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棉花糖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天苍黄 > 150.第150章 惩处

150.第150章 惩处

作品:天苍黄 作者:有时糊涂 字数: 下载本书  举报本章节错误/更新太慢

    看着柳寒的目光,郭秋慌忙告辞,拉着丫头逃也似的出了柳府,等柳寒反应过来匆忙出来相送时,她们已经上了马车,落峨骑在马上,冷冷的冲柳寒:“后会有期,我还会来的。”

    “随时恭候。”柳寒耸耸肩笑道,这年青人要来至少需要十年,武师四品,三十六铁卫至少有二十六个有这样的修为,加上他的战阵,根本无须担忧。

    落府距离柳府并不远,没走多远便到了,回到家里,丫头从车上下来便想溜,可被郭秋给叫住。

    “我去马厩看看,好几没见豆子了。”

    丫头很可怜,郭秋没有上当,拉着她去见老祖宗。

    老祖宗是落晔的曾祖母,也是郭秋的曾外祖母,朝廷封为贤良夫人,官诰一品,这位老祖宗姓薛,出自河东薛家,是太子妃的曾祖父的妹妹。

    落晔的祖父和父亲都在帝都任职,父亲在国子监任五品博士,祖父为御史中丞,御史中丞为御史大夫的副手,有纠察百官之责,虽未进尚书台,亦为朝中举足轻重之重要职务。

    问了下丫头,老祖宗在园子里赏菊,于是又拉着丫头到园子来了。丫头无可奈何,边走边和郭秋商议,让到时替她圆场。

    从角门进去,便是一遍花海,满园的菊花,红的,黄的,白的,在微风中摇曳生姿,不远处的花棚下,有轻轻的笑声传来,丫头丢开表姐的手,快步奔过去。

    “老祖宗,您今儿精神头不错啊!这秋的风也挺凉的,快把毯子披上,别给凉着了。”丫头远远的便叫起来,就象欢快的燕子似的,可怜样一扫而光,几步就跑到被众人围着的老妇跟前,撒娇似的腻在她身边,忙不迭的替她张罗起来。

    老祖宗慈眉善目,脸色红润健康,雪白的头发简单的梳了个髻,用根木簪别着,身上穿着简单的居家便服,坐在张高靠背的椅子上,两个丫头在边上伺候着,周围还坐有几个中年女人。

    丫头一阵忙碌,从丫头手中拿过毯子,给老祖宗搭上。周围的女人们都没动,只是含笑看着她,除了边上丫头的母亲外。

    郭秋倒是规规矩矩的先给老祖宗,然后再给姨妈们行礼,最后才站在一边,静候老祖宗的吩咐。

    “坐下,坐下,你这丫头也太文静了,浑不象这丫头,一回来就跟个闹山雀似的,今儿又自个跑出去了,今后别再出去,你一个大家闺秀,跑人家家里去做什么,惹人笑话。”

    “老祖宗,您别再护着了,”落晔的母亲抱怨道:“这次一定要责罚,孙媳要她禁足十。”

    丫头伏在老祖宗膝上,手上悄悄使劲,老祖宗笑呵呵的:“以后别在一个人出去了,连丫头都不带,哼,马猴的胆子不,马买回来了,以后就别四下乱跑了。”

    “嗯,”丫头撒娇似的的嗯了声,丫头的妈妈生气的瞪了她一眼,郭秋在边上轻声:“老祖宗,人家不卖。”

    “不卖?”老祖宗笑道:“那是嫌钱少,多给点钱,就卖了,这些商人啊,好不容易弄到点好东西,就恨不得卖个价,咱们就遂了他心愿,多给点钱,不就卖了。”

    “老祖宗,表哥已经给到一千五百两金子了,人家就是不卖,柳先生得很清楚,不管多少钱都不卖。”郭秋的话依旧很平静,老祖宗愣了下,一千五百两金子,这已经是价了,这个价格已经不可能再涨了。

    “如此来,这不是钱的问题了,这人不是商人吗?”老祖宗有些纳闷,也有些好奇,不爱钱的商人,她活了这么长,还没见过。

    “老祖宗,这人姓柳,是从西域回来的,是商人吧,可他的诗词写得挺好,最近京里流传的三篇诗文,便是他写的。”郭秋将柳寒的三篇文章了一遍,还给老祖宗背了一遍,老祖宗愈发糊涂了。

    “这人还是个书生,”着看了丫头一眼,随口问道:“他多大了?成亲了没有?”

    “没有,不过有三个侍妾。”

    老祖宗眉头皱起来,随即有些轻蔑的哼了声:“这些书生啊,就想着以文名扬下,弄个贤名,然后就征辟做官,然后再娶个士族女子,就此进入士族,打得好算盘,这些人啊,都是这样盘算的。”

    “老祖宗得是,”丫头的妈妈笑道:“这些人无孔不入,啥招术都使得出来,也就是骗骗那些少见识的姑娘。”

    丫头的妈妈本意是丫头,可丫头嘻嘻一笑,丝毫不在意:“妈,这柳先生可不仅仅是诗书写得好,大哥不是还拔剑了吗,。”

    “啊!”老祖宗很是惊讶,皱眉:“这怎么行,人家不卖就不买吧,怎么动粗起来,这可不行。这要让陈宣知道,那可不得了。”

    “老祖宗,你让她完,不是没买到吗?”丫头妈妈笑道,老祖宗这才想起来,连忙问:“你哥既然拔了剑,这姓柳的怎么作的?还是不卖?”

    “老祖宗,哥这次可吃了点亏,”丫头:“柳先生好利害,哥的剑都没使得出去。”

    “比你哥哥还利害。”老祖宗眉头微蹙:“这人没成亲,年龄该不大吧?”

    丫头摇摇头:“我没问。”

    老祖宗看着郭秋,郭秋略微想了下:“应该已过而立之年。”

    “那就是了,”老祖宗点点头,很确定的:“有点本事,有点钱,心就大,想得就多。”着看着丫头:“以后你不要再去他那了。”

    丫头傻了,刚体会到与乌锥在一起的快乐,这就没了,可老祖宗虽神情很平静,可熟知老祖宗习性的她知道,这是最后决定,不容分辨。

    郭秋看着她,眼中有笑意,那是在调侃她,枉费心机了。

    丫头有些不服气,想耍点花招,于是便起乌锥来,老祖宗含笑听着,可就是不松口,让丫头的诡计顿时落空。

    “整玩马,跟个野孩子似的,那点有大家闺秀的样,你看你秋表姐,也不知道学着点。”丫头的妈妈似乎还在生气,抓住机会就要责备她两句,丫头没有分辨,立刻老实加委屈的低下头。

    老祖宗微微皱眉,可也没阻拦,抓着丫头的手轻轻拍了拍。

    正好这时起风了,老祖宗身体刚感到有些不适,丫头立刻察觉了,也立刻起身:“老祖宗,起风了,咱们回吧。”

    老祖宗点头,丫头将她扶起来,众人也都起身,丫头扶着老祖宗走在前面,其他人随着要走,老祖宗摆手道:“你们继续玩吧,我回去就行了。”

    众人皆笑道这都起风了,我们也要回去。

    一群人着闲话往回走,将老祖宗送到她的院子后便散了,丫头妈妈告诉丫头待会到她那里去,显然她打算让丫头好好受次教训。

    老祖宗的确有些乏了,没有听见,也许是假装没听见,回到房间后,丫头便给加了件衣服,丫头心里琢磨着怎么让老祖宗留下自己,可还没等她想出招来,老祖宗坐在椅子上已经发出微微的鼾声。

    “老祖宗这段时间精神头没以前好了。”负责伺候的丫头低声,丫头悄悄将窗户关上,又将门帘放下来,又提起水壶,试了下感觉有点凉,让丫头赶紧去烧壶热水。

    做完这一切后,丫头有些轻轻叹口气,只好告辞,临别还告诉丫头,老祖宗醒来后记得让她喝碗莲子羹。

    出了老祖宗的院子,便上丫头妈妈的院子,到了门口,她先心的朝里面看看,几个丫头垂手站在门口,她心里一喜,看这情景,父亲在屋里,于是她便高兴的过来,在门口先叫了声,然后便掀门帘进去。

    果然不出所料,父亲正坐在椅子上,可他面前正跪着落峨,一见这样,她想转身便要溜。

    “回来!”

    简单威严的两个字,丫头便迈不动腿,再转过身来,便是满脸笑容。

    “爹今儿回得挺早。。”

    可没等她完,父亲落武便厉声道:“跪下!”

    丫头什么话都不,噗通便跪在地上,不敢再抬头。

    “一个荒唐,一个粗鲁,整不干正事,”落武满脸寒霜,目光盯着丫头:“一个姑娘就这样大胆,跑到别人家去,而且还是素不相识的,传出去,也不怕外人闲话!丢尽我落家的脸!”

    一顿疾风暴雨的斥责,丫头一个字都不敢分辨。

    “女孩,整玩马,那点象我落家女儿,从今开始,每抄《女诫》十遍!禁足一月!”

    丫头面如土色,依旧不敢开口声辩,训了女儿,又开始训儿子。

    “学剑学得好啊!可以到妓院去争风吃醋了!”

    “让你多读点圣贤书,二十四了,连一次品鉴都没参加过!丢尽了我落家的老脸!”

    “我落家诗书传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粗鄙之徒!”

    “我问你,为什么要打薛家公子,你不知道他是表哥?!”

    落峨抬起头,一脸掘犟:“薛泌不知道我是他表弟?!干嘛还与我抢!”

    落武气得抓起戒尺就打,落峨若无其事的便受了下,丫头妈妈连忙劝:“你就行了,干嘛动手!我可就这一个儿子,你打坏了,老祖宗问起来,怎么回?!”

    “该怎么回就怎么回!”落武不耐烦的斥责道:“还有你!整就知道宠着!宠着!现在好了,一个偷跑到别人家去,一个在妓院争风吃醋!我落家成什么了!”

    戒尺在桌上拍得啪啪响,跪着的两个儿女都低着头,可俩人实际没一个害怕,落武没有丝毫修为,戒尺打在落峨身上,跟挠痒痒差不多,而丫头则不可能打,丫头心里还在琢磨,待会怎么上老祖宗那去,把这每十遍,禁足一月给免了。

    落武在本朝挺有名,年纪轻轻便有道藏研读专才之名,很早便被征辟入朝,先是在太学,后在国子监,一直都在教书,升迁较慢,他自己倒是挺满意,可让他头疼的是自己的这双儿女。

    落武的夫人只生了落峨和丫头俩人,另外他的两个妾还生了两子两女,这两子两女还,最大的不过八岁,最的不过两岁,可正是这两个嫡子嫡女让他头痛,有时候都觉着不象他的儿女。

    落武精通道藏,通晓礼仪,可两个孩子对道藏丝毫不感兴趣,一个喜欢舞刀弄枪,另一个喜欢马,一个女孩喜欢马,本就已经奇怪了,更让人纳闷的居然喜欢到痴迷的程度,帝都谁家有好马,必定要想方设法看看,要看上了,就一定要弄到手,弄得整个帝都都知道,落家有个马痴女儿,结果便是,到现在还没人上门求亲。

    “我是那儿失德了,有了这两个劣畜!”骂道最后,落武不得不仰长叹。

    丫头的妈妈在边上想要劝解,可又不敢,刚才已经被骂了一通,再劝也只有再挨骂的。

    正着急想招,院里有脚步声,门帘掀开,父亲落攸进来了,落武夫妇连忙站起来行礼,落攸一看屋里的情景,先愣了下,而后皱眉问起缘由,落武将事情了一遍。

    落攸摇摇头温言让俩人起来,丫头如释重负般站起来,揉了揉有些麻木的膝盖,落峨则轻松的站起来。

    “你喜欢习武,这没什么,”落攸看着落峨:“可习武修行后,在妓院争风就是错;”然后看着丫头:“你喜欢马,这也没什么,可喜欢马便偷跑出门,上陌生男子家中,更是大错。”

    丫头和落峨都不敢开口,只能点头认错。

    “圣人满招损,谦受益,乃之道,就是这个理,凡是过犹不及,你们可明白。”落攸的神情非常严肃。

    “孙儿(孙女)明白。”落峨丫头齐声答道。

    “你们要多读些书,特别是你,落峨,你是长子,今后落家的担子要落在你肩上,你担得起这个担子?”

    落峨不敢答,落攸又:“修行再高,哪怕到了大宗师,也不过百人敌,可读了圣贤之书,那就是千人敌,万人敌,本朝名将王简,手无缚鸡之力,可破敌数十万,功勋盖世,你有那能耐吗?”

    落峨面红耳赤低头不语,落攸又看着丫头:“别忘了你是落家女儿,若做出有辱家风的事来,有家规在,谁也救不了你。”

    丫头不解,自己能做出什么有辱家风的事来,可落攸一句下去吧,她慌不迭的出门了,出门之后还拍拍胸脯,满是幸运之色,没成想这么大的事,居然就这样轻飘飘过了,那什么禁足抄十遍,老祖宗会帮她搞定。

    这时她才发现哥哥落峨还没出来,显然被爷爷留下了,她悄悄吐吐舌头,做出好害怕的样,边上的侍女们忍不住无声的笑了,丫头冲她们做个鬼脸,然后想起今还没去马厩,立刻跑了。

    屋里的咆哮没有了,丫头们也松了口气,老爷是读书人,少见这样发火,不过,老太爷今却罕见的过来了,不定有大事发生,丫头们又赶紧打醒精神,心静候,不敢再胡思乱想。

    “太子举荐,皇上已经同意,你调任御史台,我要离开御史台调任地方。”落攸第一句话便让落武有些紧张,落峨则脸色阴沉。

    “父亲是要去那?”落武问道。

    “并州,到并州担任刺史,”停顿了会,又补充道:“我明日出发。”

    “为何这样急?”落武很是意外,落攸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对落武很担心。

    知子莫如父,他对自己的这个儿子很了解,在国子监作个博士很称职,可要到御史台作御史,。,唉,书生气太重。

    皓首穷经,对朝局却不胜了了,朝局波诡云谲,御史台又是个多事的地方,一个不好,便会折戟沉沙。

    “明你上禁军报道,你不是喜欢舞刀弄枪吗,我给你谋了个殿中将军,明就去。”落攸又对落峨道。

    “不是去边军吗?”落峨很不满意,落家这样的上品士族,几乎一出生便有职务,可那是虚职,给职务,给俸禄,但没有实权,只有朝廷实际任命之后,才重新封官,重定品级,现在任命他为殿中将军,算是正式出仕。

    殿中将军这官不算大,顾名思义,殿中将军便是在皇宫内服役,属于禁军系统,禁军与其他部队不同,禁军负责保卫皇宫,不属于军方系统,也就是太尉管不了禁军,禁军直属皇帝管辖,最高统帅为禁军中侯,下设左右卫将军,左右卫将军下才是殿中将军。殿中将军下设殿中校尉,殿中都尉,最的官是殿中中郎。

    对于首次出任实职的落峨来,这个职务已经很高了,可落峨不满意,他的想法是去边军。

    “你想学秋歌?哼,先在帝都学学朝政是怎么回事再吧,你要建功立业,有的是机会。”落攸冷冷的,落峨还是不服气,他最佩服的便是统帅凉州边军黑豹骑兵队的秋歌,做梦都想到并州边军,与大漠上的胡族作战。

    可爷爷落攸却泼了他一瓢冷水,他觉着爷爷这是在他不如秋歌,这让他尤其生气。

    “你先下去准备吧,明去报道。”落攸也不与他解释,直接将他赶了出去。

    落攸无奈,他知道自己无法拒绝,只得退出去,走了两步,他转身回来有些激愤的问道:“不是好是去并州边军吗?怎么忽然又换了?!”

    他早就知道自己要出任实职,可商定的是去并州边军,从校尉开始,可万万没想到最终却是去禁军。

    落攸眉头紧皱,很是不高兴,落峨坚持问道:“薛家不是答应向太子推荐的吗?为什么忽然变卦了?是不是因为薛泌?”

    “知道便好!下去吧!”落攸再度冷哼,河东士族比起其他地区的士族来要团结些,可内部依旧不是铁板一块,三大士族之外,又冒起来个薛家,薛家倚仗太子,在未来几年将成为河东士族在朝廷的代表,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落峨愤愤不平的离开,他非常愤怒,就想找个家伙打一架。

    落攸重重叹口气,示意落武坐下,落武坐到父亲边上,心里同样有满肚子问题想问。

    “为何让父亲走得这样急?朝中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唉,并州监察御史祝明弹劾并州刺史沈忻,太子下旨,逮捕沈忻,监押入京,交廷尉审理。”落攸神情忧虑,并州刺史沈忻是颍川人,在并州担任刺史已经五年了,这次并州监察御史祝明弹劾他贪占军田六百顷,中饱私囊。

    落攸知道,这祝明原在太子府任职,去年太子向皇帝推荐,出任并州监监察御史,到了并州后,一年多没什么动作,没想到一出手便惊动地。

    自从平定鲜卑人叛乱后,朝廷财政困难,便在边塞实行屯田,这军田便是划给边军的屯田,强占边军的屯田,那是重罪,沈忻若真强占了军田,那自然是罪有应得。

    落攸觉着此事恐怕别有隐情,并州边军统帅是方回,方回还是并州总督,并州刺史严格来还是他的下属,方回有名的重武轻文,对边军将士爱护有加,沈忻敢强占并州军田,方回就敢把他拉到总督衙门前斩了。

    况且,沈忻就在方回眼皮子底下,方回不弹劾,或者方回与沈忻有勾结,可总督府还有司马主薄数十人,边军中还有中郎将等各类将军,各郡还有太守县令,这么多年没有谁报告此事,偏偏祝明查出来了,还报上来。

    这里面有问题。

    “你也不用担心,边军中也有不少我河东子弟,边军中也有数位中郎将,出身河东的也不少,”落攸慈祥的看着落武:“我担心的倒是你,你要记住,朝廷是一潭浑水,你要有拿不定主意的,可以飞书与我,千万不要轻易参什么弹劾。”

    “我记住了。”落武连连点头,落攸看着忍不住又在心里叹口气,这哪里象是听懂了的样子,只求他不要在帝都闯祸便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