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向来不是他的行事风格,出动出击才是,不过主动出击也不代表他会莽撞行事。
无声无息地站在船舱外等了好大一会儿,眼看在沙滩上寻找的电筒隐约有回来的迹象,司徒星空决定进舱。
撩起墨绿色的油布,在里面的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司徒星空的身子猛地灵活矫捷窜进去,早已拿在手中的匕首快狠准地贴在里面人的脖子上。
“hi,”
司徒星空面对着先生挑了下眉头,顺便很有礼貌的打声招呼,“等我?”
里面的人显然没有想到有人会突然闯进来,但是他的反应也是奇快,也特别大胆——在司徒星空手中的匕首抵在他脖子后,他竟然出其不意地矮身避开,完全不怕匕首会在下一秒挑断他的脖子大动脉。
司徒星空有两秒的呆愣,这个法子他不是第一次使用,几乎每次面对恶徒的时候,他首要时间就是瞅着空子,把匕首架在对方脖子上。
一来,先声夺人;
二来,脖子也属于人体脆弱的地方,对方稍微有个妄动,他都能即时把控制权抢回来。
今晚,还是头一回遇上这么不怕死的。
也是意料未及,司徒星空呆愣的两秒已经为对方抢占了生机,他从匕首下惊险逃脱后,脚步快速向后倒退了好几步,壁虎爬墙一样拉远和星空的距离。
司徒星空迅速回过神,现在绝对不能走神,高手过招,短短的一两招之间已经知道对方是什么人物。
眼前这位火焰先生,大意不行。
“星空?”
先生眯眼看过来,眼里有显然易见的阴鹫和狠毒,“就是你拿了我们的东西。”
司徒星空恢复冷酷的姿态,可声音却隐隐带有笑意,漫不经心的,“拿了?先生,你措辞不行,我是捡到的。”
说话的同时,他毫不避忌地大方打量对面传闻中可怕的“先生”。
四十来岁的模样,三角眼,眼白比眼珠要多,一看就不是善类,鹰钩鼻,高挺的鼻子像是显示他高人一等的身份。在这么热的天气里,他穿着一件长袖蓝衬衫,再细看,能看到他胳膊上的肌肉形状——应该是有练过的。
衣着和他个人的样貌不太匹配,粗鲁的人偏偏要配上一身斯文的装扮。
司徒星空想:最近有病的人挺多,说不定眼前这位就是其中一个。
他穿戴斯文无非是想告诉别人自己是好人,但暗地里又干尽伤天害理的坏事,两样极端的性格。
“我不管你是拿的还是捡的,”先生阴恻恻的伸出手,“都交出来。别人的东西不能乱碰,上学的时候你老师没教过吗?”
司徒星空感觉到一阵的不适和讽刺。
这位先生明明就是大老粗,适合说尽那些不堪入耳的骂人说话,偏偏要装作很有文化的样子,连说话都咬文爵字起来。
“先生,”
司徒星空挖挖耳朵,他向来不会做虐待自己的事,“如果你再这样说话,今晚到此为止,爷不和你玩了。”
先生大概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又或许他自己也觉得很不适,司徒星空看到他倏然抬起手往领口的方向摸去,烦躁的样子大概是想解掉正束缚在脖子上让人喘不过气的领带。
谁知,先生手势一偏,改而是慢条斯理的整理领带。
“你忍着点,”
先生堪称斯文地解释道,“算命的说我这些年来造下的杀孽太多,需要一点平和之气来达到平衡。”
原来是这样。
司徒星空嗤笑。
平和之气?他还想他安息长眠呢。
“你看过东西内容了?”
先生突然出其不意问一句。
司徒星空这么诚实的人,当然是选择坦白:“看了,你犯下的杀孽的确不少。”
先生眼里瞬间闪过狠戾,看样子巴不得马上把星空凌迟处死。
“你老师也没有教过你别人的东西不能乱碰?”
“那你的老师呢?”司徒星空反唇相讥,“要是教过你的老师知道你今天犯下的罪恶,恐怕连棺材板都按不住了。”
先生脸上的肌肉一抽一跳的,凶戾之气跃然上脸。既不能骂出粗鄙的话,但又说不过星空,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的憋气?
外面那些手下,哪一个面对他时不是吓得战战兢兢俯首顺耳的?这个星空,他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在心里暗暗骂了一番星空的祖宗十九代,先生才勉强按下愤怒。
“把东西交出来,我可以留你一条全尸。”
司徒星空呵呵两声,“没带来。”
“放屁!”
先生暴跳如雷的终于忍不住蹦出一个粗俗的词语:“给你的信息指明要把东西带来的!”
“嗤,你指明我就要带来?你算哪颗葱?”
司徒星空话音刚落,倏地外面传来杂乱不一的脚步声,朝着船这边的方向跑过来。
大概是那些人找不到他,全都跑回来了。
情况对他不利。
司徒星空黑眸微微眯起,那些人要是把船开出去,在海上他的生还机会几乎等于零。不能再和这个人废话,得想办法把掌控权拿回来。
身随心动,司徒星空瞅着一个空子,手里的匕首猛然甩手射发出去,目标是敌人的门面。
先生也知道面对星空大意不得,暗暗提神警惕,匕首射发的同时,他冷笑出声,一个拧身转肘,攻势凌厉的利刃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擦过,但也划掉了几根头发,他心里大叫一声好险,背部滚出一层冷汗。
再大意,恐怕今晚就把命交代在这儿了。
这句警告的话刚从脑海中闪过,倏地迎面冷势逼近,庞大的黑影不知什么时候掠上了半空之中,瞅着他最脆弱的脖颈重重压下来。
这一招,能把先生的脖子压断,连喘气的时间也没有。
冷汗从背部一路延伸到脚心,先生避开了第一下,第二下实在是有心无力,幸亏他作战经验也多,急中生智下只能选择断尾求生。
先生抬起双手,事到如今只能送双手出去被拧断。
“啪嗒”骨折声响起,在黑夜中听得人打起寒噤,先生嗷的痛苦哀嚎声过后,便是冲向船舱的杂乱脚步声。
短短几分钟里,船舱里已经发生了一段生死打斗,舱顶上挂着的灯泡小幅度地晃动,一摇一摆,暗淡的光影左右忽闪,似乎无声的说这场打斗余波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