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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不会想到,在整座大同城里权势熏天,人见人怕的汪直汪公公,竟然以这种方式出现。当庞齐将人带进来的时候,唐泛一时还没注意到跟在他后面那个青衣小帽的人,所以只是笑着招呼道:“老庞,用过早饭了没,一起过来吃罢!”“什么时候了,还吃!胖不死你!”熟悉的声音从庞齐身后冒出来。唐泛一口豆浆差点呛入鼻子,不由得连连咳嗽。隋州抚上他的背部帮他顺气,一面冷眼瞥过去:“形迹鬼祟。”汪直从庞齐身后大步走出去,直接在桌子旁边坐下,闻言气笑了:“若不是怕被人发现,我何必乔装打扮!”唐泛顺过气,瞅了瞅门口,问:“丁容呢,他也知道你出来的事情?”汪直:“不知道,我将他支开了。不过话说回来,我不明白你为何要我连丁容也瞒着,他跟了我不少年,忠心毋庸置疑,足可信任。”唐泛:“在真相尚未查明之前,任何人都有嫌疑,若不是知道你不会干这种事,其实你的嫌疑比丁容或任何人都大。”汪直怒视他:“本公何时有嫌疑了?!”唐泛将碗里的豆浆喝完,接过隋州递来的湿帕子抹了抹嘴,而后道:“首先,你是大同镇守太监,在大同城内位高权重,任何人都管不了你,连王越都不敢管你。你若想传给消息出去,那是相当容易的事情。其次,我还在京城的时候,就已经听说有人弹劾你与王越里通鞑靼人,说你们前面的胜利都来自于鞑靼人拱手相让,作为交易的回报,你们给他们送去布匹钱粮。”汪直大怒:“谁说这番话的,其心可诛!”唐泛慢条斯理:“确实其心可诛,但你不要觉得我在危言耸听,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们在大同的表现太显眼了,许多人都不想看着你们加官进爵,平步青云,所以必然要想方设法给你们一点绊子使使。这种奏疏,我在都察院时没少见过。许多人既不希望你们立功,又不想看到你们回京,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你们背上污名,获罪免职。”他见汪直默然不语,便继续道:“你与王越自然不可能里通外敌,但我相信你们,不等于别人也相信你们,而且你能保证你和王越手下的人,也都是绝对忠心耿耿吗?多谢你相信我,所以对我的话照做无误,我也会尽力将此案查明,以免延误了战事的。”唐泛义正言辞地说完这席话,还没来得及让汪直生出几分知己感慨,他便拿起一个包子咬下去。“好了,昨日的情况,劳烦你说一说罢。”汪直看得有些手痒,碍于隋州在旁边,没法再揍他一顿,他先瞪了唐泛一眼,才道:“王管家我们去查了,他之所以去当铺,是因为近来周转不灵,所以拿了王越赐给他的东西去当掉。”唐泛闻言露出疑惑的神色。汪直:“他素来有小赌一把的习惯,经常都会欠下赌债,不过数目不多,这次也是赌坊那边催得紧,他又不愿劳烦王越费心,才会去当东西。”唐泛将包子咽下去,又喝了口豆浆,朝旁边给他倒豆浆的人笑了笑,表示谢意,然后问:“那他进来行迹可疑与否?”汪直:“暂时没有发现,你为何会盯上他?”唐泛将包子咽下去:“因为我在跟着王管家的时候,就遇上了打劫的小贼,对方正好就拖延了时间,让我没法顾得上再去跟踪他,你说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汪直:“但是那小贼昨日找到的时候,已经死了。”唐泛:“怎么死的?”汪直:“这就要问你了。”唐泛眨眼:“啊?”汪直:“他死的时候,手里还捏着你的钱袋。仵作说是银子上面抹了剧毒,那小贼在查验银子成色的时候将银子放入口,结果身剧毒,当即就倒毙了。”官府定铸的银元宝是成色上好的纹银,上面还会有官府印记,但这一般拿到大户人家手里,他们会选择收藏起来,先将成色不好的花出去,到了民间流通的层面,这些银子因为分量太重,一般都会按照重量被绞成几块来使用,民间不乏还有私铸银两的,当然质量跟官方发行的肯定没法比。许多人为了分辨成色和银子的真假,就会采取最简单方便的办法,用牙齿咬。唐泛:“……怎么说了半天反倒绕到我头上来了?那银子呢,你可曾带来了?”汪直从怀摸出一块用帕子包裹着的小物事。他将帕子打开,露出了里面几块碎银子。唐泛:“哪块是有毒的?”汪直:“你猜。”唐泛无语地瞅了他一眼,指了指其最大的两块:“这两块不是我的。”汪直:“喔,这两块就是抹了毒的,你在太阳底下对着照,可以发现上面有一层灰蒙蒙的雾色。”唐泛:“会是谁给他的?那小贼不过是抢了我的钱袋而已,他知道了什么,要被杀人灭口?”默不吭声的隋州忽然道:“你方才说那人与你跟踪王管家的时间吻合,会不会是王管家为了不让你追上他,找了个盗贼去抢你的钱,事后又为了不让盗贼供出他,就将人一杀了事?”唐泛摇摇头:“这样太明显了,反而没有必要,其实当时王管家的脚程特别,我已经要追不上他了,他又何必特意找个人来引开我呢,这很不合理……”他看向汪直:“能将王管家找来问话么?”汪直道:“最好不要,你也说了,不知道内贼到底是谁,而且王越现在不在大同,我越过他直接去抓他的人,这样说不太过去,也很容易打草惊蛇。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觉得王管家不太可能干这种事,因为他年轻时曾是王越的亲兵,为了王越受过不少伤,王越待他如同家人一般,他实在没有必要背叛王越,而且我派人调查过他,他除了平日偶尔去赌坊之外,也别无可疑行径。”唐泛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如果不是王管家,那就是另有其人了。可为什么会那么巧呢,杀盗贼的人到底想掩盖什么?他记得当时自己站在药铺门口,目送着邢嫂子走出去,然后就顺势也瞧见了王管家……他蓦地回身看住汪直,脱口而出:“邢嫂子!”汪直莫名其妙:“什么?”唐泛道:“那个邢嫂子有问题!杜姑娘明明说过她是住在广灵县乡下的,就算出城,也应该从南门或东门出去,而她又说自己的丈夫还在家里等着自己回去熬药,出去之后却往城西的方向走。”隋州想了想:“也许她想起有什么东西忘了买,特地绕道去城西?”唐泛颔首:“也有可能,但我方才又想起另外一件事,现在需要先证实我的猜测。”汪直比他们之任何人更想早日将内贼揪出来,闻言就问:“什么猜测?”唐泛看隋州:“一般药铺里对每一位客人带来的药方都会另抄备份,你能从杜姑娘那里拿到邢嫂子给杜姑娘的方子么?”隋州道:“可以是可以,但现在还未能证明她也没有嫌疑之前,去拿方子肯定会引起她的疑惑和不必要的猜测,若她与内应有关,可能就会打草惊蛇。”唐泛一愣,想想也是,便有点犯愁起来。“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隋州说着,目光却投向汪直。汪直:“……”唐泛:“啊?”“等着罢,明日就将药方给你!”汪直忽然恶声恶气起来,“我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先走了!”说罢也不等唐泛他们回应,直接起身就离开了。唐泛还有点茫然和迷惑:“你们在打什么哑谜?”隋州微微一笑:“只要让仲景堂起火或失窃就可以了,不过失窃的话还是有些麻烦,药铺晚上肯定会留人看守,连药方都偷走也不大合理,所以还是起火比较容易,这种事情交给他,自然是最合适的了。”末了还要不着痕迹地黑汪直一把。唐泛无语,这种办法果然不是他能想出来的。“你们还真是……”唐泛努力斟酌措辞,好不容易才将“不择手段”换成——“真是别出心裁啊!”“过奖,豆浆凉了,不要喝了。”隋州表情自然地将他手里的碗顺走,换成一个包子。汪公公的动作果然迅速,隔天一大早,唐泛和隋州就听说昨夜仲景堂走水的消息。据说幸亏发现得早,没有出人命,只是烧了一些药材,还有一些账册和方子,这已经是不幸的大幸了,所以今日仲景堂外头就挂出牌子,宣布闭馆歇业,现在杜瑰儿正带着人在里头收拾。唐泛与隋州也没有出去,就在客栈里闲聊打发时间。到了晌午时分,庞齐就从外面回来了,除了带回一大堆唐泛交代他买的零嘴之外,还带回了几张方子。唐泛拿来一瞧,果然是邢嫂子前几次去仲景堂抓药的副方。方子一共有五张,上面按照日期分类,十分清晰明了。“你瞧,好生怪,这几张方子上面用的药各不相同,所治的病症也完全不一样,就算一个人体弱多病,总不可能每次生的病都八竿子打不着罢。”唐泛指着方子对隋州道。隋州随手拿起其一张,日期上来看,应该是邢嫂子上回到药铺抓药时用的方子。“这是治什么的?”他问。隋州知道唐泛博闻强识,涉猎广泛,也略通医理,虽说还没到坐堂看病的程度,不过从药方上来辨别药性与病症,是绰绰有余的。“川芎,柴胡,白芷,香附,白芍,郁李仁,白芥子,甘草……”唐泛念出声,一边微微皱眉:“这是散偏汤的药方。”隋州:“散偏汤?”唐泛:“这是一则古方,专门治偏头痛的……等等,上回鞑靼人去了大同府的哪里?”隋州:“偏关县。”白皙修长的指节敲在桌面上,唐泛喃喃将偏关县这几个字反复念了几遍,忽然问道:“偏关县仿佛是因其境内有个关隘而得名的,那关隘叫……”隋州接道:“偏关,又叫偏头关。”二人对视一眼,唐泛随即抓起最近那张药方。“怀牛膝,甘草,金银花,太子参,桂枝,枸杞,牡蛎,砂仁。这张方子应该是主治养胃温脾,活血化瘀的,昨日邢嫂子也说了,她的丈夫因为在山上待了一夜,入了湿气,腿脚不好,所以给自己开了这个方子,这倒是对症的,方子也没有什么典故……”唐泛蹙眉,又觉得他们方才的发现好像只是巧合。他揉着额头冥思苦想,隋州反倒比他更反应过来:“怀牛膝,砂仁,各取头尾一个,便是怀仁。”唐泛恍然:“是了!先前汪直有意散布出去的消息,正是说怀仁县兵力最弱!”如此想来,这些药方里分明是暗藏玄机,要么用药材来作标记,要么以汤方来暗喻,全都是与军情有关的!这个法子相当隐蔽。一来全城搜查的时候,士兵们就算发现邢嫂子身上带的方子,也压根不会发现方子还藏着这些讯息,就连唐泛,要不是昨日在药铺里正好碰见邢嫂子,同样不会注意到这个平平无的女人。二来仲景堂的目标实在过于显眼,隋州也正是因为仲景堂与王越的关系,因为那药铺能自由进出城门,所以盯上了它,正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有了仲景堂,还有那些先前身上藏着书信又被抓住的细作来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邢嫂子这条暗线反而深得不能再深了。唐泛抓着药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那么昨天偷我钱袋,后来又死了的小贼,肯定也不是巧合,他背后一定有人指使,那个指使的人……”他蓦地望向隋州:“是那个当铺掌柜!”隋州目光一凝:“嗯?”经由邢嫂子这个人,整条线得以串连起来,唐泛也有些兴奋:“是了,没错,十有八、九就是他!你记得昨日杜姑娘说的么,她说邢嫂子每回来药铺抓药前,总要先去当铺当点东西,才有钱抓药,那间当铺位于仲景堂所在的街口,许多人要来仲景堂,必然得经过那间当铺。昨天我也是看见王管家从当铺出来,才会追上去,当时我曾路过当铺门口,那掌柜同样看见了我。”“如果王管家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邢嫂子,那个当铺掌柜一定是瞧见我追出去,以为我要追的是邢嫂子,所以找了那个小贼,让他去抢我的钱袋,以便让邢嫂子有时间甩掉我逃走,却没想到我要追的其实是王管家,反倒做贼心虚,自己暴露了。”不管他的推断是否正确,当铺掌柜的嫌疑都是很大的。邢嫂子,王管家,和唐泛自己,他们唯一的交集就是那间当铺。隋州也站了起来:“我现在带人过去。”唐泛道:“我与你一道。”——————“听说仲景堂昨夜走水了!”“啊?没闹出人命罢?”“那倒没有,据说药铺守夜的伙计发现得早,只烧了点东西。”“阿弥陀佛,那可真是佛祖保佑,杜老大夫心地仁善,经常给人看病不收钱,果然善有善报啊!”“可不是,上回城东那边走了水,将一家五口人全部烧死在里边,那场景惨得,啧啧,我当时就不敢再看第二眼!金掌柜,我说您这当铺开得好,地方好,有了仲景堂,那些没钱看病的人没少来您这儿当东西罢!”耳边听着左邻右舍闲聊天,金掌柜手下飞地在算盘上拨着,连眼皮也没抬,只笑道:“瞧您这话说的,难道光我生意好,你们生意就坏了?”“哈哈,托仲景堂的福,大伙都坏不了,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只要鞑靼人别三天两头地来,大伙儿就有安生日子过!”旁边布匹铺子的掌柜笑道。“话说回来,算算日子,鞑靼人也差不多该来了罢?”说话的是布匹铺子对面的银楼掌柜。“我说你是贱骨头啊,来了你害怕,不来你还盼着呐?”“也不是这么说,往年入春的时候,那些鞑靼人总要过来劫掠一回的,这要是不来呢,我心里总是七上八下地吊着,非得听见他们来了的消息才安生!”“他们应该不敢来了罢,”金掌柜接着话道,手下的动作依旧没停,算盘拨得啪啪响。“咱们大同自打有了王总兵坐镇,鞑子都要憷几分呢!”“前阵子不听说王总兵和汪太监闹翻了么,一气之下都带着人跑云川卫去了,哎,好端端的,这又是为的什么啊?”银楼掌柜摇摇头。“你这就不懂了罢,官场上素来是勾心斗角,杀人不见血的,就跟咱们这做生意的一样,免不了常常要跟客人斗智斗勇,为了什么,为了名利呗!”布匹铺子老板撇撇嘴。金掌柜终于算完了手边的账,抬起头笑道:“这些都不是咱们该管的,更不干咱们的事,咱们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了,管他是王总兵还是张总兵,反正鞑靼人来了,谁不都是要往乡下跑的么?”银楼掌柜道:“那可不一样,去年我就没跑,有王总兵在,那些鞑子进不了城……”他话还没说完就顿住了,几个闲磕牙的人看着外头忽然进来好几个高大汉子,全都收了声音。金掌柜一愣,连忙挂上笑容:“各位,敢问有何贵干,是要当东西,还是……?”这模样一看就是来者不善,怎么也不像是要当东西的,几个汉子没作声,兀自将门口堵住,又让出一条道,让后面两个人进来。“掌柜,你还记得我吗?”唐泛笑道。金掌柜仔细端详了一下,摇摇头:“不记得。”唐泛笑道:“昨儿我打从你们当铺门口路过,还与掌柜打了个照面呢!”金掌柜苦笑:“瞧您这话说的,老夫虽然记性不差,可也不能连个过路的都记得啊!”唐泛含笑:“那你认得邢嫂子这个人么?”金掌柜:“这倒是认得,她常来这里当东西。”唐泛从怀掏出帕子,将那两块银子抖落在柜台上:“那你可认得这个?”金掌柜又苦笑:“您这是故意为难人啊,当铺每日经手的银子千千万,我如何能认得?”唐泛笑道:“看来这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不如您跟我们回去慢慢说罢。”他话刚落音,后面便上来两名汉子,一左一右将金掌柜牢牢钳制住,令他动弹不得。“你,你这是干什么!这大同城内可是有王法的!”金掌柜惊叫起来。“几位是不是太霸道了,若与金掌柜有什么纠纷,便到官府里说事,这里可不兴私下解决的!”银楼掌柜没忍住,站出来道。那头布匹铺子掌柜想要悄悄走人,却发现门口也被对方的人堵住了,他不由嚷嚷起来:“你们怎么能随便进来就抓人呢!我与县尊大人可是相识的!”“锦衣卫办事,用不着经地方官府许可。”隋州一句话便堵上了所有人的嘴。一听锦衣卫三个字,别说金掌柜了,另外两人也顿时噤若寒蝉,脸色都吓白了。隋州没管他们的反应,挥挥手让庞齐找两个人先将他们带回去,他与唐泛仍然留在当铺内。唐泛看着金掌柜:“邢嫂子与你有何关系?昨日打劫我的小贼,是不是你指使的?”金掌柜苦笑:“大人,便是锦衣卫也不能这么冤枉人啊!我好好一个当铺掌柜,还只是给这里的东家打工的,每日勤勤恳恳在这里干活,哪里认识什么小贼?便是那邢嫂子,小的也说了,她常来我这里当东西,所以才认得的,其它的事情,小的真的不知道啊!”唐泛涵养颇佳,带着微微的笑容道:“来之前,我们就查过你了,你不是本地人罢,几年前因为逃荒来到这里,在这间福记当铺当掌柜,每月薪俸也不少,却不好酒不好色,连个老婆孩子都没有,孑然一身,无欲无求,换了你,你会相信这个人没有蹊跷么?”“方才你的反应,其实已经出卖了你。正常人应该是像那两个人一样,又惊又怒,又不敢反抗,可是你呢,听见我们表明身份之后,反应依然冷静。但你有没有想过,太过冷静,反倒会将自己暴露?”金掌柜依旧狡辩道:“大人,小的在这里当掌柜也不少年头了,见过的世面多,应对自然就冷静些,这有什么出的?”唐泛挑眉:“你见过的世面多,方才那两位的铺子同样开在这条街上,他们每天不是与你见一样的人?难道他们见过的世面就少了?凭什么他们惊慌失措,你就淡定沉稳啊?”“你与他废话什么,一用上刑,天王老子都嘴硬不了!”伴随着说话声,又有一人从外面走进来。怪的是,守着门口的锦衣卫却没有拦下他。看见来人,金掌柜脸上终于流露出异样。对他而言,锦衣卫的凶名再显赫,也不如汪直这两年在大同的声势。大同城内,不少百姓都认得这位汪太监。人的名,树的影,汪直一出现,连金掌柜都感到害怕了。汪直倒也干脆,见他不吭声,抬膝直接就是一下,还专门冲着人家的脆弱部位去。只听得一声轻微的闷响,在场所有人的心都跟着颤动了一下。金掌柜的表情顿时扭曲起来,偏偏汪直还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块破布塞进他嘴里,让他想喊都喊不出声,只能呜呜呜地叫唤。唐泛听这声音,觉得八成是里面某个地方断裂了。出于某种感同身受的心理,他脸上也随之露出惨不忍睹的神色。汪直看见了,嫌弃道:“你那是什么表情,踢的又不是你!”唐泛:“……我疼。”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要出门几天,努力存稿,争取出门期间也不断更!争当国好作者喵!(*^__^*) Y注:偏关县是清朝才得名的哦,这里提前用了下~今天精神一些了,果然睡觉才是最好的养病方式~给猜测剧情的萌萌们都送了红包,大家收到木有?“什么”、“不归路”、“远春”童鞋都猜出了药方上有问题,提名点赞!这案子里面,基本都是单线联系,很多人负责其一环,像邢嫂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做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所以彼此之间联系比较少,猜起来也比较麻烦,但是萌萌们依然好厉害地猜出了许多,可见作者喵智商实在太低了2333333谢谢小萌萌们的霸王票和营养液,么么哒~~邓子丶邓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邓子丶邓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阿零零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最美不过夕阳红温馨又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最美不过夕阳红温馨又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会飞的鸟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会飞的鸟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卫天宇的小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北海道香浓吐司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無毀の湖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北海道香浓吐司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北海道香浓吐司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从流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梦yin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白茅纯束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休闲时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美男子是我就是我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美男子是我就是我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美男子是我就是我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美男子是我就是我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美男子是我就是我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美男子是我就是我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美男子是我就是我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美男子是我就是我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美男子是我就是我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美男子是我就是我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美男子是我就是我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美男子是我就是我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美男子是我就是我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蜡笔吃小新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读者“仰望天堂”,灌溉营养液 读者“linana”,灌溉营养液 读者“V猫”,灌溉营养液 读者“V猫”,灌溉营养液 读者“美男子是我就是我”,灌溉营养液 读者“美男子是我就是我”,灌溉营养液 读者“美男子是我就是我”,灌溉营养液 读者“美男子是我就是我”,灌溉营养液 读者“美男子是我就是我”,灌溉营养液 读者“美男子是我就是我”,灌溉营养液 读者“美男子是我就是我”,灌溉营养液 读者“美男子是我就是我”,灌溉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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