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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从楼上缭绕而下,送来一缕清晰的血腥味。
魏恒闻到这股味道,没有深思,立刻沿着楼房东侧的楼梯上楼。
方才虚掩的房门此时紧闭,魏恒站在门口,再次闻到了从破碎的窗户和门缝里飘出的浓郁血腥。
他敲了敲门,没有人应他,天与地连成一片无法分割的黑色,到处都是死寂无声的沉默。
魏恒后撤一步,抬脚踹开了房门。
房门呼通一声向内闪开,室内没有开灯,借着室外黯淡的天光,魏恒看到屋里布满了零乱模糊的血色。
他正要抬脚进屋,才走了一步,忽见从门口蹿出一个人影,一道沾满鲜血,闪烁着微弱寒光的长刀对着他的额头笔直的劈了下来!
魏恒早有准备般一手擒住对方挥刀的手腕,猛然用力向后一折,将他手中的刀刃推向他自己的脖子。
这人已如强弩之末,魏恒看到他几乎被削去了半张脸,浑身上下都淌着鲜血,持刀的双手不断的打颤,两条几乎被砍断的双腿尚在顽强的支撑着他支离破碎的身体。
魏恒轻而易举的卸掉他手中的长刀,当胸一脚踹在他心口。
关上房门,魏恒在墙边摸到开关,灯光亮起的同时,他看到屋里的情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算刚才被他放到的那个男人,地上躺了三具男尸,尸体身上布满刀痕和斧痕,甚至肢体分离。屋子像是被鲜血冲洗过,触目满是鲜血淋漓,死亡的气味将这间简陋的房屋营造出了地狱般的氛围。
刚才试图袭击他的男人还没死,躺在地上,微弱的呼吸吊着他仅存的一口气。
魏恒从满地鲜血中取道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子,掠了一眼他脸上深可见骨的伤痕,问:“你是卢雨吗?”
那人看似想说话,但只无声的咳出一口鲜血。
魏恒取下一条挂在墙上的毛巾,擦掉他脸上的血,和手机里的照片做比对。当他擦去这人脸上最后一道蒙着双眼的血污时,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越看越心惊。
他不是卢雨,而是另外一个人。
蒙在眼前的血雾消失后,这人也看到了魏恒,看到魏恒的脸,他同样惊讶,尽管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表达自己的惊愕,只是僵死的眼珠微微闪动出一丝生气。
“是……是你。”
他说话时,鲜血仍然从口中涌出,然后抬起手,拼尽全力想要抓住魏恒的裤脚:“救我,救我……”
魏恒站起身,踢开他的手,抬脚踩在他的胸口,唇角勾出一抹残忍的笑意:“鹰哥,你怎么还活着?”
男人在他眼中看到了死亡临近的信号,于是慌忙逃离他,用自己支离破碎的四肢拼命的爬向门口。
魏恒看了一眼他像只虫子般艰难蠕动的身体,从地上捡起一把沾满鲜血的长刀,慢慢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子,扬起长刀,挥刀落下!
“呜……”
男人喉咙里发出一声滚水沸腾般的呜咽,浑身上下剧烈的痉挛着。
长刀砍断了他半只手掌,刀刃嵌入地板。
魏恒站起身,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擦掉染到掌心的一点污渍,目光如冷水般在屋里扫视一圈,然后装起纸巾朝摆在墙边的一张单人床走去。
他看的很清楚,这个奄奄一息的男人方才一直看着床的方向。
掀开被褥和床垫,魏恒在床板上看到一叠现金,和一个九寸大小的绿色笔记本。
魏恒拿起笔记本,随意的翻开一页,看到页面中潦草的文字,他又回头看了一眼不知死活的男人,眼中翻滚着狰狞的怒火。
“杨家塘二十八号胡同。”
他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口吻冷酷的说出所在的地址,末了又道:“快。”
郑蔚澜的速度的确很快,挂了电话不到二十分钟就赶到了。
推开门,他同样被满屋的鲜血和尸体所惊骇,站在门口出神了片刻,才怔怔的抬头看向魏恒。
屋子正中间摆着一张干净的木椅,魏恒端正又宁静的坐在椅子上,交叠着双腿,正在低头翻看那本残破陈旧的笔记本,
屋子里的灯光灰暗,不知他从哪里点了半根蜡烛拿在手中,微低着头,他的额头落在灯光投射的阴影中,下半张脸落在烛光明灿的影子里,摇曳的光与影中现出他苍白的脸,和微茫的眼神。
他坐在鲜血与尸体中,像是手捧圣经虔诚诵读的教徒,浑身充满了神秘与冷酷的气息。
有那么一瞬间,郑蔚澜怀疑是他制造了尸体和死亡。
“……这他妈,怎么回事儿?”
魏恒合上笔记本,搁在腿上,抬手指了指距离门口最近的一个男人:“他是大鹰。”
郑蔚澜又是一愣,连忙把男人翻过来,看了看他的脸:“操,还真是他。”探了探男人的呼吸:“没死,还有一口气。”
他蹲下翻了一遍男人的口袋,找出一只钱包,拿出一张身份证:“卢雨?这老畜生叫卢雨?”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