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泠然僵硬的站在那里，好半天，才浑浑噩噩的走了出去。
雪已经停了，风却没停。
顶着寒风走了大半个小时回到家时，程旭已经睡了。
细碎的月光打在他的眉宇间，深邃而冷冽。
温泠然站在床边愣愣的看了许久，才发现十年来程旭竟变了这么多，最初穿着校服的青涩少年模样，已经完全没了踪影。
骤然间仿佛心里赫然被撕裂了一个豁口，冷风不断的灌入，冻得她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她颤声喊了句：“程旭……”
话开了个口，又没了后续。
如果是十年前，她一定会矫情把程旭拉起来，问他还爱不爱她。
可现在不能……
因为她害怕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否定。
她一夜没睡，第二天一早去了工作室。
“温姐，今天盛鼎的……”一进门，周婷就被她面色憔悴吓了一跳，“温姐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温泠然摇了摇头，感情上的一本烂经，她说不清楚，也不想让被人看她的笑话。
只是问：“盛鼎怎么了？”
周婷回神道：“盛鼎的总经理来找你，现在在会客室里。”
总经理？
那不是程旭同父异母的哥哥，程言风？
温泠然满腹疑惑地走进会客室，就见程言风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工作室的奖杯墙。
他长得很好看，眼睛和程旭很像，只是眉宇间多了一股惹烂桃花的风流。
温泠然直接开口：“程总找我有什么事？盛鼎和华艺的合作已经终止了。”
她嫁给程旭三年，也只和这人见过几面。
程言风挑眉道：“那是程旭和华艺，我今天来仅代表我个人。”
“我想温小姐还不知道，这次竞标其实是为了争取夏氏集团的新项目，我和程旭各负责一个项目组……”
说到这里，他直直看向温泠然：“所以，你应该知道这次竞标的设计图纸有多关键了。”
温泠然一愣，夏氏作为房地产的龙头企业，委托在整个行业都是重量级的，程旭和程言风之间的权势之争成败恐怕就在此一举。
她沉默了片刻，问道：“既然这么重要，你为什么找我？”
“我看过你的设计稿，很优秀，也很符合夏氏的理念。”
程言风刻意顿了顿，唇角勾着玩味的笑：“而且听说程旭和夏董女儿之间不清白，这出戏，怎么能少了你这个重要角色。”
他说的漫不经心，就仿佛她和程旭之间只是戏台上供他赏乐的一出大戏。
温泠然眉间一拧就要拒绝。
却见程言风伸出手，张开手掌在她面前晃了晃：“五百万。”
温泠然所有的怒气瞬间被堵在了喉咙里，她看着那只手，赶人的话在嘴边绕了一圈最终说道：“成交。”
没有谁会和钱过不去，而且她从心底里，也不想让程旭夏柔柔顺意。
华艺和程言风合作的事，传得出奇的快。
温泠然一回到家，就见程旭脸色阴沉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的眼神中满是冷意。
“你什么时候和程言风见面的？”
温泠然平静的关上门：“他今早来找的我。”
程旭不容置喙地道：“解除合作。”
温泠然一顿：“为什么？”
程旭猛然起身，冷冽的眼底隐隐含着怒火：“他在外面有多少人，你不知道吗？！”
温泠然被这句话砸懵了，半响才明白过来其中的含义。
就像被一把尖刀贯穿心口，她几乎是含着血反问。
“你以为谁都是你吗程旭？”
她不明白，为什么程旭能在自己出轨夏柔柔两年后，这么理直气壮的怀疑她。
“你……”
程旭脸色瞬间变了。
温泠然却已经笑出了声。
“奶茶、星空手串、贴纸……你和夏柔柔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小秘密？你是不是觉得我爱你爱到连你出轨都不敢计较？还是你觉得我已经傻到连你这么明显的‘炫耀’都发现不了？”
看着温泠然脸上无比扭曲凄凉的笑，程旭心口一窒，就要去抓她的手腕。
“你冷静点。”。
温泠然一把甩开。
有些事装成傻子藏在心底，还能继续维持表面上的光鲜，可温泠然已经做不下这个傻子了。
“你还记得结婚的时候答应了我什么吗？”
温泠然问着，却不用他答：“你答应了我，如果不爱我了，也要好好告诉我。”
“不就是离婚罢了，你以为我会不答应吗？”
“离婚”两字让程旭慌了，强硬拉住温泠然，将她抱在怀里：“是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温泠然眼睫一颤，滚烫的泪水蓦地流了下来。
……
夜里，程旭将温泠然紧紧搂进怀里：“我会和她断了。”
他的怀抱很暖，是温泠然这几年从未感受过的温暖。
可她却只觉得心中一片冷意，疲惫的闭着眼什么也不想说。
之后的几天，程旭似是真的和夏柔柔断了，再没了两年里的频繁加班，早早就回了家。
然后第七天，夏柔柔来了华艺工作室。
她双眼通红，开口一句就是：“求求你，把程旭让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