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听他继续自责,倒不如去听一些有用的话。
唐幸知不理会石头,也不再去劝他了,这个时候谁劝他也没用,谁劝他都听不进去的。
华清和司徒星空两人蹲在马路上的刹车痕迹前面,司徒星空还时不时的用手指量地上的痕迹,两人小声交谈,都没有发现她走近。
唐幸知听到星空的话。
“面包车一直停在这里的。老华,你看,”他边说边伸出手比划,“一二三四,四个轮胎印,看到吗?”
说完,司徒星空又抬头望望天,“幸好今晚没有下过雨,车子停的时间长,留下的痕迹还没有抹掉。”
“还真的是。”
华清站起来,每个轮胎印都围着转了一圈,“如果不是仔细看,真的看不出。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些人早已尾随梨子的?”
“还不能确定,”
他摇摇头,“当下最主要的是,我们要分析出捉走梨子的人的作案动机。”
每一个罪犯都会有杀人动机,只要找出来,案子基本可以宣告破解。
唐幸知听他说过这些话。
何洋被杀害的案件,他半躺在便利店的单人床上,吊儿郎当的告诉她:犯罪,一是为钱为利益,一是为情仇爱恨,左右离不开这两样。
那么捉走梨子的人是为了什么呢?
唐幸知皱眉。
正如石头说的一样,梨子生性单纯,每天不是在家就是在咖啡店,顶多也就是约两三个朋友出来逛逛街,这样的一个人究竟是谁要捉她呢?
唐幸知想得太入迷了,不知不觉把心里话说出来,司徒星空和华清一齐抬头望她。
“幸知,”
华清问,“有没有想到什么?”
“没,”
唐幸知摇头,也跟着蹲下来,想了一下,把刚刚姚蔓的想法说出来,“有没有可能真的被拐带卖去山区了?”
姚蔓的话虽然听得可怕,可也不无道理。
“老华,”
司徒星空扭头问华清,“最近有没有发生妇女被拐带的案子?”
“妇女被拐带的案子倒是没有,”
华清想了想,“最近唯一的失踪案就是我和你们说过的失足女失踪案。不过这两者之间的关系联系不上吧,”
他摊开双手,说一句话晃晃一边手,“梨子是被当街拉上车带走的,失足女是去做生意的途中失踪的。怎么看都是单独的两件案子。”
“你怎么知道失足女不是途中被拉上车的?”
司徒星空反问他,“你看过监控吗?”
“这倒没有。”
“我还是觉得没有联系,”
华清像想起了什么继续说下去,“要是说失足女和流浪汉的失踪案能联系在一起还好说,因为他们都是属于社会底层人,失踪不见了也没有人去找他们的。梨子不同,她不是有我们这些朋友吗?还有家人……”
“等等!”
司徒星空脑子里噼啪的一下,猛地抬头打断华清的话,“你刚刚说什么?从头到尾再说一边。”
“我说失足女和流浪汉的案子有点关联……”
“就是这里!”
司徒星空:“老华,我好像记得你当初说过,流浪汉是半夜被拉上一辆小面包车带走的对不对?”
华清啊了一声,张大嘴巴愣愣的看着他。
“带走流浪汉的和带走梨子的都是小面包车,说不定真的能联系在一起。”
司徒星空的脑子转得极快,旁人根本跟不上他思考的速度。
“江城会有很多这种小面包车吗?不可能,即使有,也不可能是做同一件事的。流浪汉失踪、流浪汉失踪,”
他原地来回转了两圈,“我们先前已经确定流浪汉失踪是和火焰有关的,说是捉走他们卖去金三角。但金三角找不到人,梨子、梨子……”
梨子是和他们这边的人。
一个疯狂大胆的念头从心底里窜出来,司徒星空一瞬间的禁不住怔了一怔,猛地停下来,“老华,叫你问的事情怎么样了?火焰被捉的人里有鸭舌帽和叫铁哥的吗?”
“没有,”
华清也想起来了:“我下午去拘留所挨个问遍了,都没有鸭舌帽和叫铁哥的。”
咯噔的一下。
司徒星空大胆的念头得到了一半可能性的证实。
饶是一向见惯风浪明白世事多变的他也有一瞬间的手脚冰凉。
两人一起共事过,华清总是熟悉他的,看他的表情变化就知道不是好事了。
“星空,”
华清抬头问他:“你想到什么了?”
“把我们认知里的事情全部敲碎,重组,”
司徒星空深吸一口气,嗓音冷酷清冽,“火焰的案子还没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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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司徒星空的一句话,原本是明天上庭审判的火焰人员又要延迟了。
“为什么?”
华清一直追着司徒星空问,他都忙得快焦头烂额了:“司徒,你说这些话总要给我一个原因的!我不像你单身一人自由自在,我还要写报告的,有什么行动都要向上头申请的!”
“所以你干得多累,”
司徒星空漫不经心的回他一句:“倒不如不干了,出来学我一样。”
“学你一样?”
华清哈了声,“那以后我只能喝雾水吃土了,我还想着再干多两年可以退休,然后就不用这么拼了。”
此时他们三人已经回到司徒星空的家,当然除了石头和姚蔓,打发他们两个各回各家了。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徒星空从客厅角落里拉出一块白色的板子,又找来一支黑色的粗线笔。
华清没想到还能在他家里见到这种东西,像见到稀罕物一样,嘴里啧啧的惊讶了两下,“司徒,你不是靠脑子整理案情的吗?什么时候也看得上我们使用的这种凡物了?”
华清说这句话是有来源的。
以前司徒星空还是警察的时候,每次发生案件,他推出白板和各位同僚分析案情,司徒总是鄙视的扬起嘴角,双脚高高架在桌子上,嗤笑他们,“这么简单的案件在脑子里走一遍就清晰了,需要这种东西?”
华清那时恨啊,这位眼睛高于顶的祖宗还以为每个人都像他一样聪明?
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也有他奚落司徒的一天。
司徒星空拔掉笔盖,神色平静的转身在白板上写字,“我不是怕你脑容量不够吗?尊老爱幼,我还是能做到一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