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看得心里发软,就着姿势抬起身凑近,讨了个吻。
“我今夜不回去了”,陆遥被人抱在怀里,柏仲轩说话的时候胸腔震动,他暖得发困,听了话又吊起精神要抬身,被他摁住了,“一不留神你就磕青了膝盖,这种事不能有下回。”
陆遥被摁了两回,放弃了抬身的动作,只能揪着柏大人的前襟,把人衣服给揪皱了,才解气地哄,“太冒险了,近来风头太紧,彻夜不归怕是对你不利......”
柏仲轩怎会不知,但心里气不过先生受伤的事,狠力抱了人把先生箍得发疼,又压着人吻了一通,才放松了些,“陪你睡,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陆遥今夜着实累坏了,在柏仲轩轻轻顺着背的动静里迷迷糊糊地入睡,耳边传来了轻叹,“动作要快些了......”
在先生额上香了一口,扯好被角盖好,柏仲轩穿着外褂的功夫将灯吹灭,这才抬腿跨出门,屋外两个暗卫站了半宿,听到动静也没敢抬头,柏仲轩眼里的温情已尽数褪去,露出狠戾,“给我查。”
眼风扫过的地方仿若冰雪过境,寒意入骨,又想起先生的嘱咐,“先生替你们求情,我既应了此事就算掲过,没有第二回 ,我的人若再伤分毫,你们提头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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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暗的房中只有手指摩挲着衣袍的窸窣声,座上的人隐在黑暗里,伏跪在地面的蒙面人头往地上一磕,“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修长的指节敲在桌面笃笃作响,化作无形的磐石压在蒙面人背后,“说吧!怎么回事?”
蒙面人捡着重要的交待,“遇上两个碍事的小鬼,缠斗间那书生发了信号。”
座上的人换了个姿势,托着腮淡漠地哦了一声,手下的死士身手如何他是知道的,两个小鬼不仅能和蒙面人缠斗,“伤到哪儿了?”蒙面人自觉无颜,但主子问话却不能不答,只好稍沉了声,“属下无用,请主子责罚!”
座上的人觉得无趣,“此番打草惊蛇,对方必会多加防范,要是逼急了可就得不偿失了,换个人去盯着,你去查查这两个人的来历”,说罢抬手将人挥退,屋里又恢复了静谧,茶盏轻磕,在幽暗的房中磕出了诡秘的回响。
第18章 故知
叩叩两声,门吱呀一声,程砚歌习以为常地问候,“小......”
门打开了来人却不是陆遥,两人隔着门面面相觑,程砚歌背后的江夏歪头看动静,也愣了一下,又弯身向后看了看,“没走错啊.....”
程砚歌眨了眨眼,瞥见对方眼尾的泪痣,又在陆遥的院子里出现,尽管今非昔比,他还是能确认,“长安。”
江夏被这一声惊喜得挂到挡在身前的程砚歌背上,按着人肩膀,头歪在程砚歌肩上,眼里闪着光,“你是长安,天.....我都要认不出你了,我四处游走总想着能见到你就好了,可是都没能遇到,可惜了好一阵呢,你去哪儿了呀?”
说来也是缘分,程砚歌自发现了陆遥的踪迹,偶有到南临的时候会在陆遥的书堂里待着,实际上能待的次数不多,之后有问题多是书信往来。
江夏来南临纯粹是巧合,彼时她阿娘夏知晓染疾,在东川看了好些大夫都没看好,江挽刃心急如焚地带着人到南临求医,又不放心江夏和幼子江晨,把江家扔给了大徒弟操持,在南临待了三月有余。
江晨年纪尚小,爱黏着母亲,江夏却坐不住,在外晃荡经过学堂的时候见着先生好看,索性就进了学堂打发时间,江挽刃见闺女居然还颇有求学之心,老怀安慰,满心欢喜地把人丢去学堂,专心投入到给媳妇儿煎药还有将养身体的大业里去。
长安又是在漂泊时恰好进的学堂,这才有了后来的相识,事实上自五年前一别之后,大家都各奔东西再难聚首,如今想起来还得感慨一句白云苍狗,人生一梦。
因着这段岁月,又因为喜欢程砚歌,江夏对长安的印象也可谓深刻,江陵重遇之后这种感受尤其明显,后来游历时江夏在想程砚歌的时候也总下意识地想起那个少言寡语的少年,但是一直没遇见,还在书信中同程砚歌唏嘘过。
长安被故友重聚的惊喜熨出暖意,这感觉就像当初他们为他送行时一样,时间并没有冲淡经久未见的旧友情谊,何其有幸,“说来话长,先生在屋里候着,进去再聊吧!”
程砚歌临下朝时遇到柏仲轩,两人除了问候几句少不得要提起陆遥,心宽如江夏都能隐约感觉到柏仲轩和陆遥之间的微妙,程砚歌自然心领神会,只是陆遥在书信中从未提过,他自然也就不便表露,听对方说陆遥伤了腿,匆忙下朝便携着江夏过来探望,却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小舅....” 程砚歌给陆遥见礼时,去厨房给水壶加完水回来的顾临之正踏进堂中,本想着都是故友,对着陆遥改回私下称呼的程大人愣了一下,不想两次出师不利的程砚歌硬着头皮把最后一个字说完,“舅。”
堂中一瞬间有些微妙的安静,还是长安先接过话,“这是我师兄,顾临之”,之前已经惊讶过的江夏忍着笑扯了扯程砚歌的衣袖,将人拉着坐下,陆遥和煦地笑,将这小插曲轻巧带过,顾临之也是个机敏的,拿出灵山上对待师弟们的随和,笑着拉过长安,煞有其事地说,“这是我小师弟,长安。”
堂中几个人不防还有这么一出,噗嗤一声都笑开了。
陆遥煮茶的动作同写字时一样漂亮,行云流水地叫人看出了宁静致远的韵味来,他悠然地给每个位置上递着茶杯,和缓地叙话,“今日赶巧,难得阔别重逢,择日不如撞日,不忙的话今夜就留下聚一聚吧!”
程砚歌在朝中任六品编修,因为是新晋官员一直忙得不可开交,偶尔抽出空档过来也是匆匆忙忙,今日赶过来不是碰巧,能待的时间自然也久一些。
重逢是把打开话匣子的钥匙,他们有太多事可以聊,江夏是明快的江湖性子,“那正好,今夜敞开了聊,先生身上有伤”,又瞥到顾临之包着纱布的手,她对这些向来敏感,“还有师兄也不能碰酒,余下的,咱们不醉不归!”
顾临之正感慨着小姑娘心还挺细,乍听醉字,又玩味地看向长安,果见小师弟举手投降,长安敬谢不敏,“我酒量奇差,难得聚首,让我醒着同你们叙话吧。”
顾临之在心里笑得打滚,江夏乐了,“那你老实交待,这几年都去哪儿啦?” 这才是重点,长安略过吃人林那一段,只说自己遇到贵人,被带回灵山拜师,师父和师叔都很好,结识的几位师兄也很照顾他,其实三言两语就说完了。
江夏兴致正浓,聊得起兴,“灵山?我认识的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