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里呵呵一笑道:“想不到陆平你刚到汴京就遇到如此谈得来的好友,不过你也莫要担心失了音讯,指不定日后在太学之内还是同学。”
沈万钧闻言点头道:“对,陆平,刚好你去太学,也能寻这两位公子。”
陆平没想到自己的这话他们竟然当真了,忙不迭地回答着“是是。”
他和晴玉都是心不在焉地吃着饭,两人都在疑惑对方的身份,倒是沈千里几人依然兴高采烈地着话,像是在讨论陆平进了太学之后的事,这一场饭便是话过去了。
等到陆平吃完碗中之食后,晴玉立即放下青花碗,看了一眼陆平便跑到外面去了。
陆平知道这丫头的意思,不过他呵呵一笑,故意又和沈万钧了一些话,直到晴玉又跑到这屋里的时候,他才要到院子里去,气的晴玉瞪着他。
他们一前一后走到院子里的一块花园里,这边有个精致的秋千,陆平一屁股坐在上面,不一话地荡起了秋千。
晴玉看着这个少年,牙齿轻咬,然后才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陆平转过头来,笑道:“我还想问你,你是什么人?”
晴玉皱着眉头道:“别和我耍嘴皮,我的耐心可是有限!你到底是谁?”
陆平对这个丫头虽然不满,但心中也是对她的身份很好奇,这时笑道:“我便是叫陆平,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和我一样都是从后世穿越到这个时代的,对不对?”
晴玉对陆平的话也不感到惊奇,只是反问道:“你也是?那你以前是什么身份?”
陆平见到这个丫头此时话神情一点也没有幼稚之感,倒是有种女强人的味道,他的气势都被她压下去了,这时呵呵笑道:“我以前啊,一家一般的公司的一般职员,啊,对了,你是哪里人?”
晴玉看见他还在荡着秋千,不由道:“快下来,你这么重,秋千会被你压断的。”
陆平一下子跳下来,自我介绍地道:“我是南京人,原来的名字就叫陆平,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晴玉皱眉道:“以前的名字我忘记了,你还是叫我晴玉吧,我是山东青岛人,不过也在南京工作。”
陆平点点头道:“这样我们还算是半个老乡,对了,你是怎么到这个世界的?”
晴玉这时坐在秋千上面,轻轻荡悠着,然后才道:“我是出了车祸,不知怎么回事,就变成了这个世界的一个婴儿。”
陆平笑道:“不会吧,这么巧?我也是车祸,不会就是我们的车撞在一起了吧?”
晴玉这时突然跳了起来,两眼逼视着陆平,口中道:“是不是两千零九年的四月份,在快到机场高速公路那里撞的车?最后两辆车都爆炸了?”
陆平嘴巴大张,过了好久才合上,缓缓道:“不会那么巧吧?”
晴玉哼了一声,又坐到了秋千上,道:“没想到你驾车水平这么差劲,竟然直挺挺地撞到了我的车,当时喝酒了吧?”
陆平无奈地道:“哪有?坐的是出租车,司机当时没有注意,光顾着和我话了。”他见晴玉不话,心中有些火,又问道:“喂,我你是不是在后世是个大官还是什么的?怎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连看人都不正眼看,什么素质!”
晴玉闻言一愣,随即转首朝陆平笑了一笑,颇有些特别地看着他。
陆平见到这个女娃笑起来还是挺可爱的,脸像是精雕细琢一般,看起来极为精致,他看的入迷,却没想到又被晴玉一个白眼递过来了,心中顿时暗骂自己丢人现眼,这个丫头想用美人计,哼,还差太远了吧!
晴玉却不知陆平在想什么,叹口气道:“我实在没有相当自己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陆平可以理解她的感觉,这种寂寞像是把他两人的距离拉的近一点了,他没有话,听着这个晴玉慢慢地道:“以前的我,每忙忙碌碌,早上醒来便想着赶赴公司,到了很晚才回来,每日都是很有激情的工作,可是突然之间,我出事故了,结果还没死,竟然到了这个世界来了,还变成了一个婴儿,我当时突然没了事业、没了生活,一下子觉得失去了所有一般。”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随着风儿飘远。?晴玉低着头道:“一开始我真的不能适应没有工作、没有事业的人生,我整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事,心中空荡无比,直到我长大了,才好好地看一看这个世界。”
她话声音很低,这时突然转过头来道:“你看清楚这个世界了吗?”
陆平摇头道:“没有,我在很的时候就被带到草原上了,在那里渡过了十几年,刚回汴京就被关到大牢里了,实在不了解大宋怎么样了。”
晴玉叹道:“我原来想,宋朝是我们古代的朝代,都他们政治清明、国家太平,人们安居乐业,贸易往来频繁,百姓们各个都很富庶,虽然国家的军事不行,可是却很富裕,等我长大以后才明白,我是戴上了青色眼睛,把古代想的太美好了。
这个宋代,现在大概有一亿的人口,但是你知道吗?所谓的繁华和富庶都是表象,大部分的农民们现在连一点地都没有,他们给地主种田,换取粮食,若是平常之年还能养活一家,但要是灾荒之时就惨不忍睹了,饿死人乃是平常之事。
你看这汴京,多么繁华,现在差不多已经有两百万的人,整个汴京城比我们那时代的南京市区还要大,但是你可知道这里面有多少心酸吗?皇帝倾下所有的物力财力于汴京,才换来这样的繁华!可是这汴京的一般坊户,每朝起晚歇,才能换的百文铜钱,若是生意不景气,那就要饿着肚子,甚至自家孩子都养活不起,只能卖掉。
这就是大宋,虽然科举取士给了下孤寒之士一些希望,可这实在是太少了,下本来能读起书的人就少之又少,再加上科举进士比例,一州百姓,未必能出一个进士,而这些进士做了官之后,也忘记了自己以前的生活,以为当上了官是以前自己那么苦换来的,做官之后便要享受。
再加上每年对辽国要上岁币,对西夏要赐岁赐,大宋之民的钱财被这些人都交给了外族,他们还不满足,又巧立名目,私设税赋,变相压榨百姓们的钱财!”
她一口气了这么多,倒让陆平有些吃惊来了,他知道晴玉的意思,记得中学时候学历史,老师就一个笼统的概念,封建社会民不聊生,百姓生活极为艰苦,当时就是一个印象而已,而今才知道百姓之苦不是一般人可想到的,他们现在是求一碗饱饭而不得啊。
陆平忽然笑道:“怎么,刚见到我就和我了这些忧国忧民的话来了?”
晴玉眼睛盯着陆平,一字一顿地道:“你可知道我为何这些?”
陆平沉吟了一下道:“你可能是现代人到了这个时代不习惯吧,我想你在后世一定是个没受过苦的人,像我在草原之上的生活,你若知道有多艰苦就好了,你知道草原上平常牧民两日才吃三顿饭,那些羊肉都是限量的,就是我所生活的那个富裕一点的部落,也几乎没有一家牧民敢大吃大喝的,牛羊不够啊!但是你换一种想法,难道人就是为了吃喝而生吗?”
晴玉冷哼一声道:“荒唐,人若连吃饱穿暖都成了幻想,还能盼其他事情吗?”
陆平道:“难道吃饱就是人一生最大的追求吗?”
晴玉盯着他道:“对于你可能不是,但是对于数万万的穷苦百姓来,吃饱便是他们一生最大的想法!”
陆平愕然半响,却听见晴玉道:“这个世界不公平之事许多,我就举一个例子,每一个县都有一个县衙对吧,有知县和县令坐镇,但是你可知道一个县有多大吗?就是京城外面的那个县刘县都是有后世的两个县这么大,你如此大的县审案就*一个县官,岂不是荒唐?距离县衙稍微远一点的百姓们就不会过去诉讼,这民间的黑暗从不会有人理会,有多少人冤死之后人却不知?”
这句话让陆平想起了那个死掉的晋伟兆,他怎么也算是个名门之后,还有一个忠义伯的名号,可是死的时候像草芥一般,不仅凶手没事,就连已经死了的他还要背上一个恶臭的名声,他都如此,更何况那些在社会底层的苦哈哈了。
晴玉见到陆平不话,又道:“还有百姓们最怕遇到的灾,每逢水旱之灾,蝗虫之灾,那些百姓们都会流离失所,沿途乞讨,官府们称他们为流民,为了怕他们造反,立刻就从里面抽调年轻壮丁组成军队,每月给养一点,其他的百姓,包括妇女孩子、老妇老者,都只能听由命了,你这些人难道就是等死之命吗!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