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名作牧树,一听老伯姓牧,道牧难免念想老爹老妈。牧树似很懂道牧过往,拍拍道牧肩膀,连道几声“节哀”。
道牧眉目生惑,牧树气质如牧人那般豪快,穿着却同牧商那般华俗,行为举止又不拘节。那双普通的眼睛,就同其他普通人那般,平平无奇。因看不透牧树,道牧略显不安。
牧树愈是和气,道牧愈是浑身难受,总觉哪里不对,又觉理所当然,“莫不是,我跟这人家有何因缘?”口中吧啧含糖,眼睛打量大厅。
一路行来,山为玉石山,路为灵石路,花草为灵草仙花。现所处大厅,金碧辉煌,镶金嵌银,明珠做灯,极致奢华。
“道公子,请用茶。”一绝艳仙子,从灵雾中来,袅娜临至,将热腾腾茶壶,放于道牧身旁桌案。
咕噜咕噜……
茶水依在翻滚,形如暴躁凶***挣脱该死牢笼。壶盖被冲撞得上翻下跳,敲打壶身,噼啪噼啪作响。
茶气如云蒸腾,茶气浓浓,气味却清香寡淡,细看气云中有东西一闪一闪,好似一颗颗璀璨星斗。
道牧猛坐直身,不畏滚烫,斟满一杯茶,往嘴里灌尽。入口味如白开水,数息后,口中极苦,下一刻,至臻清甜。略微躁动不安的心,平复迹象明显,头脑一片清凉,心往神怡。
“这茶……”道牧又为自己斟满一杯,捧于手心,轻抿一口,“怕不是,牧星茶?”
“此为牧仙茶,相差一字,差之亿万里。”仙子掩嘴婉笑,“只怕公子,已深刻体会,二者大不同。”恁般牛饮滚烫牧仙茶,全下独道牧一人。
“敢问仙子芳名?”道牧口含茶水和糖,觉是人间仙饮,“牧树老伯已去半时辰,可有动静?”半个时辰有些夸张,道牧含糊其辞,只想委婉催促一番。
“女牧芩茶,道公子唤女芩茶即可。”牧芩茶来到桌案,为道牧斟满茶杯,“公子稍安勿躁,只怕树伯比你还急。”声如凤啼,如夏日之风,火热人心。
“劳烦芩茶仙子在此伺候,道牧内心着实惭秽。”此刻,道牧亦老神在在,看牧芩茶,纯欣赏目光。“方才冒昧瞧芩茶仙子几眼,只觉自身面对一把喷涌万丈剑芒的仙剑。”
得亏李雯诗,若道牧为初哥,怕是已把持不住。相较李雯诗,牧芩茶还差点无法言明的气韵。“芩茶仙子,芳旬不过三十,已臻至剑境。就怕那奕剑门李慧雯,亦没芩茶仙子纵之姿。”
“道公子,虚伪了。”牧芩茶美眸碧波荡漾,微惊道牧看破她身上伪装,“不过,芩茶听着很高兴。”掩嘴笑吟吟,眸波如潮。
“卧虎藏龙……”内心暗怵,不入仙道,不知道者多胜草。
道牧抿茶视美人,毫不隐瞒对牧芩茶的欣赏,总觉这面目轮廓于哪儿见过,“此话非虚,出自道牧肺腑。”出不符实的话,照样脸不慌心不跳。
果然,牧芩茶发自内心灿笑,非之前的笑,可比。老妈得对,下女人心思都一样。谁能想到一个性格乖僻的人,一本正经的胡八道。
“芩茶偶闻道公子,于裁决地牢屠尽一个牢狱的恶徒,不知是否为真,可否跟芩茶?”尽管两人年纪相差近一轮,牧芩茶潜意识把略显稚嫩的道牧,当做初入尘世的弟弟。
“来你可能不相信,这一切跟我无关,皆是牧影鼠所为。”道牧谦和,语气淡淡。还是那般老神在在,一边吃糖,一边喝茶,仙子伺候,好不逍遥快活。
牧芩茶称奇,竟看不出道牧神情破绽。道牧所言,不似带假,以致牧芩茶对城主府情报,报以半信半疑。
道牧眼瞧自身坊间传闻,不失为一个好话题,便以此做延伸,两人聊起来也就没那么干巴巴,无味。
二人越聊越投机,也不知过多久,喝过几杯茶。
“二位聊得,甚是开心,老头我都不忍打搅。”牧树来了,二人也不自觉。
老城主无暇迎客,事物交于牧树代为。牧树给道牧带来不好不坏的消息,老城主留言牧剑山不在织府境地,若道牧灵性过人,自可仗剑临门。
不在织府,亦不在大织,那就只有府。老城主口中之剑,定是那把木剑。
道牧欲哭无泪,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怎么办。谁能想到牧剑山落在府,一个织府弟子,山门坐落府,出去惹人笑话。
信,还是不信?
道牧最终选择相信,至少有个范围,不用像无头苍蝇恁般,无迹瞎飞,净做无用功。
“道公子,何不与茶儿,明日一同前去府?”牧树笑言,抬手示意牧芩茶。
“喔?”道牧疑虑,“芩茶仙子,臻至剑,怕已出师,竟不常驻故乡?”以牧芩茶之姿,府太,往祝织山亦可。
经牧芩茶解释方知,她义务为府教授新生弟子二年。明年七夕,方同童伯羽等人,一起飞向织女星。道牧听她语气,觉察她话语非虚,且对织女星充满向往。
“是啊……毕竟织女星是仙星,牵牛星是凡星,格局太……”道牧何尝不向往织女星,且那里还活着自己的亲人,老姐牧兮怡。
又交谈一会,见道牧有些疲乏,牧树唤来侍女带道牧去贵客厢房歇息。
“树伯,老祖宗定是知道确切位置,何不直言?”牧芩茶玉手一抹,牧仙茶壶消失,牧树只得干瞪眼,吞咽口水。
“我也无法揣摩老城主心思。”牧树手中转动把玩,三颗麒麟纹狮子头,“或许,那把木剑囊括牧剑山,前世今生。”倾耳细闻,似有虎啸龙吟。
“牧剑山,当真如此可怕吗?”牧芩茶对任何传闻,都保有怀疑。
“呵呵……”牧树被问倒,以干笑掩饰而过,“你觉此子相较童伯羽,孰强孰弱?”
牧芩茶轻吟,回想方才短暂接触情形,时而皱眉,时而舒眉。樱唇微张,方觉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进入道牧的节奏。
“把二人,比作山泉,童伯羽就同一汪清澈见底的活泉。道牧泉水幽深,深不见底,不知死泉活泉。”
“那双漂亮的红玛瑙眼睛,绝望得让人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