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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愣之后,唐泛就放下筷子,抹了抹嘴,自言自语笑道:“敢情好,仲景堂确实是个有趣的地方,我也去瞧瞧。”隋州从来都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性子,他能主动往仲景堂跑,这实在令唐泛感到稀。难免地,他就想起了昨天在药铺里遇到的那位杜姑娘。对方容貌秀丽,谈吐大方,又是花朵儿一般的年纪,若隋州会动心,那是一点儿都不怪的。毕竟就算性格再冷淡,隋镇抚使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啊。可问题是,京城里比杜姑娘出色的女子多了去了,旁的不说,隋州那位舅家表妹就是一例,而且对方还对隋州心怀爱慕。隋州没道理瞧不上青梅竹马的表妹,反倒对只有一面之缘的杜姑娘上心了。难道那位杜姑娘别有令人难忘的特殊之处?唐泛百思不得其解,心下也起了几分好。用完早饭,他便溜达溜达地往仲景堂走去。仲景堂仿佛日日都这样红火,昨日人满为患,今日也同样挤得水泄不通,队伍都排到外头去了,连带着旁边包子铺的生意也好了起来。不少赶着过来看病的人连午饭也来不及吃,便在包子铺买了两个包子,一边吃包子一边排队,倒也一举两得。旁边的人小声聊天,唐泛少不得跟着听了一耳朵,据说今日由杜老大夫亲自坐堂,而他医术通神,所以来的人就格外多。唐泛不是来看病的,所以他拨开队伍挤进去,直入正堂。一进正堂,他就一阵眼花,只见宽敞的正堂也挤得满满当当,哪里还看得见隋州的身影?还是旁边一个招呼客人的伙计见唐泛四处张望,便走上来招呼:“请问客人,您这是要看病还是抓药,看病的话还请外头排队,若只是抓药,且将方子给我便可。”唐泛一看到他,就笑了:“怎么,你不记得我了?”见伙计一脸茫然,唐泛提醒道:“昨日我胳膊脱骱了,还到你们这儿来着。”伙计想起来了,他依稀记得唐泛似乎身份还不低,忙笑道:“这位大人,您这是来……?”唐泛笑道:“昨日蒙你们家姑娘赠药,今日我特地过来道谢的。”伙计恍然:“正巧,姑娘在呢,您这边请!”两人越过吵吵嚷嚷的人群,伙计将他带到正堂的另外一边。唐泛这才瞧见,杜姑娘今日也在坐堂看病,只不过方才都被人挡住,她又坐着,所以一时没瞧见。虽然都是坐堂,她跟前的病人可比她爹少多了,而且间还隔着一道珠帘,算是单独辟出来的一块地方,来找她看病的也多是妇人。唐泛还看见,官驿伙计口“一大早就出了门”的隋州,就坐在帘子外头的椅子上,手里还拿了本书,似乎看得挺认真的。伙计还要将唐泛引到杜姑娘那里去,唐泛却制止了他,让他先去忙碌。因为人实在太多了,周围人来人往,杜姑娘和隋州谁也没注意到唐泛来了。过了片刻,一个大夫模样的年人过去接手,杜姑娘起身与对方说了几句,便让出座来,又掀开帘子走到隋州那里,笑着问了句话,隋州抬起头好像要回答她,顺势便看见了唐泛。见两人都注意到自己,唐泛只好摸摸鼻子走过去。杜瑰儿有些讶异:“唐大人?”昨天匆匆一面,唐泛的姓氏,她还是后来从孟存口得知的。唐泛笑着打招呼:“杜姑娘好,昨日承蒙赠药,我这脸皮子又和之前一样白玉无瑕了,特来道谢。”这话若换了旁的男子来说,未免有失轻佻,然而从唐泛口说出来,却十足斯尔雅。杜瑰儿忍不住扑哧一笑:“唐大人太客气了,您没事儿就好。”隋州却好似见不得这般言笑晏晏的场景,十分煞风景地出声道:“你今日不用去汪直那里了?”这话说得,好像自己打断了他的好事似的。唐泛忍不住睨了他一眼:“我去他那里作甚?昨日才挨了一巴掌,今日又上赶着去挨另外一巴掌不成?再也不去了!”隋州点点头,也没多问,便直接转向杜瑰儿:“你不是说要教我辨识药材,眼下有空了么?”杜瑰儿笑道:“田大夫来了,我就可以让他接手了,不知道你想从哪里开始学?”隋州:“都可以,你作主。”这都进行到这一步了?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唐泛不由微微张大了眼。隋州和杜瑰儿却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一前一后起身往药柜那里走过去。趁着杜瑰儿走在前头,唐泛忍不住扯住隋州的衣袖,将他往后拉近自己,低声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以前对药材感兴趣?”没成想隋州的回答将他噎了半死:“现在感兴趣了。”唐泛:“……”没等两人说更多的话,杜瑰儿就回过身:“隋大人?”隋州的袖子轻飘飘从唐泛手滑走:“叫我表字广川即可。”唐泛:“……”杜瑰儿脸颊微粉:“我还是叫隋大哥罢。”隋州嗯了一声,没有反对。唐泛:“……”仲景堂的药材果然十分齐全,高高的药柜上面镶嵌着密密麻麻的抽屉。每个抽屉上面都用纸贴着药材的名字。为了不干扰到正在帮病人抓药的人,杜瑰儿挑了边上的位置。杜瑰儿:“太上层的抽屉我够不着,得用上梯子,咱们先从下面的认起罢。”隋州颔首:“好。”杜瑰儿就打开一个抽屉,将里面的药材抓了一点出来,放在手心,递给隋州,让他观其形,闻其味,又简单讲述了药材的药性和用途,以及一些禁忌等等。隋州居然也真的学得很认真,有时候还会提出问题。二人一教一学,心无旁骛,在这纷纷扰扰的环境却显得分外和谐。反倒是唐泛站在一旁,忽然觉着自己变得碍眼起来。若不是对隋州十分了解,唐泛还会真以为他打算在京城也开一个药铺了。可隋州若不是为了开药铺,为何忽然之间对辨识药材表现得如此上心?难道他确实对这位杜姑娘生了爱慕之意?就在唐泛胡思乱想之际,杜瑰儿已经从两个抽屉里分别抓出两样药。“这是姜黄和片姜黄,两者药性相似,都能活血行气,但姜黄乃是姜黄根茎,而片姜黄则是温郁金的根茎,产自浙江,二者区别在于姜黄可治胸腹血瘀疼痛,而片姜黄则主治痹症引起的疼痛。”隋州若有所思:“病理不同。”杜瑰儿含笑点头:“不错,所以他们虽然作用相似,但其所治疗的病症却差别很大,如果对医理一知半解的人,就很容易乱用,最后闹出大问题。”她性情爽利,又隐隐觉得隋州似乎真对自己有那么一点意思,便很想调笑一句“你要不要拜我为师”,只是眼角余光一撇,发现旁边还站着个唐泛,颇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将这句玩笑话吞了下去。她将药放回抽屉,又拿出两样。“这是……”“这是山银花和金银花罢?”旁边有人比她更开口。杜瑰儿一怔,笑道:“不错,正是山银花和金银花,山银花多在南方才有,形状与金银花极为相似,北方很少有人认得,没想到唐大人对药理竟也有如此精深的认识。”唐泛拢着袖,笑眯眯:“精深谈不上,我在南边长大,是以才认得。”隋州拍拍他的肩膀。唐泛不解地瞅他。隋州:“旁边包子铺的三鲜包子不错,你要不要去尝尝?”唐泛:“……”以前还说我是你的挚友,如今顾着窈窕淑女,便要将我打发走了?唐大人酸酸地想道,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是无辜地回望:“不了,早饭吃得挺饱,你想吃就去买罢,杜姑娘这里有我就行了,我也想向杜姑娘学药理呢。”隋州:“……”杜瑰儿:“……”杜瑰儿可没认为自己忽然之间就优秀到两名从京城而来的青年才俊同时都看上自己,对自己大献殷勤的地步了,她看着隋州与唐泛对话,总觉得这两人之间似乎话里有话,带着许多未尽之意。“杜姑娘!”外头传来先前那个伙计的喊声。他很带着一名年妇人挤了进来,气喘吁吁道:“姑娘,邢嫂子来了!”杜瑰儿回过头,脸上露出笑容,显然是认识眼前这名妇人的。“邢嫂子,您又来抓药了?”“是……”邢嫂子局促地笑着,“又来打扰杜姑娘了,您若是忙的话,我等等就好!”她打扮简单朴实,与大街上任何一个平民家庭出身的妇人并无不同,看上去虽然年纪不大,但眼角与嘴角深深的纹路,无不暴露了她长期处于生计重压之下的事实。“无妨的,您是老顾客了,自然得格外照顾!”杜姑娘温和道,“方子带来了吗?”“带来了!带来了!”邢嫂子连声道,从怀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过去。杜姑娘低头匆匆扫了一眼:“怀牛膝,甘草,桂枝……这是治痹症的方子罢,江叔腰腿不好么?”邢嫂子叹道:“是,上回他不听劝,非要上山去采草药,结果那天下了雨被困在山里,回来就落下这毛病了!”杜姑娘很不赞同:“嫂子,您可得劝劝江叔,他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能跑上山采药呢,要是摔了可如何是好?”邢嫂子低下头:“我也是这么说的,可他怎么劝都劝不听……”杜姑娘摇摇头,也不好再说什么:“您在这儿等会罢,我去给您抓药,很就好,这回抓六帖罢?”邢嫂子连忙从怀里摸出银钱:“你江叔说要九帖,可以吃久一些,慢慢养着。”杜姑娘将钱推回去,笑道:“好,那就开九帖,您可别给我钱,不然回头我爹要骂我的!”邢嫂子手足无措:“这怎么可以,您要是不收钱,我往后也不敢再来了,你江叔知道了肯定非骂死我不可!”趁着两人推来推去的时候,唐泛戳了戳隋州,轻声笑道:“这杜姑娘虽非绝色,却也是清秀佳人,又还精通医术,心地仁善,难得咱们隋镇抚使动了凡心,可要我帮你说合说合?”隋州却也竟然没有反驳那句“动了凡心”的话,只是道:“别胡来。”唐泛笑道:“怎么是胡来了,你还不信我能将杜姑娘哄得一颗芳心系在你身上?”隋州道:“她与寻常女子不同。”听了这话,唐泛不由得看了他一眼。此时隋州虽然还是面色平淡的模样,可看在唐泛眼里,却觉得这平淡之也蕴含着几分柔情。难怪一大清早就赶了过来,这真是动了心思了?那头杜瑰儿与邢嫂子二人的推让已然出了结果,杜瑰儿收下一半的钱,将另一半塞了回去,邢嫂子只能连声道谢,脸上满是感激,跟着伙计去拿药了。唐泛好道:“杜姑娘,虽说仁者方能为医,可仲景堂毕竟不是善堂,怎么连药钱都只收一半?”杜瑰儿叹道:“邢嫂子的丈夫江叔本是我们仲景堂的大夫,因为身体不好,就没有在这里坐堂,回广灵县乡下去养老,谁知道前不久儿子进山采药,也一去不回,据说人没找着,可能是让山猛兽给叼走了。剩下江叔和邢嫂子老两口相依为命,江叔自己是大夫,身上有什么不适,都是自己开方子,然后到我们这里来抓药的。他们过得也不容易,邢嫂子这钱,肯定是来的时候拿了什么东西去街口当铺换来的,我自然能少收就少收了。”唐泛赞赏道:“杜姑娘仁心仁术,假以时日定能成为一代大医!”杜瑰儿脸色微红:“唐大人这番夸奖,小女子着实不敢收受,这年头还未有闻女子也能成为大医,我也只是按照我爹教诲的,凭着良心做事罢了。”唐泛笑道:“杜姑娘此言差矣,远的不说,汉代义妁,宋代张小娘子,皆为一代巾帼名医,岂因男女而有所区别?”谁不愿意听好话,更何况唐泛的话确实说到了杜瑰儿的心坎上,她虽然含笑不语,可脸上也露出了欣喜的神情。隋州实在看不下唐泛在这里哄骗小姑娘,便对他说:“这里人多,那边有茶和点心,你先去那里坐坐,等我回头与你一道回去。”唐泛倒想说我不饿,不过在隋州的注视下,也只好轻咳一声:“那好罢,你们慢慢聊。”桌上摆着杜瑰儿让伙计端过来的杏脯和黄芪糕。仲景堂不愧是医家之地,连点心都透着股养生的味道。唐泛拈起一块尝了尝,却觉得入口还是甜了些,并没有想象那么好吃,便一边小口咬着,一边百无聊赖地踱向门口。那位刚刚跟杜瑰儿打过交道的邢嫂子提着药从他身边走过,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唐泛。唐泛站在门口,瞧着她出了药铺,脚步匆匆,很就消失在街口拐角处,看样子似乎是要去西门。恰好就在这个时候,街口那间当铺里头走出了一个人。唐泛将最后一口点心吃下,拍掉手上的点心屑,正想转身入内,眼角余光便正好从对方身上掠过。他虽然不到过目不忘的地步,但见过的人也很少会忘记的,此时身形顿了一顿,很就想起那个人的身份了。总兵府上的管家?唐泛记得那个管家也姓王,跟了王越许多年,最是忠心,之前一开始他上总兵府拜访的时候,王越还特意介绍过此人。眼下那位王管家从当铺里出来,形迹却不像寻常那样从容,反倒显得有些鬼祟。唐泛的目光不由自主追随着他,人也离开仲景堂,一路跟了上去。路过那间当铺的时候,他还特地往里头看了一下,正好与里面一位掌柜模样的人对上视线。唐泛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便扭头专心致志地去跟踪王管家了。王管家的脚程很,而且借着人群的掩护,很就跟唐泛隔开很大一段距离。唐泛不得不加步伐,紧紧盯住前面,以防把人跟丢了。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非要跟着王管家不放,人都会有手头比较紧的时候,到当铺去典当点东西也很寻常,王管家的行为其实并无不妥。但唐泛从刚刚站在药铺门口的时候,心就总有股异的感觉挥之不去。仿佛觉得自己漏掉了某些颇为重要的讯息。不过眼下他也没有工夫去细想了,只能一心一意跟着前面的人。也不知道王管家是不是察觉到有人在跟踪自己了,唐泛瞧见他脚下忽然一慢,闪身就拐进旁边一条小巷里。唐泛微微皱眉,赶紧也跟上去,拐进那条小巷。小巷很狭窄,不过只有一条路,往前几步就需要往右拐。结果等他拐过去之后,才发现前方是一条死巷,没有出口。唐泛一愣,随即意识到对方肯定已经发现自己在跟踪了。他想也不想就转身疾步往外走。眼看熙熙攘攘的街道近在咫尺,可还没来得及等他松一口气,巷口处便闪出一条人影。对方朝唐泛扑了过去,手上仿佛还带着利器。唐泛下意识往旁边一闪,后背狠狠撞上土墙,紧接着手臂又是一痛。他禁不住吃痛出声,对方已经扑上来朝他身上一通乱摸,摸完了就跑。因为对方手上有匕首,唐泛也无法拦阻,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抢了自己的钱袋然后扬长而去。敢情闹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来抢钱的?唐大人目瞪口呆,直到旁边有人哎呀一声:“这位小哥,你手上流血了!”唐泛侧头,发现自己昨天才刚脱臼的手臂又添新伤,胳膊上被划了一道,虽然没有伤及筋骨,但也是鲜血直流,不多一会儿就将袖子给染成了深色。他这是招谁惹谁了,难道这条胳膊就这么招人恨,人人都瞧它不顺眼?他自觉伤得不算重,便谢绝了路人陪他去药堂的提议,自己捂着胳膊上的伤口一路又走回仲景堂,来时并不觉得漫长的路,回去反而走得气喘吁吁,加上失了一些血。等靠着仲景堂的门边时,唐泛就有些晕眩了。迎上来的又是那个伙计,他见唐泛刚出去没一会儿,眨眼就带着伤回来,不由大惊失色,赶紧上前来搀扶:“您这是干嘛去了,怎么弄伤的,!杜姑娘!杜姑娘!”药堂里的人很识趣地为他们俩让出一条道。杜瑰儿闻讯匆匆赶过来,一看到这情形,也连忙道:“进后堂,那里有纱布和药,先止血再说!”伙计赶忙扶着人进后堂,那头隋州已经瞧见这一幕,转眼就找来纱布和药,二话不说将唐泛的外裳和里头的单衣都除下一半来,然后开始帮他处理伤口。杜瑰儿本想进来,见此场景,便也赶紧回避了出去。虽然这分明不是唐泛的错,但瞧着隋州一言不发紧抿着唇低头为他敷药包扎的模样,唐泛没来由地就有点心虚,连忙干笑一声,意图活跃下气氛:“其实也就是被划了一刀,没什么大……”碍字在对方抬眼看他的时候不自觉吞了下去。隋州看着血不再往外渗,锁住的眉头却未松开,只是细心而均匀地继续撒上粉末。那种刺痛麻痒的感觉让唐泛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但他也能感觉到药粉十分有效,起码伤口在粉末的作用下逐渐收敛,从一开始血流不止,到眼下只是丝丝渗血。“忍忍。”隋州以为他很难受,动作又轻柔了几分。“这药价值不菲罢,你别不要钱似地倒,节省一点好,不然杜姑娘回头该心疼了。”唐泛忍不住提醒他。隋州头也不抬:“反正不是花你的钱。”唐泛:“……”这是吃火药了?隋州一直在盯着伤口敛合的情况,直到他自己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将纱布将唐泛的伤口一圈圈缠绕覆盖起来。“润青。”“嗯?”唐泛见他一脸严肃,不由也坐直了身体。“我接近杜姑娘,是有原因的。”隋州沉声道。后堂没人,不过他的声音也不大,仅有他们二人能听见。隋州:“杜家垄断了军的药材所需,他们运送药材出入城门时,都不必额外经过盘查,若是有人想要利用这一点从做点什么,也是很容易的事情。你不要生气了。”唐泛尴尬道:“我没生气……”隋州看着他,一脸“你就不要解释了”的表情。唐泛有点心虚地轻咳一声,讪讪笑道:“好罢,广川,你不必向我解释这么多,我并没有误会你重色轻友。”隋州的眼神流露出一点无奈,但唐泛还来不及揣测他到底在无奈什么,对方便又恢复了往日的平淡无波。过了一会儿,杜姑娘的声音在外头响起:“隋大哥,唐大人怎么样了?”隋州帮唐泛将衣裳重新穿上:“还好,没什么大碍,你进来罢。”门被推开,杜瑰儿掀起珠帘,见唐泛衣着整齐地坐在那里,也松了口气:“唐大人,可要我让田大夫给你把把脉,抓点药回去调养一番?”唐泛含笑:“不必了,偶尔流点血也无妨……”隋州:“他怕苦。”唐泛:“……”杜瑰儿忍笑:“那您平日没事儿多吃点红枣之类的补补血,这两日也可炖点红枣鲫鱼汤喝。”唐泛觉得自己原本的高大形象全都被隋州寥寥数语败光了,只得有气无力道:“多谢杜姑娘。”唐泛受了伤,隋州自然不可能再继续待在药铺,便与杜瑰儿告辞,带着唐泛先行离开。二人出了药铺,隋州便问:“你是怎么受伤的?”唐泛不答反道:“你让汪直去查查王越府上那个王管家。”隋州凝目:“怎么?”唐泛将自己跟踪王管家,反倒遭遇小贼,还被划伤了的事情说了一下,末了道:“那小贼虽说是为了抢钱,但我总觉得他出现的时机过于凑巧了。”隋州问:“你看清楚他的模样了?”唐泛点头:“我回去可以画出来,从两边查起罢,汪直那里我不方便公然过去,就要劳烦你了。”隋州将唐泛送回官驿,自己则前往汪直府上。这一去就是大半天,唐泛为了等隋州回来,就待在他房间里没走,结果不知不觉便睡着了。直到后半夜他感觉到旁边好似有动静,这才迷迷糊糊睁开眼。“回来了?”唐泛问,手肘撑着床榻就要坐起来,没料想碰到伤口,疼得一激灵,顿时清醒了。“别起来。”隋州道,他脱下外裳,又吹熄了烛火,然后上了床,在靠外那头躺下。“如何?”唐泛自动自觉地往里边挪了挪,好给他腾出更多的位置,一边问。“那个伤了你的小贼找到了。”“嗯?”“死了。”这个始料不及的消息让唐泛愣住了,但他看见隋州面露疲惫,便道:“明日再说罢。”隋州嗯了一声,闭上眼,呼吸很就变得绵长沉稳。唐泛心里揣着事,翻来覆去地想着隋州刚刚说的那个消息,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一夜无话。翌日两人都起得很早,唐泛洗漱完毕,坐在桌前,端起一碗豆浆正准备喝,汪直便上门了。作者有话要说:唐大人,你明明就是怕苦,还要掰一堆借口,这下被拆穿了吧?唐毛毛捂脸:我的一世英明啊……隋州:什么时候英明过?唐泛:查案的时候!隋州:也就那么一小会。作者喵生病了,浑身没力气,昨晚也没睡好,今天没办法卖萌了,扁扁地趴着……这两天估计更新字数也爆不了了,萌萌们见谅则个~谢谢小萌萌们的霸王票和营养液,么么哒~~demeter扔了一个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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