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坊们纷纷散去,隔壁铺子的老王头,墨迹了半,走到门口,又退了回来。
老王头今年刚满五十岁,自己一人支撑着一家寿衣店,除了专门给死人做寿衣之外,还兼作些纸钱香烛之类的生意。
青森名气大,找他定做棺材的人络绎不绝,善良的青森总是把找他定做棺材的主顾介绍给老王头照顾他生意。
老王头总得青森照顾,自然是对他心怀感激,两家的交情一向不错。
老王头看见店里就剩下青森和自己,于是压低了嗓门道,“青森,刚才你走了之后,我听见店里传来争吵声,以为是你跟奴在吵架,因为你俩从未红过脸,我觉得奇怪,本来想进来劝架,走到店门口,却发现你不在店里,魔王抓着奴死缠不放,奴被逼无奈,撞柱殉节了。”
青森听了,气得双眼喷火,“原来真是魔王那个色胎子干的好事。”
老王头嘘了一声,“青森,还是听我一句话,老汉我毕竟年长你二十多岁,这事你就当是不知道,好好把奴安葬了,然后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吧。咱们毕竟是人类,在人家魔王的地盘上混饭吃,还是不要惹事的好。”
青森听了,牙齿咬得咯咯响。
一向忠厚善良的他又如何能跟强大的魔王抗衡呢?
老王头拍拍青森的肩膀,叹口气,出去了。
店里只剩下青森一人,看着满店的棺材和奴冰凉的尸体发呆。
青森抚摸着奴冰凉的手,泪如雨下。
“奴,我真是太没用了,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奴,我对不起你啊。我现在就为你做一副世上最美的棺材。”
青森擦干眼泪,叮叮当当地忙活起来,选料,片木板,再把木板钉在一起,上漆。忙了整整一宿,终于把棺材做好了。
这个棺材与平常棺材不同的是,棺材的底部装了六个滑轮。
青森含泪在棺材内铺上大红锦被,再把奴脸上的泪水和血迹擦拭干净,然后把奴放在散发着浓重漆味的棺材里。
“奴,从今往后,咱俩永远在一起,即使是死亡也不能把咱俩分开。我特意在棺材底部装上滑轮,就是为了方便带着你。”
尽管十分不忍,青森还是决定把棺材盖子合上。
此时,正好鸡叫,亮了,青森打开大门,准备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却不料,刚打开大门,立刻有一群魔族士兵如狼似虎地闯了进来。
这些魔族士兵长的跟魔王一样丑陋,蓝皮肤,獠牙利爪,面目凶恶,个个手持明晃晃的砍刀,乍一看,宛若一群地狱恶鬼。
青森见他们闯进来,料定没有好事,急忙问道,“请问你们无故闯进来,有什么事吗?”
魔族士兵们冷笑,“青森,你自己干的好事,你还有脸问我们?”完,几把砍刀齐刷刷地架在他的脖子上。
青森大吃一惊,哆哆嗦嗦地道,“我干的好事?我好好的待在店里,哪也没去啊?还有什么事能跟我扯上?”
“青森,昨你有去过王宫吧?”
“去过啊。是魔王殿下让我给紫萝娘娘量身材来着。”
“你胡!魔王殿下根本就没让你去给紫萝娘娘量身材,是你自己打着魔王殿下的旗号,擅自闯进紫萝娘娘的寝宫,逼死了紫萝娘娘,你该当何罪!”
“啊?这话是怎么的?明明是魔王殿下让我去王宫的。”
青森无故被冤枉,哪里肯服,据理力争。
“我们不跟你废话,你还是跟我们走,到了王宫,你亲自去向魔王解释,把你逼死紫萝娘娘的不良居心好好交代一番吧。”
“这简直是含血喷人,我跟紫萝娘娘无冤无仇,干什么要逼死她呢?”
“你明明知道紫萝娘娘身患重疾,受不得惊吓,还故意上门替娘娘量身材,你是何居心?别再废话了,兄弟们,把他带走。”
这群样貌凶悍的魔族士兵,不由青森辩解,一定要把他带走。
此刻,青森是喊不应叫地地不灵,想死的心都有,自己刚失去爱人,现在又遭诬陷,而且最糟的是,陷害他的人竟然是魔王。
话着魔王为什么会陷害青森呢?
青森一个棺材匠,又没有社会地位,陷害他看似毫无必要啊。
其实不然,首先棺奴撞柱殉节,让魔王到嘴的鲜桃没吃着,就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等他回到王宫,侍女们立刻禀告,“魔王殿下,紫萝娘娘薨逝。”
魔王闻言大惊,“什么时候的事呀?”
侍女就把青森来给紫萝娘娘量身材,然后娘娘忽然暴毙的事儿了一遍。
其实这魔王打发青森来给娘娘量身材,原本并没打算逼死紫萝娘娘,毕竟夫妻一场,魔王还不至于看着紫萝娘娘病入膏肓就马上让她死。
之前,魔王打发青森来王宫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支开青森,自己好借机把美丽的棺奴勾搭到手,没想到棺奴绝非烟花柳巷的女子那么容易上手,反倒被他逼得撞柱,成了贞洁烈女。
这事,想想都懊恼,没吃着狐狸倒沾了一身骚气。
尽管魔王对紫萝娘娘早就没了兴趣,可是紫萝娘娘的死仍旧让他很不舒服,毕竟也曾经爱得如胶似漆呢。
一个棺奴,一个紫萝娘娘,两个女人的死,让魔王心里憋了两股怨气。
这魔王肚里的怨气没地儿发泄,自然得找个人出出气,找谁出气呢?魔王琢磨了一整晚,一睁眼就想起那个老实巴交的青森来了。
话老实人不就是用来冤枉的吗?
得,就拿青森出气了,一切全都怪在他头上,料他也毫无办法。先拿住他,再审问,然后问他一个逼死王妃的罪名,来个斩立决。自己心里的这口气就能出去了。有权当然可以任性了,没招啊。谁叫这个青森是没权没钱的人物呢?人物不就是用来冤枉和消耗的吗?
魔王想到这里,不觉露出一丝狞笑,“来呀,把青森给我抓来,本王要好好地审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