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代达罗斯机动”正是我所定义的“机械——意识”标准行为的第一次展示,它在某种程度上甚至超越了模块变形最原始和最基本的功能。舰桥的执行军官以及工程段上所有的技术人员并没有让SDF-1号发挥出超过其固有水平的能量:尽管飞船的状况并不稳定。但代达罗斯机动所需的能量仍然是由太空堡垒自身提供的。只有我一个人意识到这到底意味着什么——这是战舰的一部分与它运载的生命体之间产生互动的一种尝试……我将超越简单的模块重组的变形活动称之为“具有自觉意识的机械行为”。所谓“代达罗斯机动”第一次显示了这种行为,军官和技术人员只下达一个命令,巨大的转换过程便由太空堡垒自己完成,只有我一个人认识到了其中的意义:战舰试图与它搭载的活生生的人进行互动。
——摘自艾米尔?朗博士的技术摘录和便笺
“和您预计的完全吻合,指挥官。”艾克西多刚走进旗舰的指挥中心就说道。
布里泰一言不发地从椅子上直起身,随着他大手一挥,光束影像就投射出来,构成一幅立体图像。那是佐尔的战舰,它仍然保持着怪异的形状,在星光的照射下,船体侧面的巨大轮廓不时闪现出金属般的光泽。在太阳系第六颗行星充满冰块的光环中,一条乳白色的结合带清晰可见。布里泰命令手下人放大图像倍数。
“微缩人已经启动了电子对抗设施,并准备进入光环地带。”艾克西多继续说道,“它们会危及这艘飞船的完整。”
“绝不能允计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已经通知泽瑞尔指挥官,他正待命准备出动。”
“非常好。”
又一道杂波把泽瑞尔的图像带到屏幕正中。
“布里泰大人,我们将时刻响应您的指示。”
“微缩人给我们布了一个陷阱,泽瑞尔指挥官。我很想给他们一点有趣的教训,但我对太空堡垒船体的安全更为关注。你的侦测仪也已显示,敌人部署了几个中队的战机引诱你上钩。多派些战斗囊对付他们。
“微缩人的指挥官会在你们进入战舰主炮射程之内的时候钻出行星的光环。我期待你能在他们主炮准备发射前削弱它的火力。”
“是,大人!”泽瑞尔说道。
“你必须明白,这艘船可以被击伤,甚至丧失行动能力,但绝对不允许被你摧毁。现在,关于这条飞船弱点的数据已经传送到你飞船上的索敌计算机了。希望你成功归来,指挥官。”
“也祝您战无不胜,大人!”
泽瑞尔的头像在光束投射区渐渐消隐,取而代之的是SDF-1号在光环体系内的全息影像。布里泰和他的参谋把注意力转移到第二块监视器上,雷达扫描仪显示,一群战斗机像上了颜色的微粒闪闪发光。
“用如此微弱的兵力向我们发起攻击,这完全不合逻辑,”艾克西多评述道,“他们简直完全不具备太空作战的常识。”
“他们要在这颗行星抢占一个转场点,这已经谋划了很久了,艾克西多。你监听到他们内部的议论了吗?”
“显然,这是完全不合逻辑的。”
布里泰朝雷达扫描屏幕靠近了些,那神情,似乎他能够从这些发光的小亮点中发现一些机密的讯息。
“我并不认为他们意识到我们隐藏了所有的主力部队……但对于我们来说,这是一个显示他们如何应对这种局势的绝妙机会。”
瑞克翻了一个筋斗躲避迎面而来的一大块碎冰,他的动作还没做完,丽莎中校就接通了他的网络,她怒气冲冲的脸显示在通讯屏幕上,显示屏的亮光照亮了变形战斗机的座舱。
“骷髅中队二十三号机!你到底想干吗?任务简报的时候你到哪去了,是睡着了吗?我非常讨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些话。这种特技动作会把你的位置暴露给敌人!此时此刻不是你搞飞行表演的时候,明白吗?!”
“不过翻了个筋斗罢了,”瑞克本能地辩解了一句,“而且又不是只有我一个。”
“闭嘴,下士。去听听骷髅中队长的指示吧,明白了吗?”
“好吧,”他闷闷不乐地回答,“收到。”
但是海因斯并未就此作罢,没到两秒钟,她的声音又出现了。
“你就是这样跟长官说话的吗,亨特?看看别人吧,漂亮男孩,除了你,每个人的飞行姿态都严格遵守规定。”
“收到,收到,中校,我明白了。”
“还有,把你的速度修正到正常值——你现在怎么拉在后边了?”
“嘿,你自己又没在这种地方飞——”他及时打住话头换了个口气重新开始,“呃,骷髅中队二十三号机正在提速,中校。”
海因斯终于关掉了和他的连接,瑞克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这简直要比想像的还困难得多。这是他第一次出任务,居然就被舰桥上那些不知道底细的小家伙们嘲弄。运气真背!她到底怎么想的,在这种鬼地方飞行他容易吗?还是呆在嘲鸟号上比较自在。瑞克想。
他们正在土星投射的阴影中飞行,他们离快速自转着的土星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目前正位于光环冰块区域的深处。瑞克的眼睛紧紧盯着座舱内部的雷达显示屏,即使有这样尖端的仪表帮助,他仍然受到好几次短距扫描器发出的小冰块碰撞警告——它们虽然体积不大,但足以对战斗机造成严重的损伤。他知道骷髅中队的战友们就在自己身边,但毕竟还是眼见为实,他向外一瞥。看见战斗机尾部推进器喷出的火光,以及一闪一闪的翼尖标志灯,除此之外就是一片漆黑。他们的飞行很快就会加入危险的成分。敌人的战斗囊也已经赶到。
就在这时,罗伊?福克的头像在通讯显示屏上出现了。
“做好准备,小子们,敌人来了。”
飞行再也不是闹着玩的把戏了。
黑人飞行军官克劳蒂娅?格兰特此刻正呆在舰桥上,留意着丽莎?海因斯和那个年轻的Vt战斗机飞行员之同的对话,突然,雷达预警信号向她传达了敌军实施反击的信号。
从飞船内部的湾岸往外望,只见构成土星光环的大石头和冰缺正朝她们涌来,克劳蒂娅和丽莎不得不调整战舰的飞行姿态。两位女士头顶前方都有两台监视器,在她们的桌面上还有一个控制台显示屏。丽莎身后比较高的位子是属于战舰指挥官的,顺着舰长的方向再往后看,舱室的两头分别是珊米和琪姆.她们的桌面上各有九面独立的显示屏,构成了一个大的方块。至于维妮莎,她的岗位在右舷,面前是十英尺高的危机警示牌。
克劳蒂娅的控制台通过无线电系统与三位下级军官相联。尽管中校从不对此做任何评述,但是她和丽莎之间的关系却更为密切。不管发生了什么。两个人总是无话不谈,她们已经建立了亲密的友情。克劳蒂娅要比丽莎年长四岁,她经常扮演大姐姐的角色,并且相当注重心灵上的沟通。不过她最受人欢迎的特征却是天生丽质和聪敏机智;和她相比,丽莎在对自己情绪的控制上还显得不够老练,此刻,她正用冷静又熟练的手法投射出一幅影像,摆出一种“公事公办”的态度,然而在她内心深处却埋藏着始终未曾痊愈的情感上的伤痛。克劳蒂娅了解这种感受,她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够为她赶走内心的阴影。这个新来的Vt战斗机飞行员亨特,却触及了深藏在丽莎心中的某些东西——第一次见面,他就称呼她为“大婶”,克劳蒂娅很想跟她的朋友问个究竟,但在这个当儿,无论是时间还是地点显然都不太台适。
“敌人的战斗囊部队已经在卡西尼象限和我们的变形战斗机接上了火,舰长。”克劳蒂娅把消息传达给长官。
“敌人的驱逐舰已经靠近目标区域。”维妮莎补充道。
格罗弗搓了搓手,从椅子上站起来。
“很好。如果能够截获敌人驱逐舰的影像,我要你们立刻把它接到前面的大屏幕上。我们好好看看敌人的战舰到底是什么模样。”
珊米立刻照办了,整个舰桥上的人都盯着这艘敌人的战舰。
这艘驱逐舰至少跟SDF-1号一样大,说不定比它还大。除此之外二者再没有任何相似之处。这艘战舰很宽,表面相当平坦,背部的装甲呈现一种含含糊糊的暗绿色,下腹部的灰色地段显得较为脆弱,整艘船的色调显得相当灰暗和暧昧。敌舰的船体形状很古怪,上面还有很多羽毛状的突起,但他们有充分的理由推测,这些刺状物就是敌舰的武器。
“看样子来者不善呀,不是吗?”格罗弗道。
“长官,”维妮莎说,“敌舰已经进入我们的射程之内。”
“好。把战舰驶往预定区域,并确保屏障防御系统运转正常,准备发射主炮,我一下命令就开火。”
克劳蒂娅立刻忙碌起来。她感觉到巨大的反射能推进器猛地把战舰朝另一个方向推,像要挣脱土星重力的束缚。针点屏障系统已经测试无误,主炮也正在充能。
SDF-1号终于脱离了光环区,它立刻开始重新配置自身的结构。双辐的炮身如同铁塔一般从战舰的肩部向前倾斜,并瞄准丁数百公里之外的目标。
“主炮目标锁定,长官。”
格罗弗的拳头猛击在另一只平摊的手掌上,“开火!”
克劳蒂垭拉下一系列电闸开关,接着掀开安全帽,并把开火按钮揿到了底。
舰桥上的照明光源突然中断。
主炮没有发射成功。
克劳蒂垭再次重复上述动作,但战舰依然没有反应。
“快点!”格罗弗吼道,“给我接朗。”
“他在。”琪姆说。
朗博士浓重的口音立刻通过与舰桥通讯系统相联的扬声器传出来,回响在整个大厅里。
“舰长,我发现,很显然是针点屏障系统干扰了主炮的能源变压器。我们正在进行振荡测试,不过我认为,主炮现在是无法使用了,除非我们放弃使用能量护盾。”
“操!”格罗弗用很地道的俄语骂道。
珊米从她的控制台转过身,面对着舰长,“长官,粒子束跟踪器已经锁定了我们的飞船。敌人马上就要开火了!”
整整八个星期的特殊训练都没能使他在这场宁静而又疯狂的空间战中老练起来。战斗机在无声无息中瓦解,远方针尖般大小的亮点是敌机照射在他战机上的激光束,暴风骤雨般的反粒子束爆炸进发出一团团球形闪电,一闪即逝,整个战场有一种可怕的美……
瑞克?亨特猛地加大了Vt战斗机的推进器功率,此时两架战斗囊正从他的上方逼近——其实从严格意义上说并不存在真正的“上面”,这里根本就设有上和下的区别,也无法衡量物体的加速度,除非有一股恒力把他牢牢地压在桌椅上,或是依靠减速火箭的动力把他向相反的方向推。要不是把其它的变形战斗机或者SDF-1号作为参照物,在宇宙空间,你根本无法判断自己的速度。对于永恒的星区来说,这些可怖而又遥远的火光只不过是战争的背景罢了。
有人说,最棒的Vt战斗机飞行员往往是那些让自己忘掉过往事件的家伙:他们不记得昨天,不去想今天,甚至不在乎明天又会怎样。“没什么太不了的,无论是意识的,还是精神的。”在外太空中的战事就如同一局无声的电子游戏,胜利者无法立刻得到回报;成功在很大程度上归功于思路清晰的头脑、平和的心态,以及适应快速条件反射的敏捷身手。一旦停下来考虑在什么地带开火,以及如何移动或者变换战斗机的模式,你就很容易被炸成碎片;全部精力都用在跟恐惧感搏斗上,你不久就会被炸飞进太空,尝尝在真空中呼吸的滋味。相反,你必须拥抱恐惧,把它吃下肚去,以恐惧为动力,敞开灵魂,让精神自由飞翔。这样做噩梦一样,强迫自己梦下去,直面其中最恐怖的场景,挑战极限,然后才能进入无梦之境,关键就是你必须强迫自己相信,每一个细节、每一种因素全部在你的掌握之中。宁静的太空正是这场人为的疯狂战争的最佳舞台。在外太空,实质要远远比形式重要:战斗机多余的花架子是完全不必要的,想得过多是危险的。
瑞克意识到他正在努力地完成一件事:他能够感觉到阿尔发振动已经离他而去,取而代之的是整架战斗机的运动状态。你就是飞机,飞机就是你。二者不能合一,恐惧便会填补这个空缺,像空气灌进真空地带一样恐惧又会引起新一轮震颤,二者之间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不过,现在他逐渐意识到振动和摇晃不过是一个开端,这种感觉是他迈向更高境界的必经之路。
他保持在福克的侧翼,以便向他学习。战斗囊的机动动作和变形战斗机完全不同,它们的动作更加复杂,机身上的薄弱环节也比地球人的战斗机要多。可是这些敌机真他妈的太多了,一架战斗囊就有一名敌人的飞行员,他们到底有多少士兵?这样的折损率又能够让他们支持多久?
瑞克尽自己的所能帮助罗伊,他向敌机发射了热踪导弹和加特林机炮,这么做是为了尽量节省挂在机身下部便于在近战中使用的激光武器的能量。
担任佯攻任务的飞行大队奋力杀出一条血路,终于脱离了土星光环和行星的阴影区,但却也付出了朱砂小队、绿色小队全军覆没的代价。然而要命的是,SDF-1号的主炮却迟迟没有发射。
很难搞清楚太空堡垒到底出了什么事。瑞克看见它正承受着敌军躯逐舰发射的猛烈炮火。这是他所见过模样最古怪的一艘飞船,整体外形像个用女式围巾包裹着的变异品种的黄瓜。不过,出于某种原因,这艘敌舰使用的是传统的武器,它们很容易被太空堡垒的流动性护盾挡住;不过对于敌人的驱逐舰来说,增强攻击火力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瑞克对中校刚刚发布的命令考虑了很久,这时罗伊出现在他们的显示屏上。Vt战斗机群即将对敌驱逐舰发起攻击。
福克带着他们杀了过去,他们在森林般庞大的绿色船体上寻找薄弱环节。更多的战斗囊部队从战舰顶部的半图形出口继续向外涌,骷髅队长不得不顺着船体外壳来到驱逐舰的下腹部位,并用携带的各种武器发起攻击。
瑞克已经消耗了一半的锥式导弹,现在正准备来第二次。这下子,他飞过驱逐舰的舰首,并锁定了靠近战舰脊部的两个巨大的炮台。突然,一架战斗囊横穿过他眼前,并紧紧追逐着一架变形战斗机;那架飞机立刻放出一堆寻热导弹攻击追逐他的战斗囊,可这架战斗囊的位置却紧靠着瑞克的战斗机。他一头扎下去做了个俯冲,希望能够把它们甩掉,接着他又翻滚了两周,可还是无法避开和驱逐舰碰撞的倒霉事。在绝望中,他伸出手去,把战斗机切换到守护者模式,这样他至少可以把飞机的“脚”伸出来,并且利用脚底的推进器多少抵消一点撞击的速度。但他着陆的角度实住太不理想。瑞克把机鼻向下收,脚下推进器发射的能量却使战斗机有倾倒的危险。他再次调整了飞机的模式,这次,他用的是铁甲金刚。不管怎么说,他终于完成了摔倒的动作,铁甲金刚无声无息地撞了上去,脸部正冲着敌舰的装甲船壳。
和SDF-1号类似,这里同样也有人工重力的存在,但瑞克根本没有时间考虑这些细枝末节,两架战斗囊正朝他冲来,它们一边高速移动,一边用密集火力朝他扫射。他用脑波控制战机半蹲下来,并举起了加特林机炮,战斗囊发出的蓝色光球正打在他附近的船壳上,部分金属被烤化,残渣飞溅,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对于敌人的飞行员来说,朝自己人的战舰开火不存在一点心理负担,一心只想把他结果掉,它们步步紧迫,长肢挥舞,机炮猛烈开火,活像一群球形的神风敢死队。
瑞克则连续不断地发射蓝色的光束向他们还击。这种大型火炮在铁甲金刚手里很容易过热并因此导致危险。
突然,船壳似乎为他开了一扇门。瑞克立刻意识到,他可能踏错了地方,这里正是战舰顶部半圆形的战斗囊出口。
战机一头栽了下来,他整整跌落了二十五公尺,正落在一个装卸港的地板上。瑞克疯狂地踩着脚踏板。铁甲金刚站了起来,他立刻发现头顶上的舱门关闭了——也许是某架战斗囊的火力意外激活了外部控制电路吧。
装卸港内还有另一道舱门,毫无疑问,它将通向驱逐舰的内脏,
瑞克小心翼翼地靠近第二扇舱门,并研究阻隔室的控制装置如何使用,在这个密闭的舱室里,他体会到一种怪异的安全感。突然,阻隔室的门滑开了。在门的另一头,正站着一名敌军士兵,他显然是听到瑞克落到甲板上的声音后赶来的。他和铁甲金刚差不多高,同样结实的块头。尽管已经全身披挂,但他的头上没有戴任何东西,而且手无寸铁。
外星巨人和坐在战斗机座舱里的小小地球人正惊讶地对视。在看到潜在敌人的一刹那,双方的恐惧感都是相同的。手无寸铁的士兵把眼睛东瞟一眼西瞄一下,拼命地寻找脱身之计,而瑞克也正在做相同的事情。外星战士突然后退了一步,他的肢体早已背弃了自己的思路。
现在惟一需要做的就是打破僵局:瑞克举起了嗡嗡作响的加特林机炮,包裹着金属的手指也搭上了扳机。
敌人的驱逐舰正向SDF-1号逼了过来,并用数百枚导弹袭击着它。雷达扫描器将太空堡垒机身上即将受到炮弹袭击的部位计算出来,并把相关数据翻译成彩色的图表。这些图表正显示在屏障系统控制室里的监视器上。在那里,三名年轻的女性技术人员正聚精会神地工作着。她们把光子束构成的小圆盘投射在即将发生爆炸的船体外壳被瞄准的部位,球形的针点屏障系统在她们手掌的推动下疯狂地转个不停。
舰桥里最担惊受怕的是格罗弗舰长。主炮依旧无法使用,尽管针点屏障系统发挥了它的功能,但战舰却承受着来自各个方向的攻击。骷髅中队正对敌驱逐舰发起反攻,但从当前情况看,他们似乎无法对敌人造成重大破坏并使其失去攻击能力。在地球人的历史上,曾经有过哪个指挥官把超过五万人的生命作为战斗的赌注?在过去的每一个月里,格罗弗都从不曾考虑过投降的方案。可现在,不知为什么.他发现这个念头已经撬开了他的思维,并一分一毫地掏空着他的力量和意志。
也许是看穿了格罗弗的心事,丽莎突然想出了一个鼓舞人心的主意,不过,她必预先知道将针点屏障系统的能量集中并定位在代达罗斯号——那艘超级航空母舰的前端是否可行,并藉此形成SDF-1号坚实的巨拳。
格罗弗立刻接通了朗博士,并马上得到了答复:是的,它完全可行。
格罗弗命令他立刻转移能量并迅速设计了这一计划的两个动态阶段。他必需集结所有的毁灭者、斯巴达人和角斗士——它们都是提供地面火力支援的机甲型号,并聚集在代达罗斯号的船首;最终阶段将由舰长本人亲自发动,他重新坐进指挥官的大椅,他感觉到力量和信心又回到了自己的体内。
“撞击速度,”他命令,“我们要把代达罗斯号打进敌人的咽喉!”
参加佯攻行动的骷髅中队成员在后来出具的行动报告中写下了在土星轨道上亲眼看到的奇特情形。SDF-1号被爆炸的火花团团围住,它闪烁着蓝色、红色和白色的光芒,迎着敌人的炮火撞向敌舰。两只巨大的船体纠缠在一起,它右臂上的代达罗斯号航母带着巨大的冲力猛烈地撞进敌驱逐舰的正前方部位,形成了一个凹方形的缺口。
人们只能通过想像来描述泽瑞尔指挥官当时看到的情形:狂暴的冲击之后,他的战舰前端被撞或了碎片,缆绳和管道也随着太空堡垒前臂的行程纷纷破裂;金属受力变形,舰体内部的钢粱和支撑架也扭曲了,宝贵的空气疯狂地从战舰中抽到了茫茫太空。
也许泽瑞尔和他的副官比其他人多活了几秒,他们有幸看见代达罗斯航母前端的坡道缓缓打开,露出成排成排致命的毁灭者,它们装备着密集的机枪、导弹发射管和火炮,也许这两个天顶星人甚至看到了五千枚导弹齐射并涌进驱逐舰中心地段的壮观情景。第一次连续爆炸震撼着整个船体和舰桥。
瑞克无法动手结束这个敌人的士兵。他的意识和搭在扳机上的手指都已经麻痹,这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出自他的怜悯之心。这不是和他在阻隔室里面对面厮杀的战斗囊,而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生命。在这场疯狂的战争中,他就这样落到了瑞克的枪口上。想想他们在麦克罗斯岛上的所作所为,想想罗伊教给他的一切。回忆!回忆!……战争给人类的痛苦已经延续了多少个千年?可这一仗何时才是一个尽头?下一次吗?一场接一场的战争吗?
突然,敌人的士兵猛地把头摆到右边,他似乎听到了某些铁甲金刚的传感器未能察觉到的声音。瑞克看着他的脸逐渐失去了血色,他的眼睛睁得老大,目光里充满了恐惧。
才过了一瞬间,大火就吞没了走廊。这个士兵就在瑞克的眼前被蒸发了,铁甲金刚也被剧烈爆炸引发的冲击波抛到了装卸港。阻隔室是密封的,但舱室的墙壁已经开始熔化。
瑞克启动了铁甲金刚头部的激光炮,把他头顶上的闭锁控制器割开,半圆形的舱门也应声打开了,反应速度快得惊人。随着脚底的推进器喷射的火光,战机从地板上升起,爬出了驱逐舰的外层船壳。
敌舰在瑞克的下方震颤着,内部不时回响着死亡的怒号。在前方,他看见SDF-1号正从燃烧变形的敌舰中向外脱离,位于它胸部的推进器喷射着火焰,位于右臂的代达罗斯号航空母舰也被战火剥去了表面金属和上层建筑。
瑞克重新恢复到守护者模式以便起飞,接着又切换到战斗机模式,最后打开了加力燃烧室,让飞机带着他加速脱离了这艘正在毁灭的驱逐舰。
随着代达罗斯号航母的进攻引发的爆炸呈漏斗状从开口一直延伸到战舰内部,一连串巨大的水泡在飞船的外壳上凸现,但船壳并不能长久地承受如此惊人的压力,肿瘤终于炸开了,光环和辐射能全部散发在茫茫宁宙当中。更加猛烈的内部爆炸把它从内部结构到外层表皮彻底撕了个稀烂。最终,它什么也没剩下,除了一朵不断消耗的能量云,爆炸散发的毒气也和它同时消散。能量如同花朵一般放射出来,接着也消失了,它和他们为之奋斗的信念全消失得踪影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