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飞快的往前走去,而这一次,在就要进入那扇宫门的时候,裴元修硬生生的拉住了我,他低声道:“你先不要冲动!”
可是,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一阵女人的尖叫声。Ww WCOM
我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现在是冲动还是不冲动,眼看着挣脱不开他的手,头脑一热,便索性硬拖着他一起往里走去;裴元修知道这个时候是怎么也不可能阻止得了我,便回头对着谢烽他们做了个颜色,谢烽带着他的两个徒弟,还有一群士兵立刻从影壁两边往前跑去,抢在了我们的前面。
但,却挡不住眼前的惨象。
一绕过那影壁,我先看到了角落里,堆着几具宫女的尸体,衣衫不整,肌肤裸露,脸上凝结着临死前的表情,也是一脸的惊恐无助,而园子里还有一大群宫女全都惊恐无比的跪在地上,一听到有人闯进来,一个个就像是惊弓之鸟一样,瑟瑟抖,嘴里出恐惧的呜咽声。
而我们眼看着,正有两个士兵要把其中一个容貌秀丽的宫女往屋子里拖。
我气得目眦尽裂,大声道:“干什么?住手!”
那两个士兵被我呵斥得愣了一下,一转头,就看到我们一群人都站在那里,而裴元修也是皱紧眉头的瞪着他们。
他们两手一软,就松开了那个宫女。
那宫女就像是钩子上被放生的鱼,已经吓得魂不附体,苍白的脸上泪水横流,转头一看见我,立刻连滚带爬的爬到了我的脚下抱着我的腿:“颜姐,颜姐!救命,救救我啊!”
她一叫“颜姐”,其他那些宫女全都认出我来,哪怕有一些不认识我的,这个时候也像是捞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一起蜂拥着扑过来,全都跪倒在我的脚下,救命之声不绝于耳。
我只觉得眼泪都要往下涌,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护住她们。
然后,我回头看向裴元修。
他的眉头也是紧拧着,一对上我几乎赤红的眼睛,抬起头来看向那两个士兵,屋子里还有一个副将,这个时候听见外面的动静,也都跑了出来,看见裴元修和他带来的人,全都吓得跪倒在地:“公子?”
“不知公子驾到,我们——我们——”
“我们罪该万死!”
裴元修没有话,而是慢慢的走到他们面前,看着他们衣甲凌乱,身上的也还沾着那些女人的脂粉香,沉默了一下,然后慢慢道:“谁让你们进来这么做的?”
那几个士兵面面相觑,都傻了。
他们刚刚“罪该万死”,不过是因为“不知公子驾到”,但打胜了,这个地方就成了他们的,所有的女人都属于他们,所有的财宝也都可以大肆掠夺,他们显然都是抱着这个心态进来的,裴元修一句话,顿时问得他们都堵住了。
他们下意识的道:“公子……?”
话语中,分明带着疑惑。
裴元修转过身去,也不再看他们,冷冷道:“拖到大殿前面去,斩示众,告诉所有的人,若是再敢在这里**掳掠,这就是下场!”
周围的人一下子惊呆了,那几个士兵也吓了一大跳,急忙道:“公子不要啊!”
“公子饶命!”
那个副将一看几个将领都在,立刻跪直了身子,大声道:“公子,我们随着你南征北战,兄弟们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现在好不容易打下了京城,难道连这一点女人,一点钱财都不能拿吗?那我们打仗为了什么?”
“是啊公子!”
“我们为公子浴血拼杀,没有死在敌人的手里,难道要死在公子的手里吗?”
其他几个士兵也都附和着。
听到他们这样的话语,周围的人也都噤若寒蝉,只有谢烽在沉默了一阵子之后,缓步上前走到他的身边,附耳轻声道:“公子,现在刚刚拿下京城,局势还不稳定;听刚刚的探子回报,皇帝的下落也还没有找到。”
“……”
“这个时候杀他们,怕是——”
裴元修的眉头一皱。
就在他的目光有一些闪烁的时候,正好这个时候,韩若诗从后面的影壁绕了过来,遇上这一幕,急忙道:“夫君,千万不可啊!这些人可都是从金陵就跟着夫君一路征战过来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夫君怎么能——”
一看到有夫人过来撑腰,那几个士兵态度也更加放肆了起来,大声嚷道:“公子,你不能杀我们!”
“没错,我们都是功臣!”
就在这时,裴元修的脸色突然一沉,道:“拖下去。”
他的声音不算大,却震得周围的人都战栗了一下,连谢烽也有些愕然,但他的话已经出口了,也就无法更改,谢烽便挥了挥手,身后立刻几个侍卫走上前来,将那几个不断挣扎叫骂的士兵拖走了。
远远的,听见了几声惨叫。
韩若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得,一直到这一刻惨叫声传来,她的脚下一软,差一点跌倒在地,幸好身后的莲及时扶住了她,轻声道:“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裴元修只用眼角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你既然不舒服,就不该跟进来。”
“……”
“找个地方好好休息。谢烽——”
谢烽一愣,急忙拱手:“在。”
“让几个人保护她。”
“是。”
谢烽又立刻对着伸手的人做了个手势,便有几个侍卫上前来,簇拥着脚步虚软的韩若诗离开这里,她面如死灰,离开的时候又回头看了裴元修一眼,见他连头都没回,终究无法再什么,慢慢的走了。
直到这个时候,我身边的那些宫女才松了口气,有一两个已经吓得崩溃大哭了起来。
我眼睛红,声音也有些颤抖,对她们道:“你们不要怕,没事了,没有人能伤害你们了。”
那几个宫女立刻对着我连连磕头:“多谢颜姐!”
“多谢颜姐救命之恩。”
我让她们站起来,招呼着他们走进那个房间,而一进门,就看到一个衣不蔽体的尸体悬挂在房梁上,晃晃悠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