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那也是爹你教的得好啊。”小草笑盈盈的说道。
林神医失笑,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小草如今的成就,林神医还真没觉得自己有多大的功劳,一些都是她自己。
同意了翻案,自然就好办了,不过小草还是提了自己的担忧,林神医是漏网之鱼,还“抗旨不尊”,就算皇上是个讲道理的人,但曾经那旨意,到底是他老子的老子下达的,虽然说吧,宣仁帝是对自家的老子、老子的老子都没啥好感,但是“孝道”,规矩什么的,当皇帝的也不能轻易的就不将以前的圣旨不当回事,一个不好就能被人给念叨死。
“只要能给林家翻案,皇上就算治罪于我,哪也没什么,我心甘情愿。”
所以说,无所谓什么的,都是假的,怎么可能真的无所谓,只不过一把年纪了,自己也不过是一把骨头,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不牵连到后辈这些孩子跟他们的家人,自然就无所畏惧。
小草虽然心中依旧担忧,但是她能感觉到养父的决心,再有宣仁帝到底不是一般的皇帝,一言堂的时候刻蛮多的,最后到底什么都没说。
剩下的事情,魏亭裕去办,小草要留在南山寺,嘴上是说着担心林神医跑了,实际上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挺清楚的,魏亭裕留了保护他们的人手,就先行回皇城去了。
只是这件事,却没有预想中那么简单,居然还额外的遇到一些麻烦。
只不知当年对林氏下手的人,对林氏怎么就如此的憎恨,这还不止一代人,在朝中手握大权几十年,就算权利败落了,不会再对如今的造成什么影响,居然最后都还留了一手,半点不给林氏翻身的机会,就算是宣仁帝心有所偏向,也不是一句话就能解决的。
魏亭裕到底是宣仁帝信重的人,呈上来的卷宗收了,不过也只是压着,让魏亭裕了解了情况之后,就没再做别的。宣仁帝这意思其实也很明显了,林家的事情,几十年了,那会儿他都还没出生呢,自然就不要指望他多在意,但是,小草的医术他是见识过的,碾压太医院,一度想让她去太医院,思虑之后还是搁置了,那将小草教导出来的人,而魏亭裕本身也非常的推崇,那绝对是堪称杏林圣手,这样的人,宣仁帝当然是想要留着。
不过他不会做什么,那么需要给林家翻案,就只能靠魏亭裕自己去想办法。
这对于魏亭裕来说,也足够了。
魏亭裕先给小草去了消息,让她陪着林神医在南山寺多住几天,剩下的事情交给他就好,对于魏亭裕来说,这也不过就是“老本行”,案子可以翻,但是有些事情,同样可以再立案,曾经的辉煌荣耀都可以颠覆了。
因为林家的关系,魏亭裕所了解的就不仅仅是那个案子,自然还了解了这幕后的黑手,这里面能找茬的地方多着呢,扣上了罪名,那么,他们曾经做下的事情就不存在了。
事情的不顺利,小草自然悬着心,不过,她想都没想,选择相信魏亭裕,并非自己擅长的领域,她不会胡乱插手,就如同魏亭裕对小草行医治病方面一样,不管有着怎样的风险,都坚定不移的支持,从不出言干涉。
所以,小草就跟没事人一样,陪伴着林神医,整天都在各色药材中打转,当然,另外就是跟着林神医一起义诊,这件事,在回到闻人家之后,就没再做过,不过,这其实也一直在小草的计划中,只是她需要站在更高的位置,做什么都不会再有人有任何的异义。
魏亭裕行事雷霆,短短数日的时间,就将一些事情给翻了出来,哪怕曾经的那些黑手还有后辈子孙,这些人似乎并无过错,甚至可能根本就不知道当初的事情,他也没有半分留手,毕竟,当初林家多少人被害,他们又何其的无辜,那么自己的做了错事,他们跟着付出代价,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得不说,虽然事关过去,然而这早就该翻篇的事情被挖出来,在朝堂上也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因为这些人见识到了“开平卫”的厉害之处,一时间甚至有些胆战心惊,那么早的事情都能被翻出来,如今的事情呢过去几年的事情呢是不是也可能随时都丠开平卫给注意到
因为有着这样的怀疑,以至于某些人某些蠢蠢欲动的心思都收敛了不少。
宣仁帝稳坐钓鱼台,他只看最后的结果就够了,甚至将朝堂也肃清了一下,还挺满意的。
宣仁帝对魏亭裕的能力更是满意,非常好用,说真的,这样的人才,如果英年早逝,还真是莫大的损失,所以,尽管每次的答案都差不多,宣仁帝还是再次的询问了魏亭裕的身体状况,他也知道,在之前的一段时间里,小草都是在为魏亭裕的病情做努力,只是相比较而言,似乎与其他的病症有些不甚相同,不治之症,因此才会没什么进展。
“此番,闻人家那丫头加上她养父,希望是不是更大一些”
因为小草的关系,魏亭裕其实也算得上是半个大夫了,或许比起不少的赤脚大夫还更厉害几分,只不过他自己这情况,他还真没有发言权。
只不过,在对宣仁帝回应中,还是能看出,他跟以前的心态多少有些不一样的。
宣仁帝是什么人,在登上帝位之前,与各方的人周旋,最后在逆境中都翻盘成为最后的赢家,而后又在极短的时间里,稳住朝堂的情况,使得这满朝的不管是老狐狸还是小狐狸,都服服帖帖,如今,几乎没有不臣服的,对朝堂内外的把控力,绝对是杠杠的,组件其在很多方面都是异常出众的。
魏亭裕心态上的那点转变,其实挺明显的,以前办事办事,从来就无所顾忌,自己的命也不当一回事,现在不一样了,当然,多了顾虑的他,倒不是怯懦了,而是在办事的时候更为稳重。挺好。
“寻常没什么事儿,就多休息休息,你的初衷也就是为了闻人家的那丫头,想要守护的人,还是亲力亲为更好不是。”宣仁帝感性一把。
要说宣仁帝就是这样的人,要说他绝对理智吧,他又时不时的给你打打感情牌,而当你以为他会心软的时候,他又可能会冷酷无情。
这圣心,好懂的时候是真的好懂,只是这不好懂的时候,真的可能是一星半点的都摸不清,所以,下面的人要找准揣测圣意的时候,懂的时候别犹豫,不懂的时候别瞎动。
魏亭裕原本给自己的定位就是宣仁帝手中的一把刀,因此,做的事情其实也很简单,在宣仁帝面前,他并不需要思虑太多。
事情尘埃落定,前后共花费了五日左右的时间。
林家的平反,是直接发了圣旨的,因此,林神医再要入皇城的时候,便是光明正大的。
林神医对皇城,原本是极为熟悉的,只是到底是过了五十多年,就算这样成型的都城,格局定下来之后,基本上就少有改变,但是对于林神医来说,到底还是处处透着陌生。
小草直接带林神医回闻人家,闻人家极为给面子,阖府上下给他接风洗尘,连同老夫人都出面了,对林神医极为热情周到。
只不过,林神医跟闻人泰伯在一起的时候,小草一声“爹”,这两人一起转过头来,场面就稍微有点尴尬了,认真算起来,闻人泰伯如果是林神医的儿子,都算是“老来子”了。
之前,为了更好的区分,小草提到林神医的时候都是“养父”,然而那么多年的称呼
到底还是林神医豁达,主动领了“养父”这个称呼,年龄大什么的,没当回事。
林神医年纪轻轻的就游学在外,后来林家出事,就更是居无定所了,任何一个地方,最长的也就能连续待上一年,其他时候,能有几个月就不错了,更多的,真的是走哪算哪儿。
加上这个人专注医术,初心不忘,在某种程度上,也就显得情商低,跟自己闺女也不会说什么客气,让他在闻人家安顿下来,又熟悉的东西,就不需要适应的时间。
再之后,自然就是养父女二人交流医术的时间。
因为许桐丹这个现成的病人在,林神医自然就对“开颅”治病这件事,怀着十二分的热忱,振奋得很,就算许桐丹是姑娘家,他也来来回回的将其伤势研究了许多次,哪怕现在许桐丹头上已经长出了一层发茬,包括取下来的那块头骨上,唯一没长头发的,也就切割下头骨的伤口。
小草记录了整个手术的过程,非常的详细,林神医一边翻阅着,一边在许桐丹头上比划着,以至于让许桐丹有些心惊胆战的,她总觉得这个老大夫,简直想要重新将她的头颅打开。
在众人都怀疑林神医是不是快要疯魔的时候,林神医却“清醒”了,只是有些遗憾,没能早点回来,亲自参与到这一场手术里面去。
虽然自从有了“手术”这个概念之后,林神医前面的几年时间里,大多数时间的确是在往这方面钻研,也有动手的时候,不过,他向来重视人命,动手的地方也多是四肢,开膛破肚的时候少有,除非是万不得已的情况,这头颅,依旧是绝对的禁区。
不过,他也的确是个“疯子”,尊重生命,但如果是死人,他却完全没有顾虑,事实上,他的确是不偷不抢的,用一些手段,解剖了几次人体,现在要问他人体内是什么情况,也绝对能头头是道。
又花费了数日的时间,小草跟林神医之间的“医学交流”才算完成,而小草在林神医面前,医术方面的东西,不管多么的惊世骇俗,都不需要隐瞒什么,再先进的医学理念,他都能全盘的接受,从不怀疑什么,或者说,怀疑背后那点东西,跟医学突破相比起来,微不足道。
在“禁区”之外,又交流了这些年彼此遇到的疑难杂症,统一的地方不说,有分歧的地方,那么面会有争论,这时候,不管是老的还是少的,都寸步不让。
期初的时候,丫鬟因为他们吵起来心惊胆战,引来闻人家的其他人,渐渐的,也就习惯了,这完全就跟闻人小四跟人谈论学问是一个道理,因为棋逢对手才会如此的激烈,争的时候再凶,完了也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众人再一次的感叹,小草跟闻人旸当真不愧是双生子,这方面完全一样。
交流的最后,也就只剩下的魏亭裕的病情了。
林神医也亲自上手给魏亭裕仔仔细细的检查过,检查的结果是摸着胡须沉默了。
小草之前跟魏亭裕要造成他如今情况的药,他不仅拿来了成药,还有药方,只不过里面的药材有几种比较的稀有,目前在皇城找不齐,能利用的只有那少量的成药。
小草让人抓了一窝老鼠,用药做了试验。
如今就跟林神医一起,将小老鼠给解剖了。
那情况当真是有几分骇人,林神医看着小草都不由得沉默,过了片刻,“小草儿有什么其他的发现吗你的治疗过程呢”林神医这样的人,自然不会劝说小草放弃,他也没这概念。
小草仔细跟他说了自己的治疗过程,每个方案都有那些用药。
“治疗方向应该是没有错的,只不过,没有有效的药。”
说到了这最后,小草将自家发现的“杂草”的信息拿了出来。
林神医看了之后,并未发表什么意见,“小草儿是想去寻药”
小草并不意外自己的想法会被说一眼看穿,只是笑了笑,“总要试一试才知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趁早。”林神医是十足的行动派,“此物生长在北地,高地天坑,悬崖碎石之中,夏日叶不蔫,冬日叶不枯,如果没有大差错,寻找倒也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