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听秀秀的。”

    田朦第一次意识到,同样身为女人,秀秀都嫁人了,也有一个好对象,可她还想着靠自己致富,掌控自己的命运。

    她这想法太大胆。

    但是怎么办,她好喜欢呀。

    宣秀秀笑笑,看着她憨憨的模样儿,从空间转移出一包三角包的瓜子,递给她道:“拿去磕吧。”

    田朦瞬间眼神都亮了。

    她拿着瓜子,眉飞色舞地边走边磕,开心得不行。

    “还是秀秀疼我,我以后不嫁人,跟秀秀过一辈子。”她狗腿道。

    宣秀秀戳她一指头。

    两人说说笑笑,一道去学校。

    宣秀秀心中却想,钟先生的身份,只怕以后不能用了。

    她没想到,事情竟然闹到今天这般田地。

    “钟先生”是她用来出粮的媒介,竟然被一群大姑娘脑补出一个满是桃花色调的传奇……

    也是醉了。

    远处,孟铁生不动声色地望着两人背影,眼神明灭间带着一股无言的杀气。

    两人窃窃私语的,别的句子没听到。

    但几个关键词,一字不落地进入他的耳朵。

    “钟先生”“美男子”“嫁人”!

    这每一个字眼都不讨人喜欢。

    所以,把碗筷收拾完,他大踏步出了门,直奔墨河口岸,让黄善德带人去码头,上船进行排查,非把个钟先生揪出来不可。

    宣秀秀一直到放学才抽出空来。

    她跟田朦分开后,打算利用这会儿一点时间去码头,找钟毅东合作,看怎么操作才能出这一批货。

    不过,等她抵达码头时,宣秀秀傻眼了。

    啥情况?

    整个货船里面的人都出来,排排站,接受黄善德的抽查,更是一对一核对身份信息。

    她朝人群扫去。

    哪还能找到钟毅东的身影。

    “同志,这是出啥事了?”她拉住一个过路人问道。

    路人道:“听说船上藏了不该藏的东西,正在接受审查呢。”

    不该藏的东西……

    宣秀秀面露疑惑之色。

    她紫瞳一开,整座船半点秘密都藏不住。

    船舱里全是粮食,连账本都是手写的,没什么敏感的物品啊。

    真是奇怪。

    恰在这时,一个小孩笑着朝她道:“美人姐姐,你好漂亮啊,镯子哥哥说去下码头呦。”

    宣秀秀听着这熟悉的话语,秒懂话中意。

    她从口袋里掏了掏,从空间转移出一把水果什锦糖递给他,笑道:“谢谢你,小同志。”

    “哇哇,镯子哥哥说得没错耶,我果然吃到糖了。不是一颗,好多颗……”

    宣秀秀摇头。

    这钟毅东真是个麻烦精。

    他就不怕被当间谍抓了啊?

    她大步流星离开,一路奔向下码头。

    抵达目的地后,宣秀秀四处找了找。

    目光所到之处,皆没见到钟毅东的身影,在她正纳闷儿时,团子忽然出声了。

    “主人,你男人来了——”

    宣秀秀没有回首。

    孟铁生怎么也来码头?

    她心底疑惑,男人的声线在耳边响起。

    “秀秀……”

    孟铁生握紧拳头。

    其实,排查工作已经进行到尾声,他们也只能查到这一步,再没找到人,过境的船只也该放行了。

    他正打算改变策略时,却见宣秀秀出现在码头。

    那一刻,一颗心哪哪儿都不舒服。

    这个女人还真是准时,放学不回家,竟然第一时间来找野男人!

    黄善德说:“你可以直接问下秀秀,说不定她会跟你说,你这样猜忌,对她可不公平。”

    接任务时,黄善德还不知道要找谁。

    直到孟铁生搜了一圈儿,愣是没发现昨晚的白面男人,他就觉得这事儿挺蹊跷的,就将昨晚所见说了。

    黄善德本以为孟铁生不在乎谁是钟先生,只要对方愿意出粮食就行。

    没想到——

    他还真不在乎钟先生是谁,却在乎这男人是不是秀秀的……相好。

    一把年纪的老家伙,半截子都埋土里。

    他是过来人,瞬间懂了。

    所向无敌的孟铁生从小被训练,在任何时候必须保持冷静,不能轻易动心动情,所以哪怕他这会儿心神乱了,他还不自知呢。

    老狐狸沉默了,他选择啥也不说。

    谁让孟铁生这么强。

    小小年纪一路顺风顺水的,不吃点感情的苦,简直不知道人生的路有多缤纷多彩。

    但他还是希望能快点找到钟先生,若能找他购入一批入冬的粮,缓解凌河县的困境,就再好不过了。

    孟铁生看着女人云淡风轻的脸,心口梗得不舒服。

    “水生,你也在码头啊,有什么事吗?”宣秀秀问道。

    没找到人,现在又遇到孟铁生,这事儿多半是黄了。

    她得另作打算啦。

    “你怎么在这里?我以为你放学也该回家给我做饭。你是来找人?找谁?”孟铁生嘴里的三个字硬是憋了回去。

    要他在秀秀面前提野男人的名字,他说不出口。

    宣秀秀吹着风,夕阳照射在她白净如玉的脸颊上,浮出莹润如琼浆的光泽,殷红唇瓣染了一丝光。

    她笑着上前,轻声道:“我来吹吹风,不可以吗?跟你一样,不是吗?”

    “……”孟铁生。

    他听到这句话,心火直冒。

    还真一样!

    他是来找钟毅东这混球的,她也是来找他的,两人目的倒是一致,但她偏不跟他说清楚,还打哑谜。

    越是这样,他越想逮住这什么女人为之疯狂的粮食大户钟先生,不让他吃一口炎国的沙土回去,他不叫孟铁生!

    宣秀秀并不知道他心中窝火。

    但某个瞬间,她倒是希望钟毅东顺利离开凌河县,从此以后只要他不出现,县城内将再没有“钟先生”……

    以后,她得找个更隐秘更安全的方式出粮。

    “走吧,我们回家,中午买菜时,顺便切了两条肋骨,我做给你吃。”宣秀秀笑道。

    孟铁生不想回。

    他还想留下亲自逮住钟先生。

    但见她眼神殷切,很热络的模样,他拒绝的话又憋了回去,最终还是跟着她一起回到出租屋。

    两个人进屋后,孟铁生坐在椅子上回忆下午的每一个细节,想从中寻出蛛丝马迹。

    找人素来难不住他。

    这种小事儿竟费他这么多功夫,还真出乎他意料。

    他小瞧了钟先生的警觉性。

    躲在某处的钟毅东,叫苦连天。

    他昨晚没睡船上。

    而是凭借自己跟炎国人一模一样的脸孔,加上有备而来,暗中给人不少好处,他选择在渔民的船上睡一宿。

    多年来走南闯北的警惕,再一次救了他。

    下午时分,他拿着身份信息,刚准备去办理海外人士的临时居留证,没想到竟有一拨炎国人拿着证件就进入他们的船,大剌剌搜查他的踪迹。

    若不是南洋与炎国素来交好,一船人非得吓死。

    钟毅东在下码头看见宣秀秀。

    他想跟她打招呼,可直觉告诉他不行,于是他兜个圈子,没想到宣秀秀身边还真有人来了,他不得不临时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