范畴。整个翰林院,来了六十多人,浩浩荡荡的,其实翰林院的年轻人确实多。因为进士进翰林,除了要考得好,还有一个重要的条件,那便是需要年轻,倘若你七老八十了才中进士,还进翰林院?等你在翰林院学习了怎么做一个得力的大臣时,人都死了,朝廷要你何用?因而在选官时,年轻翰林的优势很大。而今,这半数翰林们不情不愿的到了西山,一个个精神萎靡,尤其是那杨雅,更是脸色惨然。朱厚照在这清早,便开始将这些人招到了明伦堂。翰林们乌压压的凑在这里,朱厚照得意洋洋的叉着手。方继藩则一副好为人师的模样坐在一旁,笑吟吟的看着众翰林。很有一副……你们也有今天的表情。“先来拜见恩师。”朱厚照道:“你们不配做本宫的门生,也不配做老方的弟子,来,来,来,杨彪你来。”杨彪连忙风风火火的跑来,咧嘴……笑了:“殿下,你叫俺。”朱厚照道:“往后,你就负责教授他们,让你操心了,都来拜师。”杨雅诸人的脸色更难看了,想死啊。这杨彪,一看就是个夯货啊。他也配做我们的恩师?恼火!不少人面露不快之色。杨彪咧嘴又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算了,乡下人,不作兴这么多规矩,不要拜了。”杨雅一听乡下人不作兴这些规矩,再看杨彪这模样,顿时如万箭穿心,一口老血要喷出来。“往后哪,俺就卖丑来教教你们,以后有啥不懂,就来问俺。”杨彪又笑。他的笑,很憨厚,很温暖,犹如三月的天气,使人如沐春风。翰林们则是一个个低着头,不做声。可心里自是对杨彪万分的鄙夷。方继藩笑吟吟的道:“哎呀,大家不要垂头丧气嘛,毕竟杨彪也差不多算本侯的半个徒孙了,他的学问还是有的。”“……”杨雅想上前去,直接将方继藩拍死。这祸国殃民的畜生啊!此时,方继藩站了起来,道:“西学有西学的规矩,你们从前都是读过的人,自然晓得,这学里最重要的是学风,为了让大家好好学习,最重要的是,还需防止有害群之马……”说到害群之马时,方继藩故意瞥了杨雅一眼,拉高了声音接着道:“妨碍大家学习,所以这学规最是紧要,谁若是犯了规矩,是要伸出手来,打戒尺的。”杨雅等人听着,却是不以为然。打戒尺,你方都尉还以为我们是一群刚入蒙学的孩子?又听方继藩大声道:“来人,将咱们西学的戒尺取来。”话音落下,外头便有一个徒孙捧着一根……狼……狼牙棒进来。这狼牙棒最粗壮的部位,竟有拳头粗,有手长,上头遍布了倒刺,看着让人触目惊心。这,戒……戒尺?杨雅瞪大了眼睛,要吓尿了。他眼睛发直,忍不住道:“这不是戒尺!”“瞎了你的眼睛,不识字吗?”方继藩想看白痴的看了他一眼,握着狼牙棒凑近了给杨雅看。只见这漆黑的狼牙棒里,居然还用朱漆写了两个硕大的字……戒尺!杨雅:“……”方才还是不为所动的众翰林,此时个个瑟瑟发抖起来,他们觉得,以方继藩的为人,这家伙……还真可能拿这玩意来咂自己的天灵盖。于是大家更是面如死灰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哪,翰林虽是清流,可之所以牛气哄哄,上怼皇帝,下骂朝廷诸官,这是因为朝廷本就给了他们这个特权。可现在这里不是朝堂,面对的也不是皇帝……竟突然有了羊入虎口的感觉。方继藩道:“好好读,不可荒废了学业。”见众人没反应,方继藩眼眸一张,大吼道:“听明白了没有!”“……”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翰林们终于暂时的屈服了,哼,姓方的,走着瞧,别让我们出去,出去之后,我们弹劾死你。甚至还有人已经打算写了,偷偷的写一本,署名可以用某某地笑笑生,嗯,委托唐宋时的背景,将你方继藩写进去,教你身败名裂,遗臭万年。“是,是,听明白了。”在暴力的威胁之下,众人稀拉拉的回答。方继藩乐了,狼牙棒在虚空中狠狠挥舞几下,感觉很趁手,不亏为十八班武器之首,果然是威风凛凛啊。方继藩随口吹着口哨道:“很好,太师公很欣赏你们,好好的学,将来你们受益无穷。彪子,教他们做人,啊,不,读去!”杨彪一张憨厚的脸上,升腾起了一丝神圣的感觉,他要好好努力,上,不负两个恩公的重托,下,也要让这些学生脱胎换骨。……………………含泪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