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有上帝之眼,俯视旁观观察地球广大人生众生相,会现人类自负是智慧生灵、地球统治者、食物链最顶级生命、自主能动性控制改变生存环境的存在者,本质其实和蚂蚁的生存状况没什么区别,都是一样困于意识与本能,整想的明白,自觉看得清悟得透,有自主奋斗目标,并为之使尽各种手段争取,实际上都被复杂现实牢牢拘着控制着,是主动,却仍是身不由己被动在人类社会时代滚滚大朝中茫然活着,成败荣辱、喜怒哀乐,生老病死,并不由智慧、奋斗、自主能动性能主宰。人类主观与客观的事物共同构成一个词——命运,祸福难料,神秘莫测,从没有人真能掌握。
好吧,这是悲观的法。但真实事件总在上演,无情一再论证着命运无常。
赵公廉的大白话奏折导致颠覆性恶劣后果,自毁前程,十几年努力形成的政治羽翼势力转眼分崩离析,赫赫威名文成侯从这封奏折起,在东京再也没有影响和左右朝局的能力,消息通过各种渠道或快或慢传开。
“自负才高,狂妄之极埋灾祸。顷刻之间,树倒猢狲散。早晚的事尔。老夫早料到了。”
沧州府衙中,知府郑居中满脸是抑制不住的欢乐,心里痛快享受着醉酒高/潮般轻飘飘的感觉,却努力摆出一副智者高人潇洒自如诸葛亮形象,对兵马统制石符练出如此评价。
这一文一武两位沧州主官,自黑永康叛逃,双方因合则两利,分则俱损,为共同掩盖事变真相、稳定陷入崩溃的沧州局势,保住自己的权力与前途,不得不相互更包容妥协,勾结得近了。最近一段时间,石符练利用家里安插来的军官,终于彻底掌控了沧州军,成为名符其实的沧军老大。而郑居中也渡过了政治危机,进一步把沧州政权牢牢握在手心。这次危机攻关,双方相处相助得不错,可谓各取所需,由此心生更多默契,关系再近,勾结配合得更紧密。
赵公廉这一自寻死路,一直鼠两端,妄图左右逢源,既抱未来宰相赵公廉大腿又能让皇帝眼下满意,从而谋取最大利益的石符练在惊愕后,不禁嘲笑沧赵到底是土包子,猛然出个再政治才,却缺乏政治底蕴与经验,终究无法和象他家这样的老牌政治老油条家族相比,在极度残酷复杂的政治生涯中,精明一世却糊涂一时,任性抱怨,却仅此一招不慎,就满盘皆输,由堂转眼面临地狱。
恶了变态皇帝,赵公廉的结局注定了,没用了。
石符练对老上司没有丝毫同情,更不会讲情义去或明或暗帮一把,反而长出一口气,太好了,再也不用夹在当中左右为难了,和郑居中一样表面正经,心里却幸灾乐祸,对沧赵鄙视嘲笑不已。
他心中没了对赵公廉的期待与忌惮,这下文武二人终于没有了任何利益隔阂,今日坐一起,一切不言自明,从此彻底紧密勾结在一起,默契地共同开始对沧赵肥羊虎视眈眈,提早罗织罪名,只等皇帝不需要赵公廉了,就立即制造事端扣上罪责,猛扑上去狠狠咬致命第一口,如此既能立功得皇帝欢心,更能抢先吞噬掉沧赵家族最惹人眼红的财富技能,一次吃个够饱。名利双收。
下还有比这更便宜、更容易、更刺激、收获更大的美事?
勤劳苦干,正直仁慈善良……的沧赵,辛苦奋斗数代的成果不过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仁德美名对上政治与帝意,没有任何抵抗威力,于实质利益没什么用,政治形势和帝心一变,仁德家族灭就灭了。
当官从政,最主要的是让皇帝满意,符合官僚统治阶层整体利益,所以古往今来的名臣所为争来斗去为国为民,原则却都是满足皇帝,维护统治利益,而不是看百姓满不满意喜不喜欢。
名誉、形象近乎完美无缺,被赞为大宋活圣人、读书人典范的范仲淹搞革新,冒犯了官僚权贵利益,以那么大的名声,那么高的名望,为的还是大宋长远根本利益,不是为私利,却还不是被皇帝一道旨意就那么苍老了、那么沮丧疲惫了,也贬斥到西北边关喝风吃沙子抵抗野蛮西夏,日夜冒险焦心,最后窝囊委屈劳累而死?
范仲淹功劳那么大,那么得百姓爱戴,可后人能得到什么?范家的后裔近安在?
多少年没听了,或许昔日赫赫有名的当代活圣人之家,早衰败穷困潦倒死绝了。有谁还记着范家功勋恩德关心着?从皇帝到官僚早忘了大宋曾经有这么一户仁德典范人家。
这是近在眼前的例子呀。
可笑土包子沧赵家族看不透政治本质,并没有吸取教训掌握玩政治的精髓,以仁德忠勇起家,却幼稚地想仍以此光大门楣泽及子孙,近二十年向皇帝和大宋贡献了无数利益与智慧心血,极大影响和改变了大宋政治经济教育民生等方方面面。是赢得了下百姓的赞颂爱戴,甚至名动异域,让异国敌人都心生敬意感佩,但结局只怕比范老子一家更惨,更成为又一例为官者需知的反而政治教材典范。
郑居中和石府练自得深通为官精髓鄙视沧赵的同时,细想此事件,又不禁脊背泛凉意,心口冒冷汗。
赵公廉如此罕见的高才,沧赵家族对国家如此大贡献,却只因为一道暗含怨气的辞职奏折,皇帝翻脸无情就翻脸布置下死手……
“啧,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帝心难测。伴君如伴虎。”
二人在心里都出无声的感叹,生出警惕。
因为这个警示,郑居中原来盘算的掐死沧赵商务,斩断沧赵对沧州的政治影响与控制,满足皇帝心思,然后功成圆满返回京城任枢密使高位,继续享受京城繁华的计划有了点改变,对升官仍热切却对当大宋总司令不那么热心了。
如今,大宋盗贼四起,大江南北山寨林立,更有田虎、王庆这两悍贼公然举旗造反裂土称王,兵多将广,个个凶悍,势力了得,官军难以剿灭它不,还且战且败,陷落数座州府,二贼势力已成,很难对付。
西军自上次大败,一下折损十万精锐,也证明已经开始没落,不复往日骁勇善战,在夏贼咄咄逼人不断袭扰下,能守好西北就不错了,根本抽不出兵力来铲除国内的这两股强贼。
而北军战斗力本就不太强,又面临着被女真逼得要疯的辽军的时刻犯境掠夺弥补财富物资的威胁和以兵威对大宋施压警告,连折家军都不断在辽军犯边中吃憋,何况是其他北边防军队。辽国更处心积虑要报复沧赵带给他们的伤害与损失
啧,大宋表面看似平稳繁荣,实则内外交困,都有大险大难事。
这种局面下,谁当枢密使,谁只怕是在火上烤。那滋味只怕不是享受权势荣耀的快感,而是度日如年的煎熬。
想透了,郑居中越淡漠了那个最高军权位子。
皇帝还要用赵公廉,这段时间反而不能再整治得罪沧赵了,得收起爪牙蓄势,到时好致命一击,结清所有羞辱。现在要干的是利用当政沧州的宝贵时机努力捞够钱财,富及子孙,回京当个皇帝宠臣富贵清闲官,不当官了也能逍遥滋润活着,这方为上策。
石符练自知才能有限,对仕途没很高期望,心思也放在捞钱上。在地方捞够了钱,再着机回京城升个官悠然自得享福。
由此,二人一拍即合,越狼狈为奸。
让二人痛苦的是,他们最寄予横财希望的海外来走私,这几个月居然没有了,任他们望眼欲穿,海面也连个走私船影都不见。
沧赵海军正忙着半岛移民,没工夫海贸。大宋人不知道这个。郑、石二人只能瞎猜,失望、日夜干巴巴渴盼。
外面一时看不到希望,也许从此再没有走私船到来。那对内?
郑居中不禁脸红。
在他奋斗努力下,沧赵商务在沧州的业务全部消失。往日由沧赵商务带动的车水马龙交易庞大活跃全不见了。
而府城商业先被郑居中等官员玩死了。府城商业大户全被之前的绑架之灾急眼下抄家搞灭了。
随后是换了官员的五县经济灭火。
郑居中掐沧赵商务,从去年上任抖擞精神奋斗到现在,唯一的结果就是沧州商业一朝回到解放前。
残存的寥寥无几商业不过是本地自产自销,卖的是粮食、布匹等存在了几百上千年的老三篇生意。
沧州水系达,河流众多,粮食桑麻生产,不遇大灾年不是问题,这种买卖的利润自然高不哪去。没有沧赵商务带动起来的兴盛与暴利。大宋最依赖的商业税收也就了了。
还不能再搞杀鸡取卵横征暴敛的事。否则连这点商业基础也玩蛋了,以后没法玩了,哪搞税收去?
郑居中和石符练不禁把目光盯上那些大型车马客栈。
这些客栈是因清州等沧北边关对马政和商贸开放才因势而生的,因马贩商贬云集经过,兴盛起来。这也是赵公廉为大宋弄马和展边区经济有钱强军带动起来的产业链,同时惠及家乡和沧北辖区百姓,是善政,也有大用,赵侯爷很重视。
可如今贩马潮已过。
辽国又因贩马事件封锁了边关不准贸易,重点打击大宋盗马团伙,马贩商贩纷纷不来了,客栈都闲了下来,日益冷清,面临倒闭。如果对客栈课重税下手弄倒,不会激怒赵公廉,单是凶悍抱团的沧州人就不是好惹事的。
眼看交纳夏税的时间步步来临。沧州以前因繁盛被朝廷定的高额税赋,如今可怎么交纳?
皇帝只关心地方是不是把他享受的钱交上来,可不会管你什么原因导致今年税收大降。
没灾,赵公廉任职时能交纳的赋税,你郑居中不也是治世能臣?也得能交纳。没本事多交,至少不能少交了。
整为钱愁瞎眼珠子的老蔡京等权臣更不会管你是不是因为奉秘旨打压沧赵而导致无法完成税收任务。
沧州百姓这些年因沧赵的存在,不受官府肆意盘剥,各项收入来源广而高,整体比江南繁华地的百姓还富裕,家家有牛羊,有肉蛋吃,有酒喝。
这也是收税的有利条件。
郑居中很想施以苛捐杂税,从百姓身上扒皮凑税收,同时也为自己捞钱。为此,眼睛都渐渐馋红了。
可和老通判商议咨询,试探了他想布置的新税收种类,隐讳许诺好处,想取得这位牵制他权力的二把手支持,老通判当时愣了一下,然后轻笑一声,只淡淡了句:“府尊,这里是沧州,很危险。属下老了,胆。”不再其它的,背手摇头,径直走了,根本不商议下去。
以郑居中在朝廷的根基实力,没有老通判支持,照样能肆意推行苛捐杂税搜刮地皮。但他却犹豫不决起来。
沧州是危险。
这里的百姓是敢抗击辽寇,也能有效打击辽军的,民风强悍,在赵公廉治理下各村镇坚固的寨堡林立,乡野武装力量了得,民壮打仗心齐不怕死,更形成了抗拒官府贪污腐化额外盘剥的意识。官府敢硬来,百姓就敢硬抗。
逼急了,闹出民变,可以想见沧州人必定集体造反抗税,就算必定遭遇朝廷镇压,当地父母官也得倒霉,单是名声就得臭大街。
更可怕的是,在民变时,辽寇趁机杀进来攻击府城抢掠,那就要命了。
莫州辽军只怕没有一日不想着毁灭沧州,一吐这些年积压下的仇恨与怒火。
郑居中现在真了解了沧州,不再有自信可以凭沧州军一万人马就能震慑住可挡凶野能战的辽军的沧州人,真打十有**也打不过。光靠军队也挡不住辽军。
要是辽军来,广大沧州百姓民壮武装笑看着府城被攻击,盼着官府被辽军杀光抢光
咝——
郑居中一想现在满府城的人,无论是官是民,都是当沧州是冒险家乐园,来此只想狠捞一把的贪鄙自私自利之徒,不是昔日团结一致为保家园敢死抗侵略的老沧州人,别辽寇来,单是沧州人打来,只怕城中人不跑光了,也得想方设法积极出卖府城换取活命和利益,甚至趁机作乱大搞烧杀抢掠然后卷财弃城而逃,也不稀奇。
他越胆寒,意识到开始自食恶果。
但税是一定得想办法凑起来交纳的。钱是一定得捞够的。
郑居中只能打起精神为公私两任务奋斗。
他恨的是这一切难题归根结底都是沧赵导致的,整治报复的心越狠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