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虐!
看好戏!
幸灾乐祸!
“龟孙!”
“老子打的就是你这个龟孙!”
来人一点也没有害怕,干枯的手掌再次举起。
青年儒生透过眼睛红肿的缝迎着阳光,看清楚来人的相貌,脸色不由的大变,眼睛中更是流露出震惊,以及难以置信的神色。
“爹!”
“你怎么来了?”
那个高举手掌的老者,看着眼睛圆睁的书生,有些不解气的咒骂道:
“你个败家玩意!”
“如果老朽不来,你是不是要去街上胡来?”
“真是败家玩意!”
书生被老父咒骂,感觉颜面有失,有些不服气的嘟囔道:
“爹!”
“你不懂。。。”
“是那新来的司徒县主太过霸道,不将我等读书人放在眼里,我等岂能屈服?”
本来将手掌有些放下的老人听到书生的嘟囔,手掌瞬间再次高高的举起落下,好似有些生气的道。
“我不懂!”
“我不懂!”
“老头没读过多少书。”
“也没有获得童生功名!”
“但是老夫将你养大!”
“但老夫知道,有粮食咱们家能够度过这个荒年,没有粮食咱们全家都得饿死!”
书生看着好似有些暴怒的老者,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恐惧,但是他仍然有些强撑的道:
“饿死事!”
“失节事大!”
“我呸!”
老者好似被彻底的激怒,张口嘴,露出发黄的牙齿重重的淬了一口,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
“饿死是好!”
“你这是要将全家都逼死啊!”
“就算你自己不想活,也要考虑下家长年迈的父母,年幼的弟妹。。。”
“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四周看热闹的人看着色厉内茬的书生,眼睛中也流露出不渝的神色。在大乾,忠孝为先。
这个书生,为了自己所谓的信念。
顶撞忤逆父母,这是不孝。让自己年幼的弟妹挨饿,是为不仁。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获得大家的尊重。
“爹!”
“就算没有这一石粮食,咱们家也能度过荒年!”
书生见四周人的眼睛中流露出鄙夷之色,顿时感觉脸庞上一阵火烧,急忙上前解释道。
“哼!”
“你不事生产!”
“你的就知道读书,你哪里来的粮食?”
老者看了一眼全身衣服上没有一丝灰尘,手掌白皙干净的书生,嘴角上撇,有些不屑的反问道。
“这!”
书生被老者诘问,脸上流露出尴尬之色。眼睛闪烁,有些羞恼,又有些不服气的道:
“爹!”
“你也是急糊涂了!”
“孩儿虽然没有操持贱业。但却有功名在身。”
“因为孩儿是童生,每个月都能领到一定的禀银!”
老者直视书生的眼睛,大声的问道:
“那老夫问你!”
“你这禀银从何来?”
“自然是朝廷恩典,官府给的。”
书生没有任何犹豫的对着官府方向拱手,一脸感激的道。
“那你既然知道是官府给的。”
“那你为什么要和其他人一般胡闹?”
老人抓住话头,重重的训斥道:
“这等作为,和那忘恩负义之人有什么区别?”
“这!”
“这!”
“这怎么能一样。。。”
书生被老人诘问的哑口无言,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有些色厉内茬的道:
“我们反对的不是朝廷!”
“我们反对的也不是官府!”
“我们反对是司徒刑!”
“那司徒大人是朝廷亲自任命的县官,是大乾的象征。”
“你们反对他,就是反对朝廷,你们反对他,就是反对官府!”
“狼心狗肺的玩意,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回家!”
“赶紧给我回家!”
“休要听旁人蛊惑。”
老丈上前,拽着书生的胳膊,就向家里的方向走去。
“这怎么行!”
“我可是答应过程先生的。”
“人怎么可能言而无信!”
书生被老人撕扯,却不敢反抗,只能眼睛有些猩红,倔强的站在那里,气鼓鼓的道。
“你脑子被驴踢了!”
“身为大乾的子民,享受官府的禀银。竟然做出冲击县衙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真是祖宗蒙羞!”
“赶紧跟我回家,否则,老朽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老丈见书生还是一脸的倔强,顿时气从心头起,粗糙的手掌落下,拍打在书生的脊背上,发出啪啪啪的清脆响声。
那书生吃痛,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不少。在老丈的撕扯下,向家里的方向走去。
。。。。
知北县城北
在一株枝繁叶茂的桃树之下,有着一个素雅的条案。
条案之上,放着一个雕刻有人物花鸟,惟妙惟肖,正冒着渺渺青烟的青铜香炉。
一身素服,满脸长须,上了年岁的李涵端坐在书桌之后,如痴如醉的读着手中的的典籍。
就在这时,一个年岁不大,穿着青衣的儒生,面色有些愤怒的从后院中走出,径直走向大门方向。
“慎儿,你这是要做甚去?”
老者将手中的书籍放下,抬头看着青年的背影,有些诧异的问道。
“启禀父亲!”
“城中的同年联络,想要我等共同去县衙,为被打的儒生请愿!”
“自古都有,刑不上大夫之。”
“我等书生,乃是子门生,圣人苗裔,岂能轻辱?”
被称作慎儿的儒生一脸的怒气,愤愤的道。
“这么来,你这是打算去县衙,找司徒圣人的为难?”
端坐在书案后,一脸平淡的李涵陡然挺直腰板,眼睛圆睁直勾勾的看着李慎,怒气勃发的训斥道:
“荒谬!”
“实在是荒谬!”
“为父近些时日研读司徒圣人的“自行合一”,大受启发,已经隐隐触摸到翰林的门径。”
“你这个逆子。”
“不知在家温习功课,琢磨学问。竟然和一些逆种文人混在以前,想要污蔑攻击圣人,真是好大的胆子。”
李慎被父亲劈头盖脑的训斥,一时间有些发蒙,眼睛不停的眨动。最后有些不服气的嘟囔道:
“那些人都是儿子的同年。”
“都是真真正正的读书种子。”
“怎么可能是逆种文人?”
“父亲话也实在是太过武断了。。。”
“哼!”
“司徒先生是百年难得一出的人物。”
“更写出光耀千古的圣文,被人尊为儒家圣人。你等身为儒家的一员,竟然听从别人的蛊惑,冲击县衙,为难于他。”
“这样的行径,不是逆种文人,又是什么?”
李涵见李慎顶嘴,心中越发的生气,手掌重重的拍打在书案之上,声音越发的愤怒。
“父亲!”
“那司徒刑虽然提出了知行合一的大道。”
“也写出了光耀千古的诗文!”
“但是他一定能够成圣,还是有些为时过早。”
“而且看他的行事风格。和儒家经义有着不的区别。。。”
李慎被父亲训斥,吓得脖子不由的一缩,但是他眼睛中还是有些不服。他了很多理由,但是还有一条理由并没有宣之于口,那就是司徒刑太过年轻。
想到,都是同龄人,司徒刑已经取得了这么大的成就,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哼!”
李涵虽然不知道李慎心中所想,但还是不由的冷哼一声。眼睛里流露出崇敬之色,一脸肯定的道:
“司徒先生的文章曾经引起百圣齐鸣!”
“这就是明,他的道是得到中古诸圣认可的。”
“只要他不早夭陨落,将来注定是能够成为子的人物。”
“这!”
李慎见父亲对司徒刑如此的推崇,眼睛里也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为难之色。
“如果你还认我这个父亲。”
“这几日就在家主苦读,不得外出!”
李涵将手中的《大学微言》心的放在桌面之上,直勾勾的盯着李慎,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道。
“这?”
李慎眼光闪烁。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人交战。
“你这个畜生!”
“还真打算不要我这个父亲,不要这个家不成?”
见李慎眼睛中竟然流露出犹豫之色,李涵不由人勃然大怒,整个豁然站起,脸上挂满寒霜的喝问道。
“不敢!”
“父亲大人息怒!”
“不敢!”
李慎见父亲暴怒,哪里还敢些什么,有些灰溜溜的返回静室。
他刚刚落座,就听外面传来一阵西索声,几个家丁在家主的吩咐下,竟然用铁链将整个房屋反锁。
任凭他如何的呼喊,敲打,都没有人理睬。
最后他也只能颓然的叹息一声,对着友人的方向充满愧疚的暗暗拱手。
。。。。
这样的事情,在知北县每一个角落上演。
可能人物各不相同,但最后的结果却是惊人的相似。
一个个普通的百姓,得到了家长,族长,或者是保长的通知,或明或暗的告诉他们,一定要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不要跟着儒生们胡闹。
就连有儒生,也被家人种种劝阻,最后不得不放弃。
李承泽在几个文人,还有数十个家丁的陪同下,气势浩荡走上街头,他们有些担忧的看着路口,生恐有兵丁衙役骤然窜出。
但是,显然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因为在他临近衙门的时候,都没有一人上前阻拦。就算有巡逻的兵丁看到,也好似没有发觉一般,继续前行。
李承泽看着越来越近的衙门,紧绷着的心不由的落地。眼睛中得意也越来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