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妃子当场就赐了白绫。
穆以宁又暗中彻查,以科举贪污舞弊的罪名钉死了京兆尹全家。
皇帝当然知道穆家从中做了不梗,但听到太医说昭平公主的身体向来虚弱,还或许是娘胎里面带着些病气,也只闭了闭眼,装作不知道。
延和帝坐在戚章的床前质问皇后:“太子薨逝,朕只剩这唯一的女,大殷只剩着唯一的帝姬!你想做什?!害我大殷绝后吗?!”
皇后惨痛地哭嚎着,极力撇清与己无关。
夫妻多年,延和帝也知道话重了,但回头看见女红肿的面庞,和昏迷中惨白的脸色,蓦地反应过来。
这不只是贵妃的孩子,更是他己的血脉。
如此简单的道理,戚章生就明白,延和帝耗了十三年光景。
他做了平生唯一一件对得起戚章的事情。
皇后禁足三月。
皇后本来也没怎过长乐宫。
但只要惩罚的名声的传去了。从那以后,也就没有人敢对昭平公主手了。
此事了之后,回到穆家,穆以晨并着穆以宁两个在祠堂母亲地灵位前还跪了小半个时辰。
错因是办事不力,未护住戚章安宁。
穆以晨道:“娘临走前你我说的话还记得吗?穆家养的是两个妹妹,小一点的叫穆以安,是个爱折腾的。大点的那个才看顾好她,大点的那个叫戚章。”
穆以宁低声道:“娘说,看顾好大的,就只有你我兄弟三人。”
穆以晨叹了气,携着弟弟磕了三个头。
那之后,长乐宫和坤宁宫并上穆家的梁子算是结了。
戚章醒后还特意递了书信给穆以晨,嘱咐他莫要将她遭人暗算的事情告诉穆以安,说是不想让她担心。
穆以晨思索片刻,还是应了。
之后她又请穆以宁拿着她的一些积蓄在京城张罗开了翠微楼,张开了一张更加庞大的情报网。
戚章比起穆以安更不愿参与宫中大小女人的明争暗斗,但她却不得不争、不得不斗。不为别的,也只为了得一个安生,等到穆以安回来。
终于,在一个春末的年岁,祁京城的柳絮不再如漫天大雪飘散,柳枝已发新芽的年岁时节,她一抬头,望见了楼上靠着栏杆呆呆盯着她看的英气姑娘。
戚章笑了笑,抬步上了楼。
“昭平公主驾到——”
正殿的小太监如是唱名到。
正殿或坐或站的一群贵妇小姐纷纷转向正殿门,齐声行礼道:“拜见昭平公主!”
戚章径直走向主位,对着皇后福身道:“臣给母后请安。”
皇后用手绢捂着嘴轻咳了两声,做一副慈爱的面庞,道:“章来了。平身吧!”
“谢母后。”戚章不咸不淡地应到,后又转向众人道:“诸位有礼。”
“谢殿。”
这一番行礼行过来行过去之后,穆以安才终于要开始表演了。她从戚章身后走来,十分乖巧地学着戚章的样子对皇后屈膝行礼道:“穆氏以安,参见皇后娘娘!”
一语惊起浪千层。
席间便有嘀嘀咕咕的轻声交谈,一字不落地进了穆以安的耳中。
“这便是穆国公府的大小姐?”
“怎一身骑装就过来了?”
“没在京城听说过这位小姐啊。”
“你有所不知,小时候就跟着穆国公去边关了。前两天方才回的京城。”
“边关?!那种地方是姑娘家去得得的?!”
“反正我是不会去。”
穆以安很想直起身子来跟她拍桌子大吵一架。
皇后却先开了:“这是穆国公家的闺女?哦哟!都长那大了!上来给本宫瞧瞧!”
穆以安完全没料到会有这一,有些慌张地看戚章。
戚章眉头微蹙,思索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皇后又开了:“章,你看你把人姑娘吓得,不就是让本宫瞧上一眼都护得那紧!”
戚章脸当时就黑了。
皇后这话什意思!
穆以安刚想开上前,戚章却轻轻往她这边靠了一步,方才的意瞬间就变成了反对,淡声道:“以安方从边关回京,风尘气重,恐染了母后。”
席间一位妇人蓦地尖声替皇后开了:“看来昭平公主穆家小姐的情谊当真不一般!这都唤上闺名了!”
穆以安又愣了。
有什奇怪的吗?!她俩从小就这叫。别说她俩了,在边关军营里面也没几个人会叫她“大小姐”云云,一般都只是扯一嗓子喊“穆老幺”“穆以安”!连酸里酸气的“以安妹妹”“穆家妹妹”都没人喊过。
不过穆以安很快就体验到了这种酸里酸气。
席间又有一位小姐开,道:“穆家妹妹生得如此俊俏,娘娘看着喜欢也是常理。别说娘娘了,连我都想以安妹妹亲近亲近。”
穆以安一阵鸡皮疙瘩掉了个满地的天女散花!
穆以安转头看那小姐,表面上还是一派淡定,但怕也只有戚章看得来,她现在就像一只炸毛的猫,被一个酸橘子酸得尾都竖起来了。
戚章叹了气。
她也没料到居然这些夫人小姐会真的对穆以安发难。
她一转眼珠子,却是想明白了。
陛此次围猎还要做几桩媒,这些……怕都是来“讨好”未来小姑子的吧?
戚章找到了该怪罪的人,微微松了气。
穆以安却是浑身上被刺扎了个灵台清明,吓得不敢乱动。
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戚章牵起了穆以安的手,对着那个开的小姐笑了笑,那小姐立刻起身回礼:“殿。”
然而戚章并不想理她,兀牵着穆以安走到皇后首的座位坐了来,道:“坐得离母后近一些就行,好让母后好好看看。”
皇后见状,晓得戚章是要将人护到底的了,又捂着嘴咳了两声,没有说话了。
歌舞又重新开始了,小姐处走动弹琴赏花,作诗吟唱,十分应景。
宫女上前为两人斟茶,玉璇先接过了茶盏,检查之后才放到了两人面前的桌案上。戚章看着茶盏眨了一眼睛,玉璇会意,打发了还在一旁等着补盏的宫女,站在了两人身后。
戚章端起茶杯,挑眉示意穆以安:说好的一盏茶。
穆以安才终于放松些许,脸上露了笑意。
戚章抿了一茶。皇后这里的茶向来都是节令时最好的,但戚章总是会喝得不顺心。
穆以安微微靠了过来,小声问道:“殿,刚才开说话的那两个是谁啊?”
戚章应道:“那位妇人是王夫人,皇后的嫂嫂;那姑娘就是王家长女,名字叫什我记不大清楚了,反正不是什蓉就是什清的吧,京城姑娘名字都差不多。”
穆以安奇道:“我记得你记性不差啊,怎的一个名字都记不住?”
戚章又抿了一茶,道:“记你一个就够了。”
穆以安一个踉跄,差点跟着喷水来。
后面她就没开说什了,就只是睁大一双眼睛盯着戚章的茶盏看。
还剩一半。
又喝了一。
章喝茶怎那慢。
还有一点……章你干嘛不直接喝光了!那又优雅好看地勾引谁啊?!
她的这些小动作、小眼神、小表情全部被戚章照单全收,被爱到了,戚章险些没忍住伸手去捏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