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p>
李莫愁</p>
凌晨三点钟的时候，他忽然说：“如果你困了，可以去沙发上休息一下，不要硬撑。”</p>
她回答：“没关系我不累，在美国的时候经常熬夜，已成习惯。”</p>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果然是铁打的女博士，呵呵，要不要喝咖啡？”</p>
她浅笑着：“好，谢谢。”</p>
他递给她咖啡，伸手拨开百叶窗，看着楼下，已是深夜，马路上一片夜色流光。</p>
“我特别喜欢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看外面。”他说。</p>
她走过来看过去，问：“看什么呢？”</p>
“看光，看车，偶尔也能看到几个人。看这个不夜城最疲倦的样子，然后庆幸自己还在工作。”他说。</p>
“说得好像你是个工作狂一样，我怎么不觉得你是这样的呢？”曾岚侧着头道。</p>
“哦？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呵呵，我知道了，你指的是在酒吧里的样子吧？”说罢他一扬眉。</p>
她不置可否，笑着喝了一口咖啡。</p>
“活在这样的大都市里，大多数人都习惯了拥有不同的样子，戴着不一样的面具，不停地转换角色当个多面人。曾岚，只有你是平面的。”他说着看向她。</p>
她嘴角微抿：“我可以将这句话视为夸奖吗？”</p>
他一挥手：“你觉得呢？”</p>
黎明时分，计划书终于彻底改好。莫啸白站起身，活动了下肩膀，拉开了百叶窗。清晨的阳光大片大片地洒了进来。曾岚揉了揉眼睛，总觉得这情形有些熟悉。</p>
他转过身，看着她，微笑着说：“早上好，曾岚。”</p>
曾岚轻笑，点着头道：“早上好，莫啸白。”</p>
“你还真是厉害，熬了一个通宵还这么精神。”他看着她，眼神温和不带一丝杂念。</p>
“你不说了，铁打的女博士，就是我啊。”曾岚竟也跟他开起玩笑。</p>
“铁打的女博士也要吃早餐吧？走吧，我请你。”他的语气极自然，仿佛面对多年的老友。</p>
曾岚思索了下却摇头道：“还是算了，我想快点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就去实验室了。上午还有一些实验要处理一下。”</p>
他也没有勉强：“那就下午见了，曾岚。”</p>
莫啸白站在落地窗前，默默目送她的身影走出大楼，直到那辆车子离去。嘴角弯起一个愉悦的弧度，这是他与曾岚一起度过的第二个晚上。起码这一次比上一次和谐得多，他很满意。屋子里仿佛还残留着她的呼吸，和她身上清淡的味道。</p>
他闭上眼睛，眼前马上就出现了她查数据时认真的神情，遇到问题时不自觉弄头发的小动作，还有她喝咖啡时嘴角浅浅的笑。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松了松领带，摇晃了下脑袋。</p>
楚晨预言的果然没错，他这次是栽了。</p>
下午的报告做得十分成功，曾岚和莫啸白珠联璧合，配合得滴水不漏，天衣无缝。他总是能在她讲解理论的时候蜻蜓点水般插一句话帮她总结要点，而她也好几次地在他与对方焦灼辩论的时候一针见血地提出一个反例帮他确立论据。</p>
报告结束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p>
“辛苦了，曾岚。”他轻声对她说。</p>
“你也是，莫啸白。”她淡淡地回道。</p>
莫啸白坚持要一起吃饭庆祝，这一次曾岚并没有拒绝。可她才坐上副驾驶的位置，不多一会儿就睡着了。</p>
于是这一路他开得极小心，生怕打扰她。到了餐厅的门口，他停好车，也没有叫醒她，就这么坐在一旁细细地端详着这个女人的睡颜。</p>
他一直认为人的睡颜是最不会说谎的。曾岚睡得很安稳，呼吸均匀，酒窝深抿，只是眉心微蹙，仿佛藏着什么很隐秘的心事。她的皮肤白得透明，毫无瑕疵，看上去软软的。</p>
他不禁伸出手去想要摸一下，可手臂却又停在半空，怎么也落不下去。视线落在她的唇上，没有涂任何色彩的两片如花瓣般绽放。她只不过是嘴角微微的一动，都惹得他心跳乱了一拍。</p>
体内的那股冲动七上八下地乱窜，他的心绪也跟着越来越乱，克制不住的欲望化成一股热浪烧得他全身发烫，可他还是极力将那股冲动压了下去。曾岚好不容易对他卸下了防备，他绝不能前功尽弃。</p>
晚饭吃得很愉快，两个人第一次单独面对面一起吃饭，竟也没有多少尴尬，气氛融洽。吃过饭他送了曾岚回家，自己则又来了Zero，将愉快的心情传递给楚晨。</p>
“我就特好奇，跟一个女博士一起吃饭都能聊些什么？”楚晨摸着下巴问。</p>
“也没聊什么，都是工作上的事。”他喝了一口杯中的酒道。</p>
“噗，别跟我说你钓了她这么久就是为了聊工作？”楚晨笑了，“兄弟我才疏学浅，你跟我说说这位女博士的思想境界是哪样的，是不是已经进化成小龙女了？”</p>
“她挺正常的，没有你想的那么异类。什么小龙女？”莫啸白无奈道。</p>
“哦，不对，她肯定不是小龙女，她刚被未婚夫抛弃，这会儿应该是李莫愁。”楚晨眼睛一眨一眨的，陶醉在自己的冷幽默之中。</p>
李莫愁。莫啸白也被逗笑了，可再想想也觉得曾岚好像挺不对劲儿的。</p>
被未婚夫那样伤害，竟丝毫看不出受伤的样子。一般的女人遇到这种事就算变不了李莫愁那么夸张，也肯定会消沉阴郁一阵子。可她表现的实在太正常了，反倒变成了不正常。</p>
“小白，你这又是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呢？不管是小龙女还是李莫愁，哪个都不是好惹的。有那时间精力，多玩几个年轻漂亮的多好。你看看这个酒吧里，从小清新到重口味，从白莲花到绿茶婊，随你挑。”楚晨一扬手。</p>
他头都懒得抬：“能用钱买来的女人都太廉价。”</p>
“哦，所以你就打算找一个不花钱的？哈哈，还是你精明啊，你找的这女人不但不花你的钱而且还能帮你赚钱。我可听说了，程孟樵给你投了两千万。你还真够鸡贼的，见缝插针的本事越来越牛，知道他的钱不打算投给前女友的科研事业了，马上就搞出这么一个替补项目。”楚晨说着凑近了问，“怎么样，这把能赚多少？要不我也插一脚？”</p>
莫啸白竖起一根手指：“保守估计，这个数。”</p>
楚晨瞪大了眼睛：“能赚一个亿？你确定？就那小白鼠？”</p>
“这只是第一期的项目，等这一部分做完了，第二期肯定更多。”莫啸白胸有成竹地说。</p>
“哈哈，行啊，你小子该不会费尽心机地接近人家女博士就是为了让她死心塌地地给你赚钱吧？上次为了收购人家的专利你娶了林薰，转眼又让人家成了离异妇女，难道这把还打算这么玩？我可奉劝你一句，能用钱买到的女人虽然廉价，可是好打发，女博士这种不用钱买到的，估计到时候想脱手就难了。”</p>
他没有接话，懒得解释。其实是自己也解释不清楚。</p>
他想要曾岚，发疯般地想要得到她，认识的越深入这种欲望就越烧得厉害。可他并没有想过得到曾岚之后要怎样，又或许是还不敢想。因为这个女人的路数太怪，他虽然有志在必得的信念，却真的没有那个把握一定能俘获她。更何谈抛弃她。</p>
可他从未想过要与一个女人白头到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