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日的!”郑堂脸色红里透黑,黑里透着红,这会终于琢磨出味道来了,恨恨的道:“老大,这些狗日的是想要弄死咱兄弟二人啊。”
“你终于想通了!”苏白衣冷冷一笑。
皮匡龙额头的冷汗再次流下来。
前前后后的事情一想,果然是这样。
当初上面的人要去渤海上劫烧一艘货船,然后他们兄弟二人果断的干了,不但干了,还将整个货船烧的片甲不留,所有的痕迹都沉入了大海。
可左右也想不到,这事竟然被巡按御史发现,并且上报了朝廷。
这都不是最可疑的地方。
如果真像苏白衣的那般,一定是有人给巡按御史提供虚假消息,水师陷落到了孔有德的手上,将这件事情嫁祸给孔有德。
后来孔有德果然攻占水师。
一般情况下,叛军攻占了水师之后定然要杀了主将立威。一旦他皮匡龙和游击将军郑堂被杀,那所有的线索都会断了个干干净净,烧杀商船这件事要嘛他们兄弟二人死了后背着,要嘛是孔有德背着,和上面的那人就没有半点关系了。
皮匡龙背后湿哒哒的!
畜生啊!
阴险啊!
文官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但那人千算万算,还是漏算了一环。
“他们没想到孔有德没有杀了你们二人,只是将你们暂时押入了大牢中!”苏白衣轻轻一笑:“而且,你们不知道的是,那艘商船只是一艘普通的商船,并没有多少玄机,他们之所以要劫烧,是因为上面有一位朝廷命官。”
“什么……他们竟敢……这是造反呐!”郑堂听了苏白衣的话之后,几乎喘不过气来。
杀了朝廷命官然后嫁祸给登莱水师,这简直是丧心病狂,这是要置整个水师于死地啊。
而且,为了掩饰真相,竟然不惜以整个水师为代价。
“大人!”郑堂抬起头看着苏白衣:“我,下官全都。”
“下官也全!”皮匡龙也顶不住了。
“不急!”苏白衣摆摆手,示意锦衣卫将笔墨纸砚拿过来,分付二人每人一份,令他们将整个事发过程详详细细的写出来。
不但将事发过程写出来,写完之后,二人还签了字,按了手印。
为了保险起见,苏白衣也让二十多个在房间里见证的锦衣卫作为见证人签了字。
没用一道刑具,也没有威逼恐吓,只是将文官集团的阴谋诡计撕开给两个武将看,两个大老粗就全招了。
“大人饶命!”皮匡龙和郑堂招供之后,立即又跪倒在地。
苏白衣拿到供状之后没有急着看,而是笑呵呵的道:“绕不饶命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尔等所犯罪过和今日的立功表现,到底是生是死,等到了刑部和大理寺再吧。再了,本官得避嫌啊!”
“避嫌?”二人搞不懂了。
“对,避嫌!”苏白衣道:“恐怕两位将军还不知道,上月二十六日两位费尽心思想要劫烧的那艘商船上的朝廷命官,正是本官!”
“啊……”皮匡龙本来跪在地上,听了这句话之后身子一抖,差点一头栽倒:“大,大,大人真是,真是……”
“大人洪福齐啊!”郑堂有些无奈的接过话茬1
苏白衣微微一笑,站起来:“恐怕你们两个夯货连要烧杀的是谁都不知道吧,来,正式认识一下,鄙人姓苏,归德府苏白衣!”
“什么?”皮匡龙两眼一瞪,猛地吐出一口血,骂道:“狗贼害我啊!”
苏白衣的名字现在几乎传遍了整个大明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然有些恨得牙根痒痒,有些人却对他心存好感,有些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可无论怎样,否定不了一个事实:皇帝的恩宠。
这样一个人,无论是谁想加害,一旦大白下,不管你多么高的功劳都躲不过一个字:死!
皮匡龙和郑堂当时就昏迷了过去。
苏白衣这才将两封供状拿起来,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等看完,他的脸色也黑了下来。
有主谋!
但绝非是背后的那一只大手。
皮匡龙和郑堂二人供出来的人是一样的,当时飞鸽传书给登莱水师下令去海上劫烧商船的人有两个,分别是山东参将陶化龙,和中军沈廷谕。
浮出水面的是两个大官,可仍旧是两个武官!
苏白衣深吸一口气,眼中闪动着复杂的目光。
又喊登州官员问了一下,沈廷谕和陶化龙在总兵张可大阵亡之后,曾率四五千军队攻击登州府,被孔有德击败后退回济南府。
济南地处山东西部,整个登莱叛乱去在山东半岛上,也即是东部,所以暂时没有法子去抓沈廷谕和陶化龙。可登州收复和他苏白衣活着的消息总是隐藏不了多久的,一旦消息散了出去,恐怕事情会有意想不到的变化。
所以济南虽然远,也要想办法将这两个家伙抓起来。
鞭长莫及,只能求助于皇帝了!
写了一封密信交给随行的锦衣卫,直接飞鸽传书京师锦衣卫指挥使。
……
京师,皇城,坤宁宫!
皇帝朱由检坐在一个很普通的椅子上,闭着眼睛一脸的疲惫。
周皇后心疼的跑过去蹲在旁边,一边给朱由检捶背一边道:“陛下龙体乃是万金之躯,平时要多注意身体,司礼监王承恩若是伺候不好,臣妾早晚打他一顿板子!”
“不怪他!”朱由检睁开眼睛勉强一笑,又闭上,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早朝的时候辽东传来奏报,洪台吉大肆建设庙宇,形制仿若太庙,朕恐他有称帝之心!”
努尔哈赤建立大金国,自称大可汗,但官僚形制来还是少数民族的那一套,后来逐渐受到了汉文化影响,可一直以来都没有建国称帝。
若是皇太极称帝,那么下将会有两个皇帝。
这件事,作为皇帝的崇祯心里是不能忍的,所以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他显得很疲惫。
“唉!”周皇后叹了一口气,又打起精神笑着道:“陛下不要担心,现在不是一件调兵准备围剿山东了么,一旦山东平靖之后,便可挥师北上,满洲鞑子定然不是咱们大明朝的对手。”
“呵呵呵呵!”朱由检笑了笑,道:“你就会好话逗朕开心,不过呢,哪有那么容易。山东之乱糜烂已深,即便朝廷发兵也不可能立即平定。再了,刀兵一起徒耗钱粮,国库真的经不起折腾了。”
顿了好久,朱由检又道:“也不知道苏先生怎么样了!”
皇后不敢接话,只是默不作声的帮他揉捏肩膀。
正在这时,司礼监老板王承恩亲自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在坤宁宫大殿门口道:“陛下,陛下,好消息,好消息,骆大人回来了。”
“啊!”朱由检一个激灵从椅子上跳起来,浑身充满了精力,道:“骆养性回来了?”
“回来了,此刻正在乾清宫候着呢!”
“走,快扶朕过去!”话音刚刚出口,突然感觉胸口一阵血气逆冲,顿时脸色苍白。
“陛下,陛下!”
“传太医!”
王承恩和皇后一阵慌乱。
朱由检从刚刚那种要晕厥的状态中平静下来,摆摆手道:“不用大惊叫,朕刚刚只是有些心绪波动,现在好多了。王承恩,扶朕去乾清宫。”
“陛下!”周皇后拉着朱由检的袖子,眼圈红红的道:“陛下身子有恙,命骆养性明日再觐见便是!”
“不行!”朱由检摇了摇头,道:“事涉苏先生,朕不得不急,骆养性回来,必是带来了苏先生的消息,朕一刻也等不了了。”
“不错!”王承恩道:“骆大人的就是苏先生的好消息。”
“那臣妾陪你一起去!”周皇后实在不放心朱由检的身子,非要跟着。
王承恩面色有些发苦,低声道:“娘娘,这怕是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朱由检盯着王晨恩,道:“皇后担心朕的身子,所以想跟过去照顾。再了,朕又不是去见内阁那些大臣,骆养性是自家人,无碍。”完,又冷冷的威胁道:“若是让朝臣知道皇后去乾清宫,朕把你拖出去再阉一遍。”
“奴婢不敢!”
几人匆匆的来到乾清宫,骆养性已经等候多时了。
“快传!”
朱由检一声令下,偏殿中等候的骆养性便从外面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陛下,好消息,好消息!”骆养性扑通一声跪倒,抬起头来正要汇报工作,一眼瞅见皇后和皇帝同时坐在龙椅上,顿时愣住了。
“额……”朱由检摸了摸鼻子:“朕身子有恙,皇后担心,骆大人不必见怪!”
骆养性是子亲军,不是那些大臣,所以他也不会和皇帝争什么礼仪,继续道:“陛下,臣不负陛下所托,在渤海一个荒岛上找到了苏先生。”
“真找到了?”朱由检微微一呆。
“朕找到了,苏先生毫发无损!”
“哈哈哈哈哈!”朱由检大笑,道:“我是吧,苏先生是太祖皇帝赐给朕的护国贤臣,哪里有那么容易死。可见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太祖皇帝在之灵也在保佑。”完也不觉得自己失态,又问道:“苏先生呢,可曾带回京师?”
骆养性低头道:“未有!”
“可曾派人护送回归德府?”
骆养性道:“也未有!”
“那先生她!”
“陛下,恕臣之罪!”骆养性从怀里拿出苏白衣写的奏疏呈上:“苏先生给陛下的奏疏,请陛下御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