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们赖着不动,直到肚子饿了才肯慢腾腾起来吃午饭,吃了午饭却还得休息消消食才能走,磨蹭到下午二点多了,这才再次上路了,却走了十里左右就叫唤着走不动了。
这么下去不完犊子了
被圣令掐着脖子的冠军大将军等大将,心沉到了底。
这帮久混京城早混刁混烂了的东西是不肯上前线打仗冒险啊,不能硬抗圣旨和军令不去西北,就狡诈无赖地在路上磨蹭,就是想拖着不去,最好能拖黄了,就是想以此逃避战争职责。
堂堂京城老禁军精锐大军离京已四天多了,竟然还没走出区区京畿地界
照这么个进军速度,到达山西目的地真得猴年马月了。那时,辽军早特么杀到河南来了,甚至京城都破了,大宋已经轰然灭亡了。
这些刁赖东西显然不在乎京城破不破宋王朝亡不亡。只要不用吃苦遭罪冒险丢命就行了。
童贯很快赶上大军,得知和亲眼看到的就是这种情况,糟糕之极,惊怒之极,恶心透顶
这就是高俅和将门口中所谓的忠君爱国最可靠的老军
这样的军队哪能打仗
怕是连不成气的寻常草寇蟊贼都不如。
这哪是兵啊
这纯粹是群专门败事的祸害,国家却还宝贝一样好好拉拢珍惜养活着,现在还得必须用他们
这些狗东西这么闹腾,唯一目的就是为不去打仗。
对他们许诺升官发财,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手也没用啊
那,玩硬逼
也不行啊。
只怕这些狗东西不敢杀官造反也会当逃兵,那这只大军就自动瓦解了,最终还是会当贼寇
这可真是杀不得,罚不得,哄也不得,怎么都不行这可怎么办哪
早知道这些狗东西靠不住,可谁知竟然是这么烂这么靠不住
怎么才能整治利用这些东西不得不老实快速去山西卖命
童贯在冠军大将军陪着入军的过程中,沿途瞅着这些对他这个威名赫赫的国家最高总司令也敢不怎么畏惧照样懒洋洋拖拖拉拉行军的老军痞,瞅着大军慢腾腾蜗牛一样的行军速度,怒火杀机一个劲地往心头拱,脸黑得能阴出水来,目光能吃人,脑子则嗡嗡的被沸腾的气血顶得直响。
冠军大将军尴尬,苦笑看着童贯,那目光的意思无疑是你看到了就是这样的狗东西。不是本官无能啊。这样的军队,我真没招啊。这几天我都快愁死了我。你来了,这太好了。下面就看你童贯的能耐了。我可算解脱了,又能轻轻松松了我,就是命好有福啊烦事总有人担
童贯扫了冠军大将军一眼,心中冷哼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特么本来就是个废物。你和这些狗东西是一路货色,只不过你比他们命好,出身名门,官高爵显,享福成大官,比他们高贵。到了战场,你必定比这些卑贱汉更怕死,逃得更快,更不堪你还敢在我面前自觉不错
堂堂开国强者之后,身上啥零件也不缺的正常汉子,却连他这个阉人残废都远远不如,也有脸挺着个胸膛活着,不是专门祸世恶心人的猪猡祸害废物是什么
童贯对这些勋贵将门猪猡一向鄙夷之极。
转念,他又把心思放到眼前必须立马解决的问题上。
他默默地想,若是欧阳珣在此摊上这麻烦,他会怎么做他能怎么解决这问题
想着想着,他不禁苦笑摇头。
欧阳珣确实是实在太聪明了
他当初出征,根本不会摊上这事。
能用哪些兵将的问题都不用欧阳珣自己操心提出来。
根本不用费尽心力破除高俅和将门必然的明的暗的各种阻挠选可用精兵强将用。皇帝父子,尤其是高俅和石肤为代表的将门猪们自动就特意把了解“可靠的家奴”老禁军部下将、兵摘出来,留京庇护着,也是自保,把危险不可靠的新军和难知心的强将划给欧阳珣拿去山西随便用。
事实却是,危险不堪用的新军反而可用,这些坏蛋还有争胜心,还有血性所谓久经军旅操练教化磨练考验,军事素质高,久居京城久受京城文明熏陶久食国家厚禄而格外懂得忠君爱国的国朝京城精兵嫡系老禁军,却是群根本不知要脸了的狗东西,只想白吃国家舒舒服服在京城逍遥活着高俅他们所谓的知根知底最忠心的将领老部下却才是最危险的根本不堪用的大宋祸害。
这脸打的
高俅、石肤等人的脸,也不知会不会感觉到火辣辣的疼想必是不会的。
他们和烂军狗东西是一样不要脸,不对,是更不要脸只是,这帮无耻家伙却不用为烂军担责任,不用为此操心上火,照样在京舒服自在。麻烦、烦恼,凶险全压到了我童贯头上
达一刻,童贯突然有了欧阳珣特意在春秋上留给赵佶的那些嘲讽话的类似感悟。
越能干肯干的,越得多干和牺牲。越是废物不负责任的,反而越能不用干,不用四处奔波吃苦上火冒险顶雷,而且升官快这特么算怎么个事这也太恶心人了
童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这么多年在艰苦凶险的西北打仗、奋斗、付出,太不值得了。你看看,高俅、石肤,冠军大将军,什么也不用干,就待在京城享福耍耍嘴皮子就能一切都有了。
扎心。
窝心。
童贯感觉太窝囊,为自己这大半生奔波付出感到不公
不公
不公
童贯不禁想起了赵公廉。
沧赵家族的遭遇才是真正的不公。
与这个相比,欧阳珣,哦,还有个权邦彦的遭遇根本不算什么。他童贯的事也不算什么。毕竟,他武臣第一人高官的,还活得好好的,如今连皇帝都得敬重着他,天下官员都得怕他。而赵公廉,这位天纵奇才年轻轻的丰功伟绩者,却已死的骨渣子怕是都所剩无几了
这么一想,童贯心里又舒服了些。
欧阳珣怕是早料到了这件大麻烦,所以甩手不干了,跑了,让别人在老禁军问题上煎熬想的怕是让高俅、石肤、骠骑大将军、辅国大将军、冠军大将军自食恶果,倒霉的却是他童贯。
这么一想,童贯心里又不舒服了。
他又不能潇洒甩手不干了,更不能一跑了之。
他必须依赖宋政权生活。他也没地方能跑
聪明有招的欧阳珣怕是也没招解决老禁军军痞无赖的问题我却得必须想出办法来,而且得尽快,得马上童贯万分感叹懊恼着
童贯到底有招。
关键是他军权够大,武相,能说了算,而且赵佶信任他,会支持他的决定。
童贯当即下马,就在路边的一座荒废的破房子里给赵佶和朝廷分别写了封请示信然后不等赵佶同意朝廷批准,大军中午恰巧到了一个州城停下休息吃此处官府准备好的午饭,他在当地文武官员盛情陪同下享用完了有肉有酒的难得宴席,就命令当地的执法监察宦官团和本州主将一起去把本州驻军堪用的兵挑出来,他要带走,不限数量,也不用特意多凑人,就按实际来,也只要步兵,本州文武最珍视舍不得的骑兵,他不需要。
又令吃饱喝足了正美滋滋悠闲坐那消食的冠军大将军,去把大军中这些天表现最烂最胆大敢对着干的那些刺头老痞,从军官到兵,都提前列出名单来准备着。
冠军大将军打仗干正经事不行,但玩心眼琢磨事很有脑子。
他转瞬就明白了童贯的心思。
这是要换兵啊。
整治不了,那就换掉一路走,一路换老痞禁军人少了,胆子就弱了。强征新加入的地方兵心理上天然畏惧京城高官和兵,又来自不同地方,零零散散的形不成合力,也不敢闹事。新旧双方又必然不对付。新兵,加上也和老禁军不对付的京畿四壁骑兵,实力上也能制衡老禁军
高哇
童贯这一手玩得高,玩得确实妙,不愧是能混到官场最顶层的老贼。
眼下最重要的是设法把部队及时带到备战地做好西北防御布置,对朝廷严令有交待。
至于这么临时搞出来的杂混部队能不能用,可不可以挡挡辽军兵锋,这就是另一回事了。打仗,意外事太多了,战必胜,这事谁敢打保票败了,也很正常嘛,总之有太多理由可推卸罪责,不能怪统军者无能不尽心总能保住权势富贵
冠军大将军转瞬就把其中的妙处想全乎了,禁不住想拍着大腿跳起来高声赞颂童贯一声。
童贯这么做是真逼得没办法了,但也确实是有了自保的不负责任的心思。
他是军事内行,真懂兵事,心里很清楚,这样仓促拼凑的军队不可能顶用。真到了战场面对野兽一样的辽军,只怕没打呢就望风而逃全军覆没不稀奇。
全死了,他也不在乎,反正都是贱命人渣祸害。
败了就败了,越败,朝廷越没人了,越害怕了,越得依赖他这个唯一真能顶军事局面的他越会安全并且军权更重,决不会因为此次惨败而获罪丢官军事上,赵佶也只能依赖他。
老禁军全死光了,更称心。
正愁怎么消灭这些杀不得也留不得的狗东西呢。
死光了这些东西,等于一次拔光了将门和高俅这么多年积累的京城爪牙势力。
没了人数庞大的心腹禁军爪牙,看朝中这些军事贵人以后还怎么和他童贯争军权看朝中以后谁还敢恃武和他较劲捌苗头
童贯想得更深远,确实值得冠军大将军深深叹服。
冠军大将军就没联想到童贯竟已起了就势拔光包括他家在内的朝中所有军事权贵的军事势力的阴险盘算。
他想的是,把确实根本不顶用的那些家伙全变相裁了,换上新人,再经历与辽军大战的磨练,战后剩下的可都是真正顶用的兵了,带回京城就成了各家更强有力的爪牙。
毕竟,地方军本就是京军不稀得要的,更不堪。从河南到山西的进军一路上怎么换也肯定换不到很多可用的兵,部队仍以各家爪牙老禁军为主,有这个底子在,战后,各家收服新禁军为爪牙是很容易的事
冠军大将军盘算得精,很愉快地领了童贯之令去办了。
本州知州和主将心里万分不愿意把自己已经养出来的核心兵力力量抽给童贯带去西北消耗掉,但也推辞不得。一,童贯官太大,根子太硬,而且是全国抗辽战事总指挥,有权力做出些调度安排。二,童贯给的理由很强大当前西北抵住辽军为第一,必须抽调全国精锐顶上。而留下部分禁军也是帮助地方州府加强自保力量你敢质疑京军不是精锐连地方厢军都不如吗你
当地的文武也确实不敢质疑,否则得罪的人多了去了。
那是否定高俅和众勋贵治军无方,还不得彻底气怒了这些傲慢军事权臣高俅这样的真小人以及勋贵们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那心都黑着呐狠着呐,都是极度小心眼的,愤恨下什么无耻事干不出来谁敢招惹这么一群权势毒物当朝宰相,甚至太上皇也不敢啊。
童贯没有圣旨,只巧妙利用了一下高俅和勋贵将门的淫威就轻易达到了换兵目的。
本州是个军事小州,只挑出来三二百个兵可换。
童贯立即把刺头名单上名列前三百的禁军换在当地为兵,并且扒了这些禁军的比地方厢军好的盔甲武器给换上的新兵用,告诉新兵你光荣地成了待遇最优厚的禁军了,以后会在京城享福。
这些新兵不愿意去西北打仗,但抗拒不了,听童贯这么说后,再看看身上体面的甲手中的武器,总算高兴了。而换下来的禁军就不乐意了,意识到童贯是想把他们栽掉,怒了老子是禁军大爷,童贯老阉,你竟然把老子贬为了乞丐厢军。你这是把老子的福剥了,这怎么可以答应
愤恨中,有这些日子欺负冠军大将军奈何他们不得而欺负习惯了的刺头,胆大的竟敢怒气冲冲当即质问童贯凭什么,表示我不愿意改当厢军,你童贯也不能如此蛮横不理老禁军的心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