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缓缓走到香记铺,跟伙计取了香料闻着,似乎觉得这香料有些问题,宋意欢不懂香,但懂医理,闻是医术要学之一。
正专注时,外头一阵春雷阵阵,宋意欢惊了一跳,她回首看向屋外。
今日这阴沉的天色,开始淅淅沥沥地落雨,地面逐渐潮湿,行人纷纷奔走避雨。
柳薇轻轻道:“这下好了,出来时也没带上油纸伞。”
春雨绵绵,还不知要怎么下呢,宋意欢抿了下唇,不作言语。香记铺的伙计便邀着等等吧,兴许一会就雨停了。
宋意欢把银两结给他,寻处椅子坐下来,托着脸瞧那淅沥的雨,这不等还好,等了,只见店铺二楼下来一女子。
正是薛家千金薛渝言,衣着光鲜,店里的掌管迎着她,是刚从雅间品香下来。
薛渝言见了宋意欢先是意外一愣,便笑脸吟吟的走来,“真巧,在此遇见宋小姐,可也来取香?”
记得此次选秀是与薛渝言不沾边的,正好她同穆奕可谓是两情相悦了。
宋意欢客气回她一声,道这雨大便等着了。
薛渝言颌首,目光落在宋意欢手上的香料,笑道:“反正也是见着了,宋小姐若是有什么想要香,同我说说,让伙计赠一份给你,不碍事。”
听这言语便像香铺是薛家的产业,宋意欢瞧了瞧手里的香料,回道:“这一份便是了,别的也不想要。”
此时的落雨未停,屋檐下雨水冲刷着。
薛渝言顿了顿,只好不再求强,让随行的丫鬟取了两把油纸伞来,回眸对宋意欢道:“不好意思,还有把伞,我需得给武场的兄长送去,便不能借你了。”
宋意欢笑了笑,“薛小姐说的什么话,我也没问你借。”
薛渝言道:“我仅是同你解释一下,免得晓得我不通情达理了。”
言罢,二人不再有言语,薛渝言身旁的丫鬟给她撑起伞,随后便走去细雨中,大有神气似的。
柳薇呸呸几声,“不就是几把油纸伞和这香记铺子吗,有什么可傲气的。”
话语刚落下,一辆翠盖漆身的马车驶来,扬起的水花险些溅到薛渝言,惹得她花容失色。
只见那马车停在香铺前,雨水顺着车盖低落下来,车前的小厮撑伞下来,走到屋檐下,对宋意欢二人道:“这雨下得大,老爷让奴才来接小姐回府。”
宋意欢看着来人小厮,呆愣了一下,这小厮哪里是宋府的,是听雨别院的才对。
不远处薛渝言的丫鬟,正要上前说理,却被薛渝言给按住了,丫鬟还不知所云。
宋意欢没有犹豫,缓缓从屋里走出来,那小厮便把油纸伞迎来遮了她的身子,搀着人上了马车。
随着马车行驶离去,薛渝言微微蹙眉,看着雨中的马车,淡淡开口道:“这宋意欢颇有古怪。”
总觉得宋意欢背后有人,次次都算计不到她,退了与国公府的婚约,都没有分毫损伤,这更不会是穆奕。
而太子选妃上下定的家世为低的女子,宋意欢貌冠盛京,除夕又让她出尽风头,怎么看都是她胜算为大。
薛渝言哧了一声,雨湿了裙摆,她现在是越来越怀疑太子是否真的中了金喰草毒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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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在雨中长街之中,车轱辘碾过的地方溅起水花,春雷声渐渐小。
车厢内宽敞干净,车帘边缘出放着一双湿透的粉绣鞋,有些脏乱。
宋意欢方才上车时,不小心踩水坑,好在提着裙摆,没把裙边也弄湿。
宋意欢正端坐着,小心翼翼地瞧着车厢里的男人,玄明的华服干净整洁,气宇间透着与生俱来的贵气。
太子的视线落在她粉嫩的小足上,玲珑可爱,或许是有些凉,她拉过裙边遮了下脚,脆生生地喊了声殿下金安。
太子朝宋意欢探身过来,宽大温热的手掌握住她的脚丫,踩了水,冰冰凉凉的。
宋意欢只觉得小脚有些暖暖麻麻的,被他轻轻一拉,她被拉到他身边来。
太子的气息对她来说很熟悉,上次还把他亲了一口,虽然他没有言语,但那晚上蛮横的要命。
宋意欢轻轻道:“殿下怎么来接我?”
按理说他不便出行才是,可莫让人发现。
“嗯。”太子神色淡然,松开她的小足,把人揽入怀中,手掌往她衣襟里摸索着,碰到的地方,把宋意欢弄得有些紧张,小脸绷得死死的。
直到他把她衣襟里的那包香料取出来,放在一旁的矮几上。
太子的手掌才停在她的腰身上,可宋意欢的衣裳被弄得乱乱的,他与她吩咐道:“莫再来这家配香,一会让来喜拿去扔了。”
他说的来喜是刚刚那个小厮,柳薇与他一同坐在车前。
宋意欢身子热热的,衣口微敞,锁骨精致,哪有这样在她身上一通乱摸,岂是故意的?
宋意欢抿了下唇,瞧着包装精致的香料,还是轻轻回声:“好。”
方才的时候,她也察觉味道不对,虽没有细想,见店里伙计的神色,她有打算拿回去再看看。
太子勾起唇,握着宋意欢腰身的手指轻轻摩挲,吩咐她离薛渝言远些。
宋意欢乖巧地颌着首,虽然太子没问什么,但也知道薛渝言自来不是什么好人。
随后又听太子低声道:“后天便入宫采选,会有女官引着你。”
太子眸色微淡,选妃这事似乎父皇没打算管,这场选秀就任他来挑了,借体弱毒症来选妃,这样一来不管选出谁来,朝中大臣都不会有异议。
宋意欢抬眸与太子对视,呼吸微屏,好说也好几日没相见,这般乱来,她心里莫名热得紧。
宋意欢抬手勾着太子的肩膀,软软地贴着他的胸膛,“各州来的女子好多,殿下即使毒症缠身,也招这么多人前来。”
太子微蹙眉,淡然道:“这不是问题。”
如今宋意欢没有以前那么害怕他,话语也不再拘束着,她想了想,打趣道:“殿下是怎么咳出血了的?”
外人口中传得紧,太子殿下又是卧病不起,又是咳血不止的,可吓人了。
太子顿住,手掌覆在宋意欢后颈,指腹贴着她柔白的肌肤,淡道:“聒噪。”
说罢,低首咬上她的唇瓣,他嫌她问得太多了。
此时的春雷声不大,唯有雨落在马车顶上,发出哒哒的声音,马车去的方向是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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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选妃
春雨渐细, 天色蒙蒙,宋府侧门的巷子里,不见有行人, 马车静静地停在细雨中。
丫鬟柳薇手中提着湿透的绣鞋,撑伞奔入府中,片刻之后,她从侧门出来, 将一双干净的绣鞋递入车厢里。
之后柳薇便撑着伞在车外等着, 轻轻呼了小口气, 生怕怠慢了里头那人的吩咐。
车厢内, 宋意欢坐靠着小软榻,微卷的长发搭在胸前, 淡红色的衣裙理得整洁, 她微微抿唇。
李君赫凤眸低垂,手掌捏着她的小足,将干绣鞋给她穿上, 神色淡然。
他抬眸看一眼宋意欢, 小脸绷得紧紧,她的唇瓣被吻得红艳艳的, 他淡淡道:“孤不曾给人穿过鞋,唯伺候你的事不少。”
宋意欢愣愣的, 每次做过之后,都是他帮着更衣沐浴, 次数多了她也习惯了。
那她也没男子抓过脚丫, 男女授受不亲,女儿家的脚是不能随便给男子看的,更别让他这样握着了。
待太子放下她穿好鞋的双脚, 宋意欢撑起身子,伸手抱住他,脑袋埋在他颈窝里,身上有着淡淡的幽香,或许是亲近的次数多了,觉得格外的好闻。
尽管如此,太子身上带着的疏离感,她一直都能察觉到,轻轻道:“谢殿下宠爱意欢。”
语气不淡不咸,是过于的平淡了。
李君赫薄唇微抿,大掌扶着宋意欢的细腰,并没有回应她,不知在想什么。
清风吹来,车帘微动,马车底下静静地放着梅花凳,沾了些雨水。
片刻之后,宋意欢从车厢内出来,油纸伞遮来,有淅淅的雨声,她踩着梅花凳下车。
未有回首,宋意欢直径入了宋府侧门,这一幕并没有人看见,太子素来行事缜密,这是他头一回送她回到宋府,好在雨天,后院无人。
入了走廊后,柳薇将伞收起来,宋意欢往南苑行去,抬手轻抚了下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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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六,阳春。
东宫太子选妃事宜,各州来女子入宫备选,宫阙门外皆是女子,由宦官引入皇宫。
此次选妃礼部筹备,太监嬷嬷采选,直到最后选正时,皇后与太子才会出面掌眼,由青灯大师卜卦定下正妃。
由于是命格卦象定下正妃,为不误时日,免去试用期制,太子身弱,尽早成婚祈福的好。
宋府的马车徐徐而来,停在宫阙前,丫鬟下车从里头扶出一个容色绝丽的女子。
宋意欢身穿一袭碧红衣裙,姿色天然,美人如玉,盈盈走入宫门,给宦官看了玉牌。
周身数人停下言语,等等投向目光,虽宋家只是一官太医,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便是宋家。
再者宋家二小姐的名号可不小,一来是曾与卫国公府有过婚约,二来是姝容精致,国色天香,人人称美。
前段时间得罪的正是东宫太子,这还入宫采选了,也不怕去了遭太子记恨冷落。
随后又有一辆马车行来,里头佳人推开车窗,望着远去的姣好身影,眸色微沉,“就是这个女子?”
车厢内薛渝言面带微笑,瞧着车窗旁的女子,并未回应她。待马车停稳后,她淡淡开口道:“我便送你到这了,之后进里头去事事小心些。”
王梓妍回首瞧她,漠然道:“谢过表姐了。”
说罢,便不再多言,提裙走下马车,此次来入京采选,这薛渝言上赶着接引她。
虽然四年前薛渝言被寻回盛京,但终究是农家人养大之人,薛家把她放在眼里,可有几分亲戚的别家心底多少嫌其土气,但不明说。
更何况像王梓妍这般备受宠爱长大的女子,表面客气是看在薛家的面子上。
扬州王士族,虽不是什么达官贵人,但家中行盐商生意,可谓扬州首富之家。
待王梓妍践行渐远,薛渝言瞧着她的身影,冷哧一声,随后让车夫驱马而去。
今日风和日丽,阳光和煦不算晒的。
宋意欢被宦官领入宫后,随行的丫鬟小厮皆留在外头。经礼部半个月的采选筛选,品相好,姿态佳,到最后入宫采选的仅有五百人,需留在宫中五日,就剩五十人后才可入殿。
宫廊之中早已有两排身高体型将近的女子在等候,这都是,而宋意欢站于后排的位置。
宦官引着人往朝场而去,正逢穆奕随苏尘从中书省出来,远远隔着层层台阶,他望见那抹身影,停顿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