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管那种事。”柳千千胸中酸胀的厉害,说话时带了点干脆的小小蛮横:“江悌是江悌,我是我,师兄难道对我这点信心都没有吗?”
“怎么会?我是——”
她面前人颤了颤眼睫,说话的声音变得很低很轻:“我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时隔许久,柳千千又一次生出了师兄是大笨蛋这样的想法。
她又气又急,忍不住扑上前抱住师兄一下亲到他脸上。
师兄被她冲地向后仰了仰,不过很快便稳住身形抱着托住她,只面上还是微微睁大眼睛吃惊的模样,显然不太明白事情为何会发展成这样。
看着眼前懵乎乎的猫猫,柳千千忍不住按着他继续在对方面颊上亲了亲。
“师兄怎么会为这种事情烦恼啊……”她语气虽是抱怨,心中满溢的却是心疼,感受嘴唇贴着的光滑温热的皮肤,半晌,似是想到什么,故意亲出“啾啾”的声音,一边在间隙里坚定道:“我最喜欢师兄!不管师兄是什么都喜欢!谁来都撵不走我!师兄也别想赶跑我!”
花了这么这么久,才和师兄有了如今的距离,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的。
已经经历过一次师兄的身死,自己也死过一次,她知道没有什么比师兄更重要,更何况,她已经有过犹疑,有过犹豫,可她现在完完全全知道她最想做的事。
不过师兄的不安,自然需要宽慰。
师兄显是被她亲得更加晕乎乎,又被她的发言震到,半天才迷迷蒙蒙的找回理智,稍稍按住她的肩膀拉开一点距离。
“你——”
“我什么?”
柳千千抱着师兄的脖子,轻声反问,然而师兄红着脸,眸光闪烁,说了个你又没了下文。
“我明白了,”她主动接过话茬,煞有介事地认真道:“师兄对自己没有信心,我就得多给师兄信心才行。”
“往后若是我再感受到师兄的不安,便像今天这样宽慰师兄,行不行?”
“师兄不安一次,我就做一次,一直到师兄有信心为止,行不行?”
连续两个“行不行”之后,师兄在她面前眨了眨眼,而后忽地轻轻抿出一个笑容来。
“你是登徒子吗?”
柳千千面上发热,却还是很快接道:“我不是登徒子,我是最喜欢师兄的人。”
师兄笑意更浓了,轻笑时灼灼吐息洒在她耳边。
“好了,我明白了。”
他一边护着她,一边抬手去拉床帘。
缠在他身上的人却是抱着他追问:“师兄明白什么了?明白我最喜欢你了?”
“……嗯。”
少年弹指熄灭了窗边油灯,四面黑下来,只余捕灵网极其细弱的微光。夜深,有其他人的梦境灵丝发光蝌蚪般凌空游弋而来,被阻拦在似水中蔓草摇曳的透明网面之外,如星星点点的萤火。
好像屋里的一切都静。
他带着她躺下,给她掖好被角,正要说晚安,忽听黑暗中,少女逐渐底气不足的声音轻轻响起:“……我亲了师兄这么多下,师兄都不还给我几下么?”
这家伙……还说不是登徒子……
方才那股扑到他怀里的气焰消下去,此刻她的脸一定更红。
说起这种话时会睁大眼睛,好像强抑着淡淡羞涩努力表现得平常心,认真得不得了——哪怕他闭着眼睛好像都能想象出来她此刻的表情。
是啊,他越来越熟悉她,他应不是在做梦。
她说那些话时,他的心跳那么响,那么用力,那么鲜活,应也不是在做梦。
岑钧月抬手捋她耳边的头发,摸她的脑袋,很快凑上去轻轻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是鼻尖,面颊,最后是嘴巴。
他的小刺猬软软说出这种话,他是怎么样都拒绝不了的。
***
柳千千是被扰醒的。
仍是深夜,她睁开眼,察觉到自己胸口有些微微发麻的古怪刺痛。
师兄似乎睡熟了。
他就躺在她身侧,呼吸绵长。
说起来,或许是因为此前从来没有好好睡过觉,又或者是她的捕灵网效果绝佳,这几日师兄只要睡着了,就会睡得极深。
像获得了很大安全感的猫猫。
有一次甚至起得比她还要晚些,这点倒很是打破她的印象。
谁能想到师兄这样的人也有赖床的可能?
思及此,她有些想笑,只顿了顿后才把目光从对方恬静的睡颜上挪回来,努力不惊动对方地慢慢抬手,轻轻拨动自己的领口。
心口的刺痛……
她只垂着眼睛扫了扫,便见曾经在梦中被那个钩镰伤过的地方,好像突地生出了些奇怪的痕迹。
飞快闭眼摸索自己的灵识,柳千千只觉得脑中传来一阵更加尖锐的痛意。
而在这剧烈的疼痛过后,她看见了在自己灵识深处,刻印上了与此前在奇斑蛛与鹿儿身上见过的,一模一样的叶形标记。
作者有话说:
一些无师自通的撩猫技巧——千千计划通
本格痴汉进化完成(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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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嘿嘿, 谢谢二位又捎上我!”纪敏之如今已是他们院的熟客了,
一大早,他们便准备出发去江府。
去之前师兄还给他们一人吃了一颗丸药。
在纪敏之乱七八糟喊着是不是仙丹之类的的狂言狂语时, 柳千千解释道这是净气的药丸。
师兄点点头, 沉静道:“不要在江府吃喝, 这个也能防范一下气味,至于有形的攻击, 我们大概还是可以挡一挡, 想来还在城中, 不会有什么太夸张的大动作,只要不再次被扯入虚境,应是问题不大。”
纪敏之连连称是, 吞下药丸后又开始点评味道。
柳千千无语之余,三人一起向外走。
江府还是那个江府,只不过少了此前总是迎着他们的刘管家,且整座府上的氛围更死寂了。
他们是在书房见到的江悌,对方坐在案几之后, 面色疲惫,案上堆了好些公文。
柳千千下意识有几分讶然。
也是巧合,江悌抬眸第一眼看的便是她, 自然而然捕捉到了她的神情。
不过他今日看起来好像情绪稳定许多,不知是想通了,还是只暂时搁置了昨晚听到的一切。
“我昏睡几日,也攒了好些公务,不要以为我是什么闲散官员。”江悌似是有几分无语地同他们解释。
很快, 屋外便又进来一个随侍, 江悌朝对方吩咐:“他们要追查刘管家的下落, 若有什么要求,你都听着安排。”
言罢,对方竟是有些匆忙地起身低声告诉他们:“昨日刚得的消息,湟水河沉了两艘货船,伤亡不小,我现在得去看一看,这是缇杨,应信得过,你们有任何事情都可找他。”
没想到他们不过刚刚见了江悌一面,对方就先走了。
“沉船?”柳千千有些意外。
纪敏之在一边解释起来:“唔……我今早好像也听说了,好像是新修的湟水运河出事。你知道,西平一直在开荒种地,军粮都是咱们自己出,多的粮食要转运到太原粮仓去,以备关中凶年,平哥之前就一直在忙活这件事,好像江大人也有参与。”
湟水运河?
她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地理位置,只在心中做了个记号。
那边师兄已是向名叫缇杨的随侍开口,他们先去刘管家的房里检查。
说起来,刘管家的确应已经跟了江悌许多年,而且他比江悌并没有大很多,两人比起主仆,或许关系还要更亲近些。刘管家就住在江府上,他甚至单独占了一个小院。
缇杨一边走一边向他们解释说刘管家的妻子女儿也住在这里。
等敲开院门,迎接他们的是一位憔悴清瘦的妇人。
如此说来,江府上的确可算是人人愁云惨淡了。
那妇人其实还很年轻,着厚襦裙,只看面容,柳千千觉得大概能比刘管家小个七八岁的模样,也是等她仔细看,才发现妇人的身后还藏了个小萝卜头。
又圆又大的黑眼睛怯生生往外看,脑袋一左一右团了两个小髻,穿了件素色的短袄。
缇杨朝着妇人点头后又弯腰向小萝卜头摆摆手打招呼:“蝶然好啊。”
虽似乎还是很怕他们,但小姑娘闻言立刻极有礼貌地条件反射望向缇杨,奶声奶气慢吞吞道:“……缇杨哥哥好。”
她打完招呼,还是很小心地看着他们,和柳千千的目光撞上时,攥着她母亲衣摆的小手下意识紧了紧。
有些怕生。
柳千千下了这个判断,转头听缇杨相互介绍,又见纪敏之这个十分自来熟的家伙已经向刘夫人问起话来。
相当默契的是,他们三人同时出行,纪敏之自然而然就变成负责搭话聊天的那个了。
刘夫人对他们的调查好像并未有太多抵触情绪,只是她神情有些麻木,告诉他们说屋里随便看。
好像没有太多关于丈夫失踪的焦急忧虑。
师兄好像同样察觉了这个问题,低声问缇杨他们夫妻感情如何。
“相敬如宾?”缇杨摸摸脑袋,不太确定的模样:“平时蝶然会出来找我玩,但是刘夫人很少露面,她原也不是咱们府上的下人什么的,人挺冷清。”
闻言他们点头后,又进屋多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