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以宁哈哈大笑:“就你?哈哈哈哈哈!”
穆以安:“哼!”
然后,穆以安逃了来,从怀中掏了一张帛书,丢到了穆以宁的怀里:“喏!这个给你!”
穆以宁反手接住:“这是什?”
“章给你的,说这样你就会走得格外帅气!”穆以安得意地扬了扬,“章还让我告诉你,恭喜三哥,成为老穆家最后一个脱单的!”
穆以宁立刻打开了那张帛书——
上面是戚章用朱砂亲手写得赐婚手谕。
手谕的名字,是他和高令仪的。
穆以宁“嘿嘿”地傻笑起来,穆以安一脸嫌弃。
她摆摆手,背过身子,冲着三哥摆手告别:“走了啊,三哥!我是随时擦亮了我的枪,去就你这个小娇娘呢!”
穆以宁毫不客气地在她屁股上揣了一脚:“滚吧!煞星!”
穆以安踉跄了几步,转回头冲着三哥吐了吐头,快步跑走了。
穆以宁看着妹妹跑开的背影,才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情,喃喃地道:
“我当真是最后一个?!”
“……难怪令仪会生气了!”
“不对啊……哪里不对啊?!”
第52章 融融
“啪!”
大殷未央宫紫宸殿内,延和帝将一本奏折扔到了己的桌子上,高深莫测地盯着站在台阶之的女,沉声问道:“穆以安上奏,说想要带兵去泸县。这封奏折,是被你压的?”
戚章微微蹙着眉头,却不敢抬头看着延和帝,只是承认了来:“是。奏章上呈中书署,是臣命人压的。”
延和帝轻笑一声:“章……你似乎,对穆国公家的小姐,格外关心啊?”
戚章头皮一阵发麻,道:“父皇,穆国公已经辞世。臣感念其功绩,却别无其他补救方式。照顾以安,除却本之外,还有愧疚。”
“愧疚?何来愧疚?”延和帝起身,在龙椅前来回踱步,目光始终紧紧盯着阶的女,“他穆瀚是大殷的臣,生当为国抛头颅,这是他的本分。你戚章是大殷的大长公主,你是君!那穆以安说白了,不过就是一介草民,你怎对一个臣子的女有什本分?存什愧疚?”
戚章皱着眉头,强硬地抬起头来直接对上了父亲的双眼。延和帝的双眸沉静平和,却如深渊不拔,充盈着算计权谋。
戚章只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心头飘乎过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一闪而过,快得她根本来不及抓住。
她只得作罢,叹了一气,道:“以安非是寻常百姓,她是穆国公的女。若说她是女身,那战场与她十万八千里远;若说她是穆国公府的姑娘,即便是上战场,也是她的必然。父皇恕罪,按以安的奏章不表,乃是臣私心。”
延和帝紧紧盯着女的脸庞,眯起了双眼:“什私心?你竟连你的父亲都不曾告知?”
戚章深吸了一气,跪了来,对着父亲行了一礼,道:
“她穆以安,乃是我戚章此生此世,永不会放手的人。”
“……”
“父皇恕罪,请父皇成全。”
延和帝只是歪着脑袋,又一次打量起这个女,称呼了她的全名:“戚章。”
“父皇……”
“你是为了穆以安,还是为了她身后的穆家?”
戚章脊背发凉,硬着头皮道:“那敢问父皇,扶植女,是为了我己好,还是为了大殷戚氏皇族好?”
延和帝深深地看了这个女一眼,长长地呼了一气,缓缓道:“你去吧……此事作罢,朕不再追究!穆以安的奏折,朕全当没看过!但若还有一次,你不要忘了,即便是你身在中书署,位封大长公主,朕、依然是你的父、是大殷的皇。”他放低了声音,像是在吟唱着祭歌,低沉的声音不断在戚章的脑子中回响、敲击着她的脑壳:
“福熙大长公主殿,你明白了?”
“……是,父皇。”
“去吧。”
“臣告退。”
戚章带着满腹疑问走了紫宸殿厚重的大门。她第一次抬起头去仔细大量门梁,只觉得那就像是悬在己头顶的一把利刃,在这个波谲云诡的时候,利刃被磨得寒光凛然,似乎一秒钟,就直接斩断她的喉咙!
戚章不由主地摸了摸己的脖子,走了大殿。李德逢了延和帝的旨意,亲送着福熙大长公主返回中书署办公。
一路上,戚章的脑子都被问题充斥着:
究竟……是谁将她已经压的奏章又重新递到了延和帝面前?
延和帝日显然是在压她,但更显然是在压穆家!
这究竟是怎一回事……
在戚章转身走了紫宸殿之后,延和帝又唤来了赵缢。赵缢的精神状态很差,甚至当时偷换布兵防阵图的时候还被北燕人误以为是埋伏,己受了不的伤。
穆国公之死,皇帝是递刀的,北燕是捅刀的,而他己,就是那一把刀。
纵使他再如何尽忠皇室,这也始终是他永不磨灭的心理阴影。
赵缢拜倒在皇帝身前,恭敬地喊道:“陛!”
延和帝颔首:“穆以安的奏折,朕看到了……你这次做得不错。”
赵缢低着头:“是陛料事如神!早早就料到了穆家小姐一定会上书请战。”
延和帝摇晃着脑袋:“朕根本不在意那个丫头片子,用这本奏章,只是为了揣度一朕的公主究竟是什心思、什立场。”他摩挲着的青色胡茬,“你说……朕的公主方才,究竟是什意思?”他疯疯癫癫,又开始妄揣度:“朕、要不要给她改个姓?改姓穆啊!啊!”他越说越愤怒,直接将方才穆以安的奏折摔到了地上,然后用脚用力踩了上去!
赵缢一阵心惊胆战,却不敢搭话。
延和帝背过身去,面对着龙椅,手摸索着扶手处的金龙,喃喃地道:“穆家的梁没了……但还有三根柱子呢!”他倒抽了一气,如毒蛇吞吐着己的蛇信,“泸县,呵,北燕绝对是打不动了的。穆家老大幸运的话捡一条命回来,穆家老二……哈,那就是个白白送死的赔钱货!”
“……”
“穆家不倒,倒了,朕就不仁义了!”延和帝撅着嘴,晃动着脑袋,“穆家得倒干净了,干净了,朕的公主才没那多乱七八糟的顾虑,大殷
未来的君王,才没有那多稀奇古怪的牵绊。”
赵缢将头几乎快埋到了地板里面!
“赵缢啊!”
“臣在!”
“你说……要是未来的小国公,是个半身不遂的残废,是不是挺好的?”
“……”他一瞬间明白了延和帝的意思,“陛,公主在意的……应当、只有穆以安一个人吧?”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延和帝坦然,“章当年说过一句话,深得朕心。她说了……斩草须除根,无复夜梦长。穆以安,那不过是根小草,根深蒂固的,却不是她。”
赵缢瑟缩了一,晃动了直挺挺跪着的身子。
“去吧。”
延和帝淡淡地吐了一气,“穆以宁方才启程,赶赶路,让他到泸县之前,活成朕最满意的模样!”
“……遵旨!”
穆以安此时还浑然不知,她大哥穆以晨的院子里给新生的小公子辟了一块新的小屋子,介于此刻穆初尧小盆友才刚刚爬叫唤,暂时未添置多的家具、床具之类的,谢雨霏也懒得花钱,觉得把钱砸在己子身上以后便宜别的女人,倒不如便宜便宜她己的男人,于是毫不犹豫地直接把己手头上的钱都给穆以晨送过去了,己子就趴在一张毛皮毯子上,握着穆以安给他亲手制作的一整套小兵器耀武扬威。
穆以安也没脸没皮地跟着她小侄子一样趴倒在了毛皮毯子上,舒服而惬意。她身旁还坐着正捧着育心经端详和供拜的谢雨霏,并上一旁握着算盘打得叮当响的高令仪。
除却屋子中略显压抑的缟素之外,也算是穆家难得的安宁。
穆以安不大高兴,整个屋子里面几乎坐满了穆家的女眷……除了戚章没来。
章一大早上就被皇帝叫到了宫里面去,本来都答应好了天不去中书署、搬到府上来办公的,哪知道都这个时间了,人还没来!
穆初尧冲她丢了一柄木头做的小木枪,模糊不清、咿咿呀呀地言语,白白嫩嫩的小手指指着她的鼻尖:“呀、呀!姑、姑!”
穆以安学着她三哥薅她头发的架势,也一个铁砂掌焊在了小初尧的脑袋上,道:“知道你耐!你爹也耐!”她轻松地将小初尧提了起来,圈在怀中,故作咬牙切齿:“你呀你呀!咱穆家未来的小大将军是不是啊?是不是啊……小初尧!”
穆初尧被她逗得咯咯直笑,水都流了穆以安半边肩膀。
穆以安逗了他一会,又将他甩到了毛毯的另一边,开始让他匍匐前进!
锻炼体力,从婴做起!
穆以安百无聊赖地穆初尧闹着,撇过头去问谢雨霏:“大嫂,你怎又换了一本育心经?我记得上一本的封皮不是这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