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着他也熨帖,跟着放轻声,“师叔现下不是捂热了?”
这种在外轻声说着体己话的感觉与榻上不同,带着隐秘的亲昵,宁致远就忍不住想调戏,他笑的时候可以有许多不同的意味,在长安这儿是独有的柔软,“夜里太凉,师叔给暖。”
长安神色如常地看着几步远的陆遥和柏仲轩,“师叔不要孟浪”,听着耳边传来轻笑,没再续话,他们到了。
*******************
程府张灯结彩却不铺张,有种得体的喜庆,府上的管家正在门口迎客,瞧着走在前头的柏仲轩和陆遥,喜笑颜开地将人迎进门。
江挽刃和江晨已经在堂中,旁边还坐着好几位年纪相仿的少年,是江夏平日里玩得最好的师兄弟,江挽刃想好歹热闹热闹,便把他们也带上了,正凑着叙话。
夏知晓带着东川来的好命婆在房中给江夏梳妆,江夏来了南临之后就一直住在程府,如今想一切随简,便省了迎亲的流程。
江挽刃和夏知晓都是江湖性子,不爱拘繁文缛节,但梳妆的好命婆却是废了些心思找的,礼可从简,俗不可废,他们既想让江夏开心,也想要江夏往后无忧。
江夏自小被惯着长大,随性惯了,平日里小打小闹,弄刀舞剑的也没少受伤,江挽刃和夏知晓将她教得乐天,却也放手让她去翱翔,在必经的成长路上慢慢成长为坚强的模样,到今日要将江夏的手交给另一个人,他们总在用与众不同的方式去表达自己的关爱。
“往后可不要欺负砚歌,他性情稳重,有事也爱放心里憋着,你又是个急躁的,这要是吵架了都吵不过你”,夏知晓看着好命婆给江夏梳妆,想想还要交待两句。
她和江挽刃这阵子没少跑南临,忙里忙外地折腾,程砚歌多年同陆遥通信,信件不多,但日子久了行事作风颇有些陆遥的风格,耐心极好,事情都打理得妥帖周全,举止谈吐又持重得体,夏知晓接触下来,越看越满意,很是喜欢他,还没成亲就把闺女卖了。
江夏瞄着镜子龇牙咧嘴,她都没想过自己着衣上妆这般隆重,没有为了摆酒的事情操心,却为了行头折腾得够呛,听了夏知晓的话笑得眉眼弯弯,“阿娘放心,他性子好着呢,我心疼都来不及,哪里舍得同他吵架”,夏知晓做了个酸掉牙的表情,又很快笑开,“你们开心就好。”
客人陆陆续续到齐了,这次确实是小宴,请的人一桌便够坐,除了长安和宁致远,陆遥和柏仲轩,就是江晨还有几个师兄弟,而程砚歌,他在江陵深居简出,认识的人多是与程家往来认识的泛泛之交,除了长安和柏仲轩,也没请旁人。
至于最后进门的程家人……
程砚歌的出生是个意外,程家家主程墨是个自傲的文人,醉酒时进错了侍女的房,上错了榻,醒来之后觉得此事太不光彩,便想着就此掲过,谁知后来那女子竟怀了孩子。
事情败露时侍女本想着可以母凭子贵,却没想到程墨倒打一耙,认定是侍女想借此飞上枝头,但彼时侍女为了保住孩子已将事情传扬出去。
江陵书香门第众多,最看中门面礼节,此事若没戳穿,私下解决也就罢了,但既放到了台面上,却不能不管,为了不背负骂名,程墨只能勉为其难收入房中,让她做了程家二夫人,但从此却也没再给过好脸色。
侍女身子羸弱,生下程砚歌没多久就撒手人寰,程家自诩书香门第心性高洁,吃穿用度上没有短过这个名义上的二公子,但程墨却也从未将程砚歌放在心上。
府上的人有样学样,久而久之在私下就爱借机敲打程砚歌,程砚歌在这些有意无意的敲打中逐渐稳重,他有自保的手段,却不愿意伤人,便在打压中韬光养晦,抓着机会离开程家。
若说程家唯一让他觉得处得来愿意多说几句的人,大抵也就是今日赴宴的程诗音了,她是程家小妹,家中人将她护得天真伶俐,柔顺乖巧,是个纯善的闺阁秀女。
程诗音不将程砚歌的来历放在心上,反而喜欢同他亲近,平日里多会找程砚歌聊闲,但凡有好东西,跟家中父母兄长分享也一定不会忘了程砚歌那一份,此番在家中收到程砚歌的信,吵着闹着要到南临祝贺,程家无奈,只好托了程家大哥程书桥护送。
堂中人纷纷落座寒暄,待到了吉时,一声响亮的一拜天地,这场小小喜宴才算正式开始,按理在拜高堂时应当先拜男方父母,但程家只来了平辈的兄长和妹妹,便先拜过江挽刃和夏知晓,随后由陆遥这个小舅舅充做程砚歌这方的长辈,陆遥便承了礼,夫妻对拜时江氏夫妇看着眼前这对新人,觉得心里都熨帖了。
程砚歌不曾穿过红色,今日人逢喜事,将绣着暗纹的喜服穿得玉树临风,江夏一身火红的嫁衣是夏知晓拉着她辗转挑了许多家店才挑中的,哪怕只穿一会儿,她也要江夏穿着最好看的嫁衣出嫁,这段时间夏知晓钱砸得心疼,今日瞧着却觉得值了。
江夏的嫁衣选的料子同程砚歌身上的是一样的,只不过暗纹变成金丝,在嫁衣上绣出了精致夺目的纹样,衣裙下摆的里层是好几层轻渺柔软的红纱,动起来的时候轻纱摇曳,款款动人。
夜宴时新人还要给来客敬酒,一群人围在一桌,人数虽少,却温馨又热闹,这才是江夏和程砚歌想要的,宴上由江挽刃和夏知晓坐主位,陆遥和柏仲轩坐在他们左侧,顺着下来坐着宁致远和长安,右侧是程砚歌和江夏,程书桥和程诗音,随后是江夏的几个师兄弟还有弟弟江晨。
众人纷纷道贺新婚大喜,敬酒的时候长安却犯了难,他一口酒下去,恐怕连宴也吃不了,所有人抬手举杯的时候,宁致远在宽袖后顺手拿了长安的酒杯,飞快地倒进自己嘴里。
长安只做了个饮酒的姿势,酒杯就落回他手里了,杯侧还有宁致远碰过的痕迹,江挽刃是个有酒量的,今日又逢嫁女,少不了要多喝几杯,一时间觥筹交错。
程砚歌瞧着是个书生模样,却是个千杯不倒,着实令人惊诧,江挽刃酒逢知己,喜上眉梢,连带着今日过来赴宴的几个好友都被带动着敬酒,柏仲轩见陆遥喝了好几杯,给按下了,宁致远也笑着说自家小六酒量奇差,便由师叔代劳,最后一顿夜宴下来醉倒了好几个,连带着过来陪跑的程书桥也喝得半醉。
最后还是夏知晓给按下了,将几个徒弟一脚踹出程府,念着,“砚歌和小夏新婚大喜,酒还喝个没完了你们这几个没眼力的。”
回头又回桌上让江晨扶了半醉的江挽刃,顺道谢过几位来客对江夏和程砚歌的照顾,婉拒了程砚歌要留他们在府上歇息的提议,风风火火地携着人回客栈醒酒去了。
既然主人家的长辈都这般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