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雨住,无风。太阳钻出云层,梅雨天让人发霉的感觉还没散去,炙热便扑了上来。华亭新区还好一点,靠着海边,总是有点风来。松江府就够呛了,老城内的人家忙不迭的把能晒的搬出来来晒一晒,再热也要趁着天晴,把该晒的都晒一晒,免得霉变坏了。
屋顶上,空地的竹竿上,很快就挂满了各色的被褥。宁园内也不例外,难得老爷回府,周、叶二女交代丫鬟下人去做事,一起陪着老爷在林荫内休憩纳凉,顺便把该报的账目都报一下。陈燮在江南的产业,主要还是这俩在搭理,虽说纺织业的股份都化在她俩的名下。但是这俩可不敢托大,每个月的进项都得汇报一遍才放心。
满耳朵的蝉鸣,陈燮靠在躺椅上似睡非睡的,两人轮流把账目念给他听。
“春季三个月,报表整理出来了,账房那边来的数据,刨除各种开始,丝绸厂共计产值一百七十万银圆,比起去年同期增长了五个百分点。市场部门那边给了个解释,说是杭州那边的丝绸厂子新出来好几家,价格上虽然统一了,份额却被他们走别的手段占去了。奴家让人去打问了一番,说是杭州那边也没坏规矩,不过是跟番鬼做买卖的时候,搞了些赠品之类的活动。具体赠品是啥,奴家没让他们追查了。”周秀英说完这个,抬手拿起冰饮的碗喝一口。但闻陈燮低声道
别查了,赠送是福建那边来的陈年茶砖,买一送一,限购一千匹。”
再看陈燮眼睛都不带睁开的,周秀英当是脖子就红了。气的腾的一下站起来,怒道
好胆,便是那陈年的茶砖,这买一匹丝绸送一块茶砖,也是了不得的事情。
好如此下作,奴家轻饶不过他们。”
叶纤云在一边也皱眉道
这么做。是不是坏了规矩?”陈燮做起身子,看看气的胸前起伏的周秀英,好一个饱满的熟女,丰腴的身段因为穿的单薄,凹凸有致。当下便伸手在胸前掏了一把道
行会是个好
,同时也是个坏。能确保利益的最大化,同时也降低了市场的竞争力度。只要不是坏了行情和价格,这些手段就让人去用。坐在家里就能收银子,没有竞争对手的市场。内部再不弄点竞争出来,这一行迟早要败落下去。”
周秀英吃他摆布,身子发烫,看看叶纤云在边上,抬开陈燮的坏手
青天白日的,也不
避开下人。”说是这么说,年近四旬,还能引发这种事情。心里倒是自豪的很。
“老爷,华亭这边的子嗣单薄了点。不如收了奴家身边的香兰,多生几个,免得将来堏儿一个人孤零零的,有点事情也没个商量的。”周秀英只生了一个,虽然是
,但是也担心
没个帮手。不如让通房的丫鬟也插一脚,免得便宜了别人。
叶纤云听她这么说,本来还没
想法,当即也酸溜溜道
妹妹倒是想的周到,奴家正好也是这么想的。身边的湘云。老爷也是沾过手脚的,就是不曾尝肉味道。”
陈燮抓过周秀英,往大腿上一按,啪啪两下,抽的结结实实,丰臀乱抖。
“嫌老爷活的太长不是?”陈燮如是笑骂,周秀英也不害怕,回眸媚眼道
不好?就像纤云说的,摸也摸了,看也看了,就差那一层没透。就这么怂出去,您舍得,奴家可不舍得。再不嫁人,就真的要做老姑子了。”
两人说的都是真话,陈燮这货有点不是个
,往日里办事,这俩个通房都是帮衬过的。虽然不是真格的,动手动嘴的帮忙,那是寻常的事情。
大明这个后院的事情,实在是没法说的清楚。陈燮也不理她,抓过叶纤云来也是两下很打道
你也是个糊涂的,她胡闹,你起哄。”打完之后,陈燮觉得舒爽了,站起哼哼道
最多一年,老爷就得离开,去南洋坐镇,今后
的日子就少了。你们两个想想清楚,将来是跟我出海,还是留下来守着产业。”
两人交换了眼神,齐声道
这地界,可离不开人,偌大的产业,奴家等舍不得。”
陈燮点点头,没在。江南这边的纺织业,每年进项不下二百万银圆。这些利润一部分留下来发展,一部分存入大发银行,一部分
留着。两女虽然握着股份,实际上还是很懂事的把该交的钱都交了。不识趣可不行,现在这俩女的身后可不是
一个,身后一堆人跟着她们发财,牵扯出来就不是一个两个,是好多人家,成百上千的人。
“老爷,江北那边的棉花,这去年一直在找各种借口,不肯干脆的把货交来。奴家寻思一定是有
事情发生了。”叶纤云提起这个,陈燮其实是
的,影子在苏北那边有暗桩。
“有人要
另立门户,这事情都不要多想就能明白。不要管他们,要
办厂,他们也得有销售渠道。如今南洋的渠道在你手里,又有军队的订单,你还怕国内竞争不过么?”陈燮这么一说,叶纤云就明白了。这是那些土财主们眼红了,原本种棉花能挣银子,抬抬价格叶纤云也不会太计较。现在要
买机器办厂了,无非就是觉得挣的少了呗。
“那成,等他们的厂子建起来了,国内的棉布价格,奴家直接降一半。不过先说好,回头该交的银子,奴家打算留下来备用。”叶纤云听陈燮这么说,也死了用官场手段去搞死那边的意思。张家人不讲究,勾结其他财主,死活不肯续约,原来是这个缘故。你不仁我不义,那就在商场上斗个你死我活。
“这个没问题,他们要是堂堂正正的血拼,那就跟他们耗着。借张家十个胆子,也不敢用下作的手段。”陈燮这么一说,就是告诉她,把斗争的范围放在市场内是底线。
说起来一直做的垄断买卖,突然有人出来跟她竞争,叶纤云心里很不舒服。如今的大明,要说棉布的买卖,她手里的棉布基本垄断了市场。一个人吃独食,自然是能遇见眼红的。只是张家那边蠢了点,隔着一条长江而已,又不是岭南湖广那边,
办厂织布,能够占一点本地的市场。
三人正说着话,外头丫鬟进来道
老爷,卧子
来了,逢头垢面的,眼珠子红红的,怪吓人的。”陈燮一听这话,赶紧出来见陈子龙,看看这货的样子确实有点狼狈,好像几天没洗澡一样。
陈子龙看见陈燮,立刻扑上来,激动万分道
阁部,我看完了。反复看了十余回,才算是搞懂了阁部的心思。这里头的事情,除了那个官绅一体纳粮,别的都不难办到。”
陈燮听了他说的,心里暗暗吃惊,心道这个家伙拿了白皮书才两天,
看着像不眠不休的一直在领会书里内容
实现一般?
“卧子,你先
休息吧,等你精神好了再说,现在跟你说不着。”陈燮也不客气,直接撵人了。陈子龙拱手笑道
此文大善,如能一一落实,垂拱而治不再是一个空泛的目标。”
陈子龙哈哈哈大笑,仰面大步而去。陈燮见他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猜到他是中了
的毒了,简单的说就是被洗脑了。为了一个垂拱而治的目标,变得比
都狂热。以前这个样子的眼神,只有在军队里面才能看的到。没想到,如今陈子龙也会有此反应。
背着手往回走,后院的门口陈燮站出,回头道
韩山,交代下去,三日后出发回京。”
最终陈燮还是决定要回京师一趟,这一次
,摊牌是必须的。懒得跟那些家伙再斗下去,如果他们不识趣,那就让他们
关上门接着斗,别来打扰陈某人的事业就行。
天近黄昏,井台边上,陈燮裸着上身,一桶一桶的凉水浇下来,爽的不能在爽了。这闷热潮湿的天气,每天就这个时候最爽了。反正这里是后院,没人敢来说是非。
俩女带着各自的贴身丫鬟,捧着衣服
,看见陈燮精壮的身材,眼里发热。浑身凉爽下来,换上送来的衣服,干爽的感觉浑身舒畅。回头往树荫下走去,桌上摆着菜肴,边上的桶里是冰块泡着的啤酒,这玩意是一个德国归化民在华亭办的小作坊酿的。偶然的机会被陈燮
了,吩咐只要在园子里,每天都要这么备着。
捞出冰块里的小木桶,拔出软木塞子,给
倒了一大杯,咕嘟咕嘟的一口干了,冰凉顺着咽喉往下掉,浑身毛孔都是凉爽的,就是这个感觉,真是太爽了。
甩开膀子,陈燮也不等别人,
动手,又是倒了一大杯。这玻璃杯子,也是陈燮让人特制的,要的就是这个赶脚。想当初在大排档上,光着膀子吃烧烤喝啤酒的岁月,如今还是不能去想,一去想就心里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