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大诸侯之中,张绣得到了吕布送去的重礼,听从谋士贾诩的建议,决定与吕布组成同盟,率领一支人马出樊城直取许都。
袁耀也得到了吕布被曹操进攻的消息,但如今的他已经难成气候,自保尚且不足,何况还要援助别人?但是样子总要装一装的,他对吕布派去的使者只有一句话,想让他出兵,就得先把吕布的女儿送来,可正如陈宫的一样,吕布根本没有女儿,又哪里有法子送女出嫁?更何况即便吕布真有女儿,吕布会同意?
袁绍和刘表一样,打算先观望一阵,他派袁尚来扬州也正是这个目的。
曹操自不用,他还没有与吕布打起来,倒先被四五家诸侯盯上了,很有险中求胜的意味。
至于剩下的几个诸侯,则是鞭长莫及了,只能看热闹了。
一触即发的徐州之战,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是曹操灭了吕布,还是吕布灭了曹操,抑或是两败俱伤,让其他诸侯渔翁得利呢?每一个人,都在拭目以待!
建安三年春,刘备遣部将关羽张飞袭杀吕布自袁耀处所招杨奉韩暹二将,又在沛大肆招兵买马,为吕布所忌惮,因此起兵五千,由高顺张辽统领,围住沛攻打。由于张飞关羽二人远征琅玡沂都未回,沛城无可用大将,刘备无奈,只得闭门不战,令孙乾火速前去许都求援曹操。
高顺与张辽商议,明白一旦曹操援兵到来,自己必将难以抽身全然而退,因此唯有强攻沛方为上策。
沛城中,人人自危,刘备戎装在身,眉头紧皱,糜竺在旁看到刘备着急的样子,强颜欢笑着劝解道:“主公勿忧,公佑已经去了三日,许都离此不远,曹操知道沛得失对他的厉害,想必此刻已经派兵在路上了!”
刘备面色结着忧郁:“子仲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曹操知道这厉害,吕布如何能不知?即便吕布不知,陈宫又如何不知?既知厉害,当知兵贵神速,现在吕布派出最精锐的人马攻打这里,而曹操的援兵却迟迟不到,我料想这沛无论如何都是保不住的了!”
“主公怎可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话的是简雍,他从外面走进来,手里还拎着一壶酒。
“宪和,这个时候了你还喝得下去酒,我愁得都寝食难安了!”刘备看见简雍,脸上勉强浮起淡淡笑意,很快又陷入深深的忧愁中去。
简雍将酒放到地上,爽朗地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主公何必想这么多?该吃的时候就痛快吃,该喝的时候就痛快喝,该战斗的时候就痛快战斗,该赴死的时候就痛快赴死,人活着不是用来前怕狼后怕虎,而是在临死一刻扪心自问此生无悔此生无愧,难道不是吗?”
刘备被简雍的话触动到了,他拍了拍简雍肩膀,从地上拎起酒坛,长笑一声:“不错,我不该有迷惑,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应坚定信念!”
“这样才是我们的好主公嘛!”简雍从刘备手中接过酒坛,仰头喝了几口,又交给刘备,刘备也喝了几口,大喝一声快哉,便朝外面走去。
糜竺无语地看着不正经的简雍道:“宪和这话该是对关张二位将军才是,主公身为统帅,莫非你是要他出城冲锋陷阵去不成?”
简雍大笑,而后突然收住笑意露出一脸严肃的表情来:“我虽然平日里是个放涎无忌的人,但我骨子里是什么人子仲你不该不清楚,关张二位将军出征在外,即使得了消息,回来也是不及,城中除了令弟与夏侯搏将军,还有可用之人吗?现在我们不过是占着守城的地利优势而已,没有了这个优势,你我都明白,根本不是吕布军队的敌手!曹操难道是真心待主公如兄弟的吗?那许都离沛这样近的距离,急行军三日便该到的,如何现在半月了还没有音讯?”
糜竺沉声道:“理由只有一个,曹操在利用主公对抗吕布而已,而且也是借吕布之手要铲除主公!”
简雍继续喝着酒,踉踉跄跄向外面走去:“曹操没有把主公当兄弟,吕布更不会把主公当兄弟,主公的命真是太苦了,太苦了!”
糜竺在后面悠悠道:“既然你什么都明白,为什么平日要这个样子?只是为了让主公养闲人的吗?”
简雍转过身,看着糜竺道:“你错了,很多年以后,你会知道我简雍简宪和,对于主公,是多么重要!”
刘备登上城楼,看向密密麻麻的的城下敌军,反倒豪情无限地大笑起来:“宪和得很对,左右不过一死,做过比什么都不做的要强!”
“真是好胆色啊!”蓦然一个声音在刘备身后响起。
“谁?”刘备一惊,转身看去,只见身后不知何时立着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一身飘逸白袍,超然若仙。
“在下是一缕因阁下的豪情而被吸引到此的残识!”老者傲然道,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对他有些戒备之意的刘备。
“残识?”刘备咀嚼着这两个字,这才发现他所在的地方与先前大不相同,虽然还是在沛的城墙之上,但万物好像是静止了一般,城墙上的士兵与城墙下面的敌军都突然定住身形,远处的树,上的云甚至于柔和的日光,都蓦然被中断了一般,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妖道,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刘备拔出剑来,猛地刺向眼前老者,却发现他的剑凭空刺穿了他的身体,好像是刺进了空气重一般,而那个老者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妖道?刘玄德也是这么认为贫道的吗?”老者摇头叹息一声。
刘备很是激动,他抽回双剑,面色不快地紧盯老者道:“你一定是曹操请来的妖道,想要取我性命,额,错了,我为什么要曹操,我现在的敌人是吕布才对!”
“果然,阁下也认为曹操是敌人吗?”老者长笑着追问,“那为何阁下还要与其同盟,要谋害吕布呢?”
刘备恨恨道:“吕布反复无常,为私利而随时会做出弑君之事,为下人所不齿!他对抗朝廷,便是对抗汉室,我刘玄德既为汉室帝胄,捍卫汉室责无旁贷,誓与此等宵不两立!”
“是吗?既然如此,那为何阁下在吕布前来投奔之时,与之结为兄弟呢?”老者继续笑问。
“权宜之计而已,何必多问?”刘备将剑架在自己脖子上,冷声道,“不管阁下是谁,我都没有时间在这里陪阁下浪费时间,恕不奉陪了!”
罢刘备反手在自己脖子上一抹,眼前的幻境便消失了,耳边只回荡着一句话:“不简单啊,阁下居然知道如何从贫道的幻界中脱身的法子……”
“主公,主公,主公你醒醒!”糜芳的声音在刘备耳畔响起,他睁开眼来,见周围聚拢了一大群人,这才看见自己是在他的房间之内,身旁的糜氏与甘氏两位夫人哭得梨花带雨,糜芳与糜竺则侍立在床前,满眼都是关切之意。
刘备扶着额头坐起身来,口中喃喃道:“我这是怎么了?”
糜芳道:“主公不记得了吗?您刚刚登上城墙,敌军一支羽箭飞来,射中了主公,接着主公就昏迷不醒了,已经都三三夜了!”
“不记得了,只记得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刘备一动,才发觉左边肩头有些疼,瞥眼去看之时,那里已经被上了金疮药包扎了起来,他挥挥手让房内跪着的人都起来退出房间去,而后有些不快地责问糜芳道,“三了已经?敌军的情况如何?你为什么在这里?如果被敌军攻破城门你担负得起责任吗?”
糜芳诺诺而退,糜竺扶住刘备劝道:“主公不要担心,也奇怪,自从主公中了箭伤昏迷之后,城外忽然起了大风,接着又是下起了暴雨,由于沛城居于高处,城外的敌营又建在低处,一时间损毁不少粮草军械,敌军人马也是死伤极多,因此暂缓了攻城,都守把在险路要道之处,恐怕是一方面等待徐州吕布的援军,一面也防止曹操大人的援军和关张二位将军到来,这是打算围点打援的策略,其心委实险恶之极!”
“喀嚓”一声滚雷响过,刘备看向窗外,果然暴雨如注,不断冲刷着屋檐下的青瓦。
“难道是那个道长施的法术?”刘备起身,想起刚刚幻境里面的老道长,不禁暗暗自语。
“主公你什么?”糜竺在一旁问道。
“没什么,这样大的雨,挡得住敌军一时,也不是长久之计,而且张辽又是吕布军中擅长奇袭的人物,上一次沛失守,正是因为他布置在城外的奇兵,才导致我一万人马不得出城被迫投降吕布,这一次他与高顺虽然只带了五千人马来,却也不可觑!”
糜竺俯首听命:“诺,属下一定谨记!”
言犹未了,门人匆匆来报:“启禀主公,孙乾大人回来了!”
刘备大喜:“带他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