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在说什么,江氏听不懂。”江氏面容冷漠。
秦绍张口欲言,就听身后一声急呼:“娘子!”
容闳大步上前挡住江氏:“世子有什么不满大可以找容闳,勿要牵连妻小。”
江氏略一低头,脸上红云飞渡,方才那股不屈不挠的气势也在见到容闳的瞬间收敛:“妾身去里面照顾母亲。”
“去吧。”容闳拍拍她的手。
秦绍并不关心他们夫妇有多鹣鲽情深,眼下这场局说不定就是他们夫妇摆下的。
容家人的两面三刀,她可是看了一辈子。
“容世子来得正好,你容门妾侍到我面前招供说你与王妃要杀她灭口,还说当日容腾所为种种皆是你的指使,你认或是不认?”秦绍红口白牙,将春婷反口说成了主动招供。
方昭然大步站到秦绍身后,给予秦绍无形的支持:“我可以为世子作证,绍世子所言句句属实。”
春婷有些慌,秦绍人多势众,她膝行到容闳跟前眼泪汪汪:“大爷!大爷您要相信奴婢,奴婢一介女流,哪里敢欺骗世子!您若不信可以请世子妃作证,奴婢真的是被他们逼来的!”
还在找江氏撑腰。
秦绍微微眯起眼来,这春婷倒是认准了江氏能救她。
到底是因为江氏的确是幕后主谋,还是因为有人想让江氏背这个锅?
秦绍目光落在容闳身上。
“混账!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请世子妃作证!”容闳拂袖大怒。
他倒是不想秦绍记恨江氏。
“是,是奴婢失言,可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奴婢身份卑微哪敢去见绍世子!”春婷抹着眼泪哭诉。
“到底怎么回事?”容王大步进门,瞬间连春婷的哭声都安静下来。
他在宫中忙着西北军务,听到府中消息便连忙赶回来,若真如秦绍所言,容闳和容王妃拿容腾当枪使,他也不能包庇。
“见过王爷。”方昭然侧退一步,朝容王拱手,看似倾诉手心里却全都是汗。
他和借住容王府的秦绍不同,他是个外人,今日在此就意味着此事容王府不能关起门来解决。
如果秦绍能成,他当然等于是皇帝的耳目。
可现下春婷反口,他们显然是中了别人的计,方昭然就很可能成了刺向秦绍的一把利剑!
有人想让秦绍身败名裂。
“王爷,”容王妃终于露面,她这一迎,倒让剑拔弩张的气氛有所缓解。
“世子,请入内说话。”容王做主,众人入了大堂。
尽管局势如此不利,方昭然还是坚定地站在秦绍身后,不过这个位置倒让他发现。
秦绍似乎并不慌张。
“王爷在此,我倒想先问上一句题外话。”
“世子请讲。”容王说。
“这春婷不过是个妾侍,却吃穿用度堪比容三夫人,这容腾方才落罪,你们就如此捧他的妾侍,若不是心里有鬼,难不成是存心与我不快?”秦绍质问,看起来倒真像个发脾气的十五岁少年。
容王看向王妃。
林氏在江氏的搀扶下站出来,她生的一张圆脸保养得宜,两鬓稍见白发却用鬓梳遮了大半,此刻故作叹气:“我知世子厌极了老三,但祸不及妻儿,您又何必揪着春婷不放。”
祸不及妻儿?
方昭然神色大惊,猛地看向春婷。
春婷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冷笑,旋即哭喊:“我怀得是三爷的骨肉,不过是贪嘴想吃些糕饼,就被绍世子抓走逼迫,非要我说王妃娘娘和大爷的坏话,天地良心啊!奴婢怎能说得出口!”
第六十三章:逆子
第六十三章:逆子
“简直闻所未闻!”江氏声音细弱,却听得出十分得怒意。
容闳却很怕事,拉了拉妻子的衣袖摇摇头。
江氏咬牙,本不想忍耐可她是大家闺秀自然懂得出嫁从夫的道理,容闳既然不许她说,她便不说,可看向秦绍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既幼稚又卑鄙的小孩。
“来人,去请大夫。”容王一声令下很快就有大夫上门为春婷诊脉。
“确是喜脉无疑,不过最近忧惧太多,已经有损胎气,我开一个方子,请小夫人按时服药。”大夫如是说。
容王妃脸色略缓,春婷也隐隐得意起来,便是容王也冷下脸来:“世子可需要本王再请几位大夫一同诊断?”
讥讽。
赤裸裸的讥讽。
方昭然脸色极其难看,他们这一计中得也太深了。
春婷有孕,简直是铁证如山。
原本是各说各话,春婷说秦绍要挟,秦绍便反口说春婷蓄意陷害,又有容王妃的确待春婷非同一般的好,倒像是做贼心虚似得。
可现下春婷确诊身孕,不但证明王妃贤惠与此事无关,还令秦绍成了不能容人妻小的卑鄙小人,真可谓是歹毒至极。
方昭然一时后悔,他太信任绍世子的本事了,却不想对方也只有十五岁。
即便聪敏过人,但长安城的这些老油条又有哪个是好相与的。
尤其是秦绍身在敌营,对手却在容王府的主战场,人家想要放出烟雾弹来迷惑秦绍不是轻而易举的吗?
这一次就是鲜血淋漓的例子。
“王爷息怒。”方昭然主动上前一步,想要劝和。
容王冷哼一声,并不给方昭然面子:“方统领刚才也曾言之凿凿,怎么,现下又想反口了?”
他是什么身份,与皇帝都曾称兄道弟,方昭然便是再得皇帝宠信也不过是个小辈。
“王爷息怒,这当中恐怕是有什么误会。”方昭然面不改色,若这点小屈辱他都承受不住,早就在边关呕死了。
“一句误会,就是方统领带着绍世子大闹我府中的理由?”容王面上冷漠,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秦绍。
这两个人在皇帝面前一唱一和地挑拨,试图离间他和皇帝的关系,真当他不知情?
秦绍那一山不容二虎的说辞,加上方昭然御前那句“容王多子”,屡屡将他置于险地,若再加上今日之事,足以动摇他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只不过容恺同何许人也,大风大浪经历无数,不动声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