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将商于昊千百次蹂躏之后,许亦涵渐渐冷静下来。
商于昊就算对自己有感情,这感情也是有保留的。
那冰寒彻骨的眼神,直至现在,她还心有余悸。
浓烈的愤怒之中,掺杂着极度失望,甚至……还有一丝癫狂的恨意。
他愤怒、失望,可以理解,但那种刻骨铭心的恨,又是为何?
许亦涵想着想着,就疲倦地睡着了。
午后,珠帘拂动,轻纱微扬,女子平和的呼吸传来,和着院落里鸟鸣声声,起落随心。
商于昊无声地走进闺房,望着堆在角落的花瓶碎片,几朵残败的花儿垂头蔫脑地搭在瓶架上。屋内静谧无声,仿佛先前的吵嚷都未发生过。
一挥手,碎片飞起,落在瓶架上,又是好端端一个青花瓷瓶,花开露颤,娇俏可人。
坐在床沿上望着熟睡的女子,梦中依旧蹙着柳眉,精致小巧的鼻微皱,一双粉嫩的唇抿成直线,三千青丝披散,纤长白皙的手老实地搭在小腹上。
犹豫着握起那只白嫩的小手,商于昊微不可察地轻叹一声,眉目中复杂的光焰闪动,直想看透她皮囊下的整颗心是否齐全。
不一样了……
刚开始被掳到此处,她惊惶无措,宁死不从,日日以泪洗面,盼着回家。见他不伤性命,只求姻缘,反倒更像吃定了他不会害她性命,几次三番,哭求她放他回家。
或是绝食,或是冷言冷语目若无视,或是屡屡逃窜,尝试着从这施法的洞府内溜走。
每每看到她那副恳求的神色,他就满心怒火不可遏制。
足有三百年……六世轮回!
她与别人携手白头!
而他……
漆黑的瞳孔中射出锐利的光,从再见到她那一刻起,他就下定决心,即便将她囚禁在此,只会令她憎恨、辱骂他,他也绝不会放她离开,和那个书生在一起!
我商于昊的人,天上地下,都是我的!
手上不禁用了重力,箍着柔软的小手,几乎变了形。许亦涵迷糊中被钝痛震醒,睡眼朦胧地看向他,立即触到一张冰寒无情的脸。
痛楚犹存,两人却并无任何接触,许亦涵心中有些复杂,但自沉睡中苏醒,还未调动起所有思绪,粉唇动了动,略带撒娇的慵懒声线触入商于昊耳中:“你怎么来了?”
螓首蛾眉,回眸百媚生,纤手轻抬抚了抚额,薄纱透出光,隐约能瞧见内里白腻的细腕。
商于昊没说话,强横地掐住她的手腕,一撸衣袖,露出一片冰肌玉骨,一双冷眸灼灼地盯着她的小臂,许亦涵循着视线看去,这才发现手上印着一朵朱红色的花,七瓣之中,只有六瓣凝血深燃,唯有一瓣空缺,只得一层薄薄的粉红。
许亦涵察言观色,见他双眸闪动,两眼深不见底,情绪深藏,也拿捏不住。但想起他上午的暴虐行径,心中又隐约有气,甩开手,微愠道:“商公子好无礼!你求亲,我不同意你也闹,同意你也闹,敢问公子是拿我来寻开心的么?若是如此,今儿起我也死了这条心,这辈子就在这破洞府里耗着。等哪日公子瞧我人老珠黄,又不顺眼又捉弄够了,那时弃了我,才回家在爹娘坟前上香自尽,以报答恩。”
商于昊眸光幽暗,面色微僵,冷硬十足,良久,才轻启薄唇,嘲讽道:“你真这么想倒好,若是指望着拖延,等那书生上山,只怕期望便要落空了。”
说罢,便死死盯着许亦涵,试图捕捉她被拆穿后的惊慌与羞怒。
但许亦涵只是冷冷一笑:“我再怎么拖延,也耗不过你这修炼百年的妖精。你莫以为我当真能挟制得住我,只要你不杀我,我在这洞府里,好山好水,美酒美食,何不能安稳度日?爹娘命苦,这辈子是等不得我这个做女儿的送终了,来世想来该有善果。我倒要看看,你还要从我这取什么乐子。”
话一落地,就被商于昊一只鹰爪掐住了下巴,逼着她正对着自己,俊美的脸逼近,带着摄人的气势:“你就那么在意童祖邦?听闻他要回乡,怕我伤他,委身于我也认了?前些日子,不还寻死觅活,死也不肯与我成亲么?”
“哼。”许亦涵锐利的目光直逼他眼底,“你这一天到晚把童祖邦挂在嘴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些特殊癖好呢。我这一个字儿也没说他,商公子是不是太不自信了?还有,商公子莫要误会了,我何曾答应与你成亲?上午那遭,不是被你拒绝了么?