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烧了两日了。”
裴然想说话,张口却发现嗓子哑得厉害,少年给喂了水,待喉间舒服一些才问,“其他人呢?”
少年大抵是时常在外走动,挺自来熟,笑着安抚人,“你几个师兄弟陆续都起烧了,强撑了几日,得知顾家脱险之后都卸了劲儿,幸而体质都很好,除了惊晚哥和长安伤得重些,其他人同你一样,歇了几日都恢复了许多,方才祁夙哥才来看过你,前脚刚走呢你就醒了。”
裴然没想到少年还是个挺能说会道的,听他说话的间隙逐渐醒了精神,“你是......”
少年虽自诩该稳重些,实际上却还是个活泼的,加之在夜袭时同黑衣人交过手,知道对方的厉害,心里委实是对灵山这几个背水一战的师兄弟很是敬佩,话便比平日里还多一些,轻快地同他交待,“我是东川江家的江晨,我爹在东川收到姐姐的急信,马不停蹄地赶了几日,在廿七夜抵达的顾家,亏得没有迟太久,赶到的时候院子里几位哥哥都一副一倒便起不来的形容,我们人数够多,那些黑衣人又都被料理了大半,很快便清理完了,祁夙哥是前天才赶到的,瞧着也累得厉害。”
裴然觉着这孩子带着点挺讨喜的活跃,也不知是劫后余生的快意,还是同师兄弟们出生入死的酣畅影响,总之裴然这会儿心情不错,便捡着想知道的问,横竖他只消问一句,对方就能将事情交待得七七八八,“师兄和长安的情况如何?”
江晨利落地将裴然额上的巾帕取下来,从善如流地应,“惊晚哥肩处被捅穿了,我们赶到那夜撑到黑衣人尽数被清理完便倒下起烧了,长安那会儿已经重伤卧床,又失血过多,情况很不乐观,幸好之后黑衣人再没了动静,石头哥出去买药材跑得满头大汗回来,同苏神医守了一日一夜人才救回来,临之哥当夜也倒下了,他弟弟守着,游序人虽疲累,到底撑住了,在惊晚哥床前紧着情况呢,大伙儿都忙活了两日,在你们回来之前才将人妥善安置好,你进门就摔我身上了,我便想着多仔细你的情况,几位哥哥往这儿跑了几回,确认你人没事才放心的。”
裴然这才安心,撑着身子起来,江晨伸过手想扶他,裴然抬手婉拒了,他不太习惯同让人肢体过于接近,再者他身体底子确实好,歇了两日又退了烧,身上虽还缠着纱布,精神却好了许多。
裴然踏进林惊晚房中时,人已经醒了好一会儿了,游序正喂着药,林惊晚为他受的伤,游序心里愧疚又心疼,这几日一直仔细着情况,裴然见林惊晚脸色还有些苍白,在离得稍远些的榻沿坐下,“师兄可好些了?”他没说过这样关心旁人的话,显得有些不自在,但心意是足的。
林惊晚笑得温和,“已无大碍,苏曳的药起效很快,加之我们本来恢复速度便比常人要快些,再歇几日待伤势好些,不影响行动,之后将养着很快就能好,你瞧着脸色不错,可还有不适?”
裴然在夜袭之后脱力的情况下,又借助药丸步履不停地在南临信都之间来回,林惊晚惯来仔细着师弟们,是个十分称职的兄长,裴然耸了下肩示意已经基本恢复了,在并肩作战出生入死之后他们师兄弟之间的状态显出了更进一步的默契,他们三人相视而笑,在劫后余生的畅快间收获了更亲近的相处方式。
裴然最后没能去看长安,因为在交谈间游序说,“小六这回伤得重,师叔回来之后一直守着,苏曳说小六今日才刚醒,师叔让人暂且不要去扰他”,既然师叔都发话了,他们便只能等到小六身子好些了再过去,游序这一遭经历下来,人沉静了些,说到这儿还是没忍住吐槽一句,“亲师叔啊这是!”
林惊晚左肩动不了,笑着用眼风扫了一下,示意游序别调皮。
入夜时,一桌人凑齐,除了长安和宁致远都到场了,林惊晚精神恢复些许,人已经能下床,便想着一道用膳,顾临之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在用膳时,几个师兄弟对了眼神,一并站起身时,顾恒之也跟着站起来,他们如今都伤势未愈,只能以茶代酒,但诚意十足地向苏曳和江挽刃躬身见礼。
江挽刃是快意的江湖性子,哈声一笑,“莫要这般见外,江家虽与祁顾两家往来的生意不多,但确实也是相识一场,你们又是小夏的好友和兄长,我自然要照顾晚辈,如今遭逢此劫又同害人的香料有关,我更不能坐视不理,你们几个才能出众,性情又坚韧,我瞧着中意,改日来东川,江叔带你们玩儿!”
苏曳也是随意的性子,闻言跟着打趣,“江叔可别忘了带我,苏某好歹也算半个灵山人。”
这一下逗得满桌哈声笑起来,桌上气氛瞬时完全活络开来,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第45章 意外
咻。咻。剑在空中挥舞出声响。
夜渐深了,严冬夜里冰凉,林惊晚伤精神虽恢复了些,但身上还缠着纱布,好些重的伤口还没愈合,周身还没找回力气,他披了外衫,脸色在月光下看着更显苍白,“小五,夜深了,回去歇吧!”
游序满身大汗,全是热意,将招式挥完才停下,回身笑得安抚,他于林惊晚重伤那夜之后,歇息了两日夜里便多了夜炼的习惯,偶尔收了闹腾时的欢快,瞧着也有几分稳妥模样。
他将剑收回鞘中,上前扶着林惊晚往回走,“师兄怎么出来了,夜里太凉,伤口还未痊愈,得仔细着别受寒,再烧起来可不好。”
林惊晚知他心思,将身子重量大半移驾到游序身上,任由他扶着进屋,松了精神躺回榻上,“知道夜里凉,你还这般迟才回房,快些去沐浴回来给师兄暖暖。”
游序自那件事之后就一直在照顾林惊晚,初时林惊晚睡得久又昏沉,没发现游序一直弯身伏在榻边睡,这两日精神好些了便唤人上榻,以的就是体虚榻冷的说法,之后游序便在师兄房里歇下,游序搁剑的空挡被逗笑,声音带着些许轻快,转身出去,阖上门的时候才说,“我尽快,师兄等我~”
行至半途,眼珠转了一圈,今夜席间难得热闹,游序兴致高昂,又可惜师叔和小六不在场,就想趁着这会儿先过去瞧瞧,捣蛋的小人又开始在心口作乱,师叔说了不让看,偷摸着听总可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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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近来虚弱,夜里浑身冰凉,他们师兄弟几个靠药丸吊了好几日的精神浴血奋战,至结束时体力已然完全透支,加之那夜兵行险招,肩处,小腹被捅出血洞,面上血色尽失,连嫩红的唇也褪色一般。
好在苏曳说已经过了危险时期,之后这几月小心将养着便无碍,宁致远这才放心,寸步不离地守了两日,长安总算在今日恢复些精神。
人不能挪动,宁致远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